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扒了那臭小子的皮

可,她還能再做些什麼嗎?

時非晚低頭,眼底思緒翻轉。

她剛剛忽然折回來取地圖,且思緒忽然開了一條線似的,其實,契機還是因為她一直起疑的某一點——泰門關的那座山……第一次出客棧時,她忽然因那座山而想到了一些什麼……

而此時……

時非晚抬頭看了看漠州城外的方向,腦海中又開始回旋起三個位置的地點來︰牙子山脈,大黑山,以及,泰門關!

若所猜為真,牙子山脈則並沒有蠻子主力軍!

若所猜為真,大黑山出現蠻子的軍隊。便應該是……北蠻子提前派人去部署一些什麼,或圍堵或斷路的。

然後,使得他們攻泰城時,盡量減緩靖州方向有可能派去支援泰城的援軍速度。

因為,靖州東北方向,與泰城接壤,援軍也可以抵達救援泰城!

但,那個時候卻又出現了七八萬的北蠻子夜襲了靖州軍。時非晚猜,很可能是蠻子部署途中,自己發現了東進的靖州軍。所以,靖州軍遇襲,其實很可能就是呼延炅見招拆招的應對而已!

他一開始的目的,只是為未來做打算——提前想辦法,在攻泰城時減緩靖州援軍的速度!

減緩?

有用嗎?

若是易攻的城池,反而沒那麼有用。因為攻下之後,援軍趕至,再反攻下城門,這樣蠻子也不好討到便宜。

可泰城偏偏是易守難攻之地!

倘若北蠻子就是在援軍趕去前攻下了泰城,則北戎過後就是守軍,援軍趕至要再打回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或是得耗損更大了!

當然,這前提是——北蠻子要在援軍趕至前有本事拿下泰城!

若此猜為真,那麼,時非晚只能說——

那位北戎元帥,真是相當的自信!

他憑什麼覺得他一定能在援軍趕至前攻下泰城?

若攻不下,北戎這站不僅不好打,還可能一點便宜也討不到!

如此用兵,還真是——

無魄者不敢!

非胸有成竹者不敢!

總之,若自己所猜為真,那麼除了靖州,漠州若往泰城派遣援軍,途中,也一定會受阻!

泰門關那山……

不行!

不能走那條路!

否則援軍若無法及時趕到,泰城還是有破城之險。倒還不如,走北邊的路,奔往泰城城東……

可,北蠻子主力軍一定會在泰城南,漠州若遣援軍,一定會走泰門關那條路的!

而現在——漠州很可能已經派出援軍了!

時非晚知道,在自己進漠州前,漠州軍一定已經依元帥軍令,前往濟州了。若所料不假,他們,現應已經得到了戰報,而且,折回了一部分往泰城方向走的援軍!

「駕!」

想著,時非晚眸色一定,忽然調轉了馬頭來,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準備奔赴泰門關的方向——

她得去阻漠州援軍!

咚咚咚……

只馬兒咚咚咚的跑了幾步後,時非晚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來,馬兒竟是又一次的停了下。

她的眼底,此刻竟開始涌起一抹無奈與氣餒來。隨後,牙一咬,手中長鞭再次一揚,馬兒竟然又一次的轉過了馬頭來,接著,奔往了城守府的方向——

還是城守府的方向!

因為,方才此瞬,時非晚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嚴肅而她又實在無力改變的問題——

她只是一個小小兵!

還是一個軍中令牌沒在身上的小小金州兵!

當初為了當斥候,她喬裝打扮了一番,就是覺得哪怕踫到了北戎軍,還可以甩了自己「金州軍」的身份,以此尋求生機。這就是呼延炅發現她後在她身上搜羅過一番卻並沒有發現她是金州軍的原因。

令牌便是帶過來了,沒有軍令,她冒冒失失去阻礙援軍前行,他們能信她才怪,更何況她連令牌都沒有!

她去沒用!

得言蹊去!

雖然又得耽擱大半天,但,她卻不得不如此!

「駕……」

馬兒風兒似的往前奔跑,淺灰的袖角反復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半弧,掩住了女子袖下一只緊緊攥緊的拳頭。

迎著烈風,迎著塵土,時非晚心中開始生出一股更強烈的執念來——

她,要成將!

因為,站在底層,便永遠只能是盤中棋,無力戰局,無力自我,無力他人……

……

夕陽西下,已近黃昏。

城守府中,一處幽幽庭院內,一塊青石磚地之上,一行身穿灰衣的護衛正埋頭跪于地上,身子似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有霜雪降臨,有凜風而至。

「夫人,是真沒找到人。」站在最前邊的一名中年男子這時抬頭說道。

此刻,他的面前,已倒了一張桌子,地上碗碎花瓶碎散了滿地,本生得嬌樣的繁花被砸得散落了大半,好一番狼藉。

狼藉之中,立著一名美婦同一個少女。

「再去找!找不到就都去死!」那美婦一臉憤態,手中最後一茶杯被她狠狠一砸, 擦便直砸向了一名護衛的鼻子,登時讓他鼻孔開出了血花來。

「娘……」少女眼眶發著紅,身子發著抖,見此景忙拽了拽美婦的袖子,哽咽道︰「娘,你……你別這樣,你嚇到我了。」

少女正是言歌。美婦則是昨兒那位瞧著雖護子卻還算溫柔端莊的賀氏。

賀氏,作為言蹊的母親,在這漠州城也算是有些小名的。大多人對她的印象也多是端莊溫善的。

可今日——

在得知某個瞧了自己女兒身子的禽,獸竟然為了逃離她女兒連夜跑了後,賀氏心里便再也控不住的掀起了從未有過的巨火——

啊啊!從來沒有這麼氣過!

她生的女兒,竟然被人嫌棄至此!

想她這輩子最得意的成就,可不是言蹊,而是讓言歌繼承醋溜兒文-學最快發布了她當年蓋過花魁的美貌!

臭小子!等把人找回來,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還哭!人家越這樣,你就越不能哭!」賀氏胸腔劇烈起伏著,一瞧自家女兒毫無怨態卻滿是委屈,她又憐惜又恨鐵不成鋼。

一把抽出一團皺巴巴的手帕胡亂的在言歌臉上擦了幾下,眼楮掃過一眾廢物護衛,想著,實還是憋不住這口氣,見院中還停著一匹馬,竟是一把拉住了言歌的手,道︰「算了,這群廢物靠不住!你跟娘親來。」

隨後,竟是熟練的攀上了馬去,又開始拉著言歌往馬上提。

「娘親,你要干嘛?」言歌一副受驚態。她多是被賀氏今兒幾乎砸了整個院子的彪悍舉給嚇到的。

「去扒那臭小子的皮!」賀氏說︰「我手中有阿蹊的將軍令,用此令關了那城門,我便不信那臭小子能跑出漠州城!」

丟下一句話,趁著言歌臉色驚變的功夫,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將她拽上了馬來。

「娘,不行,哥哥的令牌不能隨便用,娘……」

言歌大駭,忙道。

只賀氏哪會听她的。雖是婦人,可她這麼多年來無夫婿,一人將孩子帶這麼大,又在這漠州久居,馭馬也是會一些的。

狠狠將馬鞭一抽,言歌嚇得立馬牢牢扣住自家老娘的腰身。只是想到將軍令哪能被這麼胡亂使用,實覺不妥,便還是勇敢的伸出了手去搶賀氏手里的令牌︰「娘親,這樣不好,不要給哥哥添麻煩……」

「歌兒,成器點!你哥哥成將是為的什麼?怎出了你這麼個蠢妹妹?有膀子不靠難不成白生生讓那臭小子跑了?」賀氏將言歌的手拍開。

「娘,我……這樣不好……」言歌晃著腦袋,去搶將軍令的念頭仍舊執著。只哪想數息過後她便再也顧不得這什麼將軍令了,口中勸阻的話猛地全化為了一個「啊」字,伴隨之的,還有坐在自己前邊的賀氏同樣不弱的「啊」聲,隨後,二人的身子在「砰」一聲響後,同時往天空飛了去——

因為,方才,馬兒太疾,賀氏馭馬功夫明顯不可靠,馬頭一個難抑竟忽然地直往前方的一面牆上撞了去……

「啊……」

「啊……」

尖叫聲在城守府上空響徹雲霄,護衛們聞聲紛紛雷電似的沖來,瞧見空中之景的,差點沒當場嚇暈過去——

天哪!那兩祖宗這要是摔死了,他們全得陪葬!

「啊啊啊……」

護衛們的哀嚎聲登時沖得比女聲還大,只正要閉眼哀鳴自己接下來的悲慘人生時,卻是見得空中一人直直而落的軌跡忽然變了,一根長繩從某個方向游蛇似的飛出,往空中一纏,一具身體率先穩穩的停落在了地上。而另一人,被另一條繩子一纏,也緊隨其後穩穩落了地。

二人墜落,這時空中還飛著一塊小小的將軍令,正要往旁邊一面湖中砸去時,一個灰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半空,袖手一抬,將軍令便被她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護衛們愣了住。

只正欲看清那灰衣身影的面容時,一句比慘叫聲更大的破罵驀地砸響︰「臭小子!你還敢回來!我扒了你的皮!」

「……」再一看,那灰衣身影這時恰好轉過頭來了,那面容……可不正正是那位罪魁禍首!

時非晚這會可沒想到自己正遭著人怎樣的怨恨唾棄,一轉頭,瞧清前邊站著賀氏同言歌,想也沒想的便問道︰「言將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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