「好!」時非晚點點頭,見此處也被搭建了一些臨時營帳,便尋了一處走了去。
「等等我……」藍天一點也不想在岑大公子眼皮子底下多待,不怕任何閑言碎語的直接追上了時非晚。
岑止玉面一塌,胸口一悶,非要拉著岑隱一塊不爽︰「阿隱,我看你別候在這了。弟妹怕是不會出來了,便是出來也是幾時辰過後了。」
「不會,我家晚晚重色親友。」岑隱心底完全沒自信,可在炫恩愛上能吹大絕對不往小里吹。
「秀恩愛死得快!」岑止音似仙樂,咀嚼的卻是相當沒水平的六字。
這口吻,還是從藍天身上學的。
「大哥想死也死不了呀。」岑隱依舊得意。
……
「你這鐲子……」
時非晚領著藍天進了無人的偏僻空帳。換好衣後,便見藍天神色怔然的盯著她塞在身上的一枚手鐲。
「怎麼了?不好看?」時非晚意外。
藍天此時盯著瞧的,正是她那款七彩玲瓏鐲。女子看首飾,正常反應無非就是好看、不好看、無感之類的。可藍天星瞳中竟隱隱有悸動閃爍,眸色繁雜,有悵,有訝,有疑,有念……
時非晚神色跟著一肅,似想到了什麼︰「你可是見過這枚鐲子?」
「沒見過。」藍天搖搖頭。然而視線仍舊緊索于藍鐲之上,手指忽然輕輕撫在了上頭︰「可是……」
時非晚低眸靜靜盯看著她摩挲著鐲環的手指。她只摩挲在一域,若是細看,可見鐲上似隱似無的,雕刻著一極淺的圖案。
「可是……好熟悉……」藍天忽然低語。拿起那鐲,視線近了時瞧清那紋,神色又是一怔。
「認識?」時非晚問。
這鐲子時非晚早知有秘密。它被呼延炅摔碎過,可後來卻又復原了,此絕非這個時代的東西。
「沒見過這鐲子。」藍天低著眸久未抬頭,毫不隱瞞的道︰「可這刻字……」
刻字?
時非晚知那雕刻像字。不過那便是字,也不是她所識得的文字。
「藍……」藍天手指反復摩挲著,殷紅粉唇中又輕輕溢出了一字︰「星。」
藍星……
神色陡然一震,藍天似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把抓住時非晚,便道︰「此鐲可否借我一陣?」
這鐲子乃是岑隱所贈,時非晚視之極重。可想到某件奇異的事,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謝謝。」藍天猜得出此鐲定是定情信物那一類的東西,覺得自己直接借過來很是不妥。于是一把抱住時非晚便感動得連連道起謝來︰「等我知道它是什麼了,就還過來。」
時非晚用手拍了拍她以示她不必愧疚,便又道︰「藍星?」
她可沒忽視藍天方才咀嚼出的這兩字。
「嗯。」藍天點點頭,盯著那鐲,眼底流光閃爍︰「你知道嗎,我其實還有一個妹妹。」
「妹妹?」時非晚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她這妹妹指的不是這個時代的,「現代的?」
「是,她叫藍星。」
「……」時非晚一滯。
許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藍天眼底涌動起紅光。收起鐲,便又道︰「等我知道為何那鐲子讓我覺得熟悉了,我再告訴你。」
時非晚見她情緒有異,心中雖好奇卻不會在此時過問,忙應了一聲好。
藍天的情緒藏得相當的快,一抹眼楮,轉瞬唇角竟便掛上了一抹甜甜的笑,便要去拉時非晚坐下繼續說話,只營帳內這時卻是忽然鑽入了一抹身影來。
招呼也沒打,岑隱直接走了進來。
「……」時非晚還未被藍天抓住的胳膊猛地被岑隱抓了住。
「等他們整好隊,交待完受訓事項,晚晚還要去查閱?」
在岑隱眼里,藍天仿佛成了空氣。
「嗯嗯。」時非晚點頭。今兒,她怕是很晚才會回營里了。
「那晚晚現在回不去呢?」
時非晚再次點頭。
「晚晚交待的第一波囚兵馬上要往這邊送了,往後還會源源不斷的送來,我大抵得在這待上好一陣呢。」岑隱很滿意時非晚的答案,俊顏瞬間染上了明媚。
藍天自動退後兩步,此瞬是真的覺得擎王世子完全忘了她還在。略訝的抬眸,男子落進眼里的笑竟燦似明陽,昔日罕見。
似乎女子的答案是那萬丈光火,連帶著他的魂,都能被瞬間點亮。
擦……
藍天因還惱著某位大公子,本打算死皮厚臉纏著時非晚來著。此時卻是完全不忍心了。罷罷……她退!退!
「藍天……」哪想,岑隱這時忽然又有了眼楮般,終于扭頭看了她一眼,反而還直接喊住了她。
「咳,世子爺。」
「這兒山谷多著呢,訓兵場也不只是這一處,藍姑娘也別只在這悶著了,不如一起去前方更大的訓場上瞧瞧。」岑隱說。
這邀請相當的詭異,藍天肯定此間有陰謀。
很快,等擎王世子領著她來到那所謂的另一處更大的訓兵場時,藍天姑娘便開始在心底吐槽起自己來︰明明知有陰謀,怎地非跟著跳了進來!
倒的確還有另一方更大的訓兵場。只不過此時這一域暫時是空地,並不見什麼人。擎王世子分明是不好在太多人面前單獨約時非晚出去游走,故,才非拽上了她與他那大哥一起。
而此時,人到了這無人之域,藍天同大公子被利用完了自然就被無情的拋棄了。
岑隱抓著時非晚的手開始往前方一座偏山上爬。
時非晚夜里還得待在這兒檢閱那些山匪們,此時難得的稍稍有了空閑。
岑隱方才開心,理由便在于此。
他接下來會直接留在這兒迎他們想要的那支囚軍死士,故,今兒也難得有了空擋。
此時恰近黃昏,于是……擎王世子難得浪漫了一次,準備領著時非晚去看日落呢……
「不然,咱也去?」瞅著那往山上爬的二人,岑大公子整了整衣角,輕輕撩過耳側一抹發絲,唇角綻開了一抹完美到極致的笑。齒不多露,恰恰好的幾顆,聲要似仙,上揚一些帶上一些公子氣。總之……所呈乃是絕對的美男形象。
「不去。」藍天扭過頭,準備往回走。
「去哪?」岑止跟上。
「學武。」藍天說。
「亡羊補牢,沒用。」岑止說。
「你……」藍天轉身,一腳朝他踹了過去。
「生米已成熟飯,現在習……」岑大公子的嘴忽然被藍天給猛地捂住,女子一腳踹得更猛了。
「土匪!」藍天面紅耳熱,捂著肚子一邊狠踹岑止,一邊差點哭出聲來︰「我要同晚晚一起成親,你要是讓我提前懷了孕,我……我肢解了你!」
而後,嗖一聲,掏出了一把尸體解剖刀來……
擦……
若是時非晚在此,听到這些定也要被驚掉眼球。
勒個去!
坑爹啊!
誰說擎王府一家只有擎王與擎王世子還有那擎王妃似匪?
眼前這位翩翩如仙,溫潤似玉,笑要不多露齒,聲要似公子仙音,衣要一絲不苟發要理順完美的……美男,分明才是那匪中之匪!
嗚……擎王府一脈,分明只有擎王世子才是可憐的老實人哇……
……
某位可憐的老實人……
眼下,為了討好媳婦,爬個山都不敢讓媳婦累著,硬是抱著人用一人之力在前進。
「晚晚不必如此。」
攀至山頂,岑隱將時非晚輕放在一塊巨石上時,手輕撫上她的臉頰便道。
「這樣好看。」時非晚拂開額間碎發,心中暗窘,嘴上卻冒著被岑隱笑話的風險笑回道。
她的確在山下的山泉里洗干淨了臉。若是用石狗子那張臉,時非晚總會覺得陪著岑隱來此看日落定會怪怪的。
過往她不大在乎容貌。可現在……時非晚不得不承認,女為悅己者容,分明是公理中的公理。
「我沒覺得石狗子不好看呢。」岑隱如實說︰「不是挺俊麼?」
「天!你說什麼!」時非晚拍了拍岑隱的手︰「別亂說!還有,我換男裝時,不要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瞧我……我會懷疑世子爺有別的癖好的……」
「……」岑隱瞬間黑了臉︰「晚晚懷疑什麼?」
要不是眼前人是時非晚,听到這話岑隱一定直接一巴掌拍過去。
「世子爺惱什麼,又不是頭次被人懷疑了。」時非晚似想到了什麼事,輕輕笑出了聲。
她還記得過往在京都時,擎王世子不近可是名揚天下的。懷疑他是斷,袖的,怕是數不清的一堆吧。
「再敢亂想,把你丟下去。」岑隱坐在時非晚旁邊,一把擁過時非晚,指著不遠處的山崖警告道。
「世子爺丟吧,人家十多年後又會有新的未婚夫呢,世子爺可就要孤獨終老了。」時非晚完全不怕。
岑隱將她一把拽進懷里,低笑著揉著她的碎發,笑回道︰「把你丟下去,爺再隨你一起下黃泉碧落,你十多年後未婚夫還是爺呢。」
「我會喝孟婆湯,忘了你。」
「那爺不喝,去找你。」
「世子爺從哪學來的這套?」時非晚一手撫上岑隱的脖子,一手撫上了岑隱的腦袋。她懷疑岑隱被誰給帶壞了。
「藍天說爺太木不夠浪漫呢。」岑隱用藍天的口吻開始出賣起隊友來。
「……」時非晚臉上瞬間爬上黑線,狐疑的盯著岑隱︰「世子爺是不是老從她那打听我?」
岑隱無奈一笑。小妮子心思怎地能如此敏銳。
「晚晚又沒有什麼說不得的事。難不成,你還有把柄被握在藍天手上?」岑隱只覺抱不夠人,一手帶起時非晚,干脆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將她整個的攬進了懷里,低下頭,埋在她額間問道。
「沒有。」時非晚立馬否認。
「是麼?」岑隱狐疑的眯起眸子。
時非晚瞧著岑隱眼底那抹探究,心底隱隱覺得岑隱其實已經猜出了她的一些事來。
畢竟,她跟他說起過她對天成郡主的猜測。
「晚晚的那個訓練場,誰教你的?晚晚以前就是被這麼訓出來的嗎?」
岑隱手輕撫上時非晚的臉頰,忽然讓她與自己對視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