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空城之計謀(4)

呼延炅不可能去想那是一座真正的空城。大楚兵直接空城拱手相讓給楚軍——這種可能性正常腦子都不會覺有。呼延炅只會去想,此定是相當大的一場引誘。

可既是誘,那麼誘後自然就伴隨著陷阱。此誘越大,陷阱則也越大。

大門雖開,可若是北戎軍入城後,便會遭層層伏擊,入了城會處于相當大的劣勢之下只有被大屠的份兒,這城便是進了,于北戎也不定是個好事。

因無軍便也難守城。城失可奪,人失往後整場戰局都將寸步難行!

一座空城擺在面前,呼延炅不可能不去想里邊有著怎樣的重伏。

而在心底肯定著城內有伏的情況下,呼延炅也不可能任著岑隱去算計自己。

畢竟,在自己的城里設伏,是相當方便的。一來一些城池本就容易設伏,二來在自己的地盤設伏會相當的熟悉便利。

更何況此時發現了火油痕跡,呼延炅現在相當的擔心︰城內百姓已經被驅散,岑隱有燒整座城來設伏燒北戎軍的心思在。

「元帥,如今怎辦?」一位北戎將軍相當頭疼的問。

入城則擔心遭無法避免的超大損失,不入城卻也不可取呀。他們前來的目的,可不就是為了攻城麼?

倒是可以讓部分人先入城去探探情況。可若是這部分人進了便出不來了,他們也沒辦法得到情報而且只會更肯定里邊有伏。

若是部分人順利進去了又出來了,他們也會想岑隱是因進的人少,故暫沒發動伏擊,並以此引誘更多的人入城後才會啟動伏擊。

總之,無論怎麼樣似都解決不了他們眼下的問題。

「若只是伏兵,便是他們利用各種準備以及地形優勢設伏,倒也不是不可入城一搏。可……就怕岑隱誘敵入城是真的準備燒城。」呼延炅也頭疼起來︰「燒城之策,其他人不會有。可那個瘋子,本帥最是了解,他絕對用得出。」

驅散百姓燒金州城這樣的大城,以此來大量損敵,此,一般將領不會用。

因為,燒大城的經濟損失實在太大。

可岑隱那人……呼延炅覺得就單是自己留了時非晚一夜這個理由,就能讓他的怒火大到不惜燒一座城來報仇了!

他了解岑隱,他可以肯定岑隱做得出來這種事!

此,確也是他遲遲不敢進城的理由!

「元帥,那岑隱若真打算燒城該怎麼辦?」

「我看,不如讓末將領一萬人馬入城一探。」

「分散軍力,遇伏更無還擊之力!」

「那總不能就這麼等著。」

「也不能拿七萬多人馬直接去賭。」

「媽的,就知道岑隱一來就沒啥好事。」

北戎將領們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呼延炅目視了一眼那城牆之上已經空了的二人,忽然道︰「備水車!林宥,金州城外西北方向有一處天然內湖。你暫領一萬人馬前去備攻城水車!」

那將領一听神色一肅︰「元帥,您還是要強行攻城?」

「不能拖太久,否則靖州以及西陵那邊大抵會有援軍。」呼延炅回道。

言下之意,他已是做好了決定了︰不管城內如何,他打算冒險攻城一試!

當然,這試,也絕不是沒半分防備的試。最起碼,他最擔心岑隱動那燒城之策,那麼入城前水他能備都得先備上一些。

「是!」北戎將領听令,立馬去辦了。

只,呼延炅既有此交待,在水取來之前,他當然也還是只能暫等著水不會立馬去攻城。

這大量的水取來,需要車輛,需要人馬,也需要時間。總之,加上一開始遲疑不敢入城所耽擱的時間,北戎將領載著一大桶一大桶的滿車湖水回來時,呼延炅已是在金州城外待了整兩天了。

「元……元帥,這……」

然,人再次聚集,呼延炅才交待完了入城之後必要打起十二分警惕的話,準備喊出那一句「沖」字之時,卻是見得這會兒,那城門……竟已被牢牢的關了上!

「……」無數疑問在北戎軍腦袋上跳躍,一眾北戎軍馬鐵青著臉開始齊聲喊「」。

「元帥這這這這……岑隱不是要誘敵燒城麼?」

誘敵?

那麼這敵誘到一半,怎又忽然不誘了?

他誘了那麼久,他們本來已經打算在明知道他是誘敵的情況下深入敵穴了,這個時候忽然又停止了,是不是有些……奇怪?

呼延炅臉也鐵青了下來。人往城牆上一看,竟是見得這一日,又已見岑隱立在了那高處了。

「呼延炅,求本帥一聲,沒準本帥一高興,就給你再開城門呢!哈哈哈!」

岑隱側手倚于城牆之上,此刻嘴角正噙著一抹悠笑,顯得既隨性又輕松,絲毫不似臨戰時,反倒像圍觀著一出為取悅他而展開的大戲似的。

這姿態,似取笑,似玩弄,似戲耍。

北戎將領們火意瞬間便被點到了頂。

「岑隱,你到底想干什麼!」明叫林宥的將領直接沖著岑隱大喊了起來。

「本帥想干什麼,你沒眼楮麼?」岑隱言落之時,一支利箭竟忽然朝林宥瞥了去。

那箭,出自岑隱本人之手。距離雖相當的遠,可他的射程竟完全能夠抵達。林宥反應亦快,可策馬一避竟也只是避開了箭尖直插正心,他的胳膊,還是被狠狠的擦出了血來。

嘶……

此一動手,北戎兵們已難有人按捺得住的了。紛紛揮箭朝著牆頭方向射了出去。當然,他們沒辦法做到像岑隱那麼遠的射程,只好向前跑出。

好在,雖有異變,呼延炅此時似想到了什麼臉色也似愈發難看了,可那一句「攻城」,他依舊還是繼續喊了出來!

岑隱空城,他們得入城。

岑隱不空了,他們還是得攻城!

嘩啦啦……

岑隱絲毫不意外北戎眼下此狀。拖延了這麼久已經完全是極限了。他不動手北戎兵也已絕不會再等。不過……足了!

手上一排排箭又相繼射出,此次箭上帶著火,所射之處是北戎兵們的過道。一排也攀上了城牆的弓箭手隨他一起,箭一落,只見得北戎軍們所奔的過道上忽然燃起了火來。那地——更是被澆了油!

火起,北戎兵們立馬便要去滅火,而這過程緩下來的速度,已能讓許多弓箭手抓到機會射準他們了。于是,第一波一排排沖上來的攻城隊便被擊落了不少。

當然,既要攻城,大量的犧牲是一定會有的。

攻城不比伏擊戰。攻城素來都是以多打少才能成功。攻城人多,守城人少,便是呼延炅親自領兵,也都得以多戰少開始攻城戰。

故,見此狀,未有北戎軍遲疑。沖車,投石車,雲梯之類的攻城工具依舊正一步步往前推送著。

「砰砰砰……」

號角與戰鼓在城牆上響起,楚兵們的防守也在此刻開始真正展開。

高高的城牆之上,忽然多出了無數的弓箭手來,更多的火箭已朝下傾射了去。

箭若雨,如此大的箭勢,不破萬人是不可能造成的——

時非晚領著的那一些金州軍,此刻,竟是已經回到了金州城中,站到了城牆之上。起碼已有三萬之多。時非晚領著的騎兵以及共同載車往北撤軍的金州步兵們,此時全都已回到了金州。唯獨走南路的那一批,暫還未歸。但用不了太久,他們同樣也會回歸到這守城隊伍里。

時非晚如今已可以估出稍確定一點的金州軍人數?她領五萬六人馬出去,能回來的,加之原留在金州軍的一千人馬,大抵還有四萬多。

四萬多打七萬多,暫只守一門,守城戰,以少守多本就是常態,稍多撐會兒,西陵與靖州方向便會有起碼八萬以上的援軍趕至。

呼延炅北門這邊的兵馬,過後,絕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而本應該會面臨兩面夾擊之勢的東門呢?東門城深本就是金州最難攻的城池,加之……洛州這一次折損了八千多步兵,三萬多騎兵,糧草折損了八成,攻城器械之類的也折損了不少,他們再攻那本就池深到需要更大倍數的以多打少才可能攻下的金州東門,威脅性已降了起碼數倍之多了。

而且,糧草有損,此于打長久戰,乃是大忌!

「我擦!金州竟然還在!」

金副將才回城不久,此時一邊往下射著箭,一邊爆起了眼珠子。

金州還在?

呼延炅是來晚了嗎?金州更近,不應該呀……

「發生了什麼?」金副將與那張將軍此刻是並立而站的。張副將被留在了城中,自然最是知這城中狀況。

「……」張鐵海抽搐著嘴角,想到這金州發生的奇葩事,有些說不出話來。或者說……他完全不知如何形容了。

射了好幾支箭後才反而反問了句,「你們洛州方向那邊如何?」

「蠻子折大了!」金副將嘿嘿笑了起來,「蠻子折的大,只要守住這一戰,打長久戰就好打了。你不知道,蠻子騎兵折了三萬多!」

「還笑!快守不住了!」張鐵海嚴肅道。

「怕什麼,多撐會,還有援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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