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女子正是丁香。她反應過來後,立馬便撲到了床邊,驚喜得差點哭出聲來,忙問道。
「感覺如何?」
時非晚眨著眼,揉了揉腦袋,「我這是……」
時非晚的記憶停留在兩日前。
她此時腦子並不迷糊,很快便想起了兩日前發生的事︰
她記得,兩日前,她本來要去探看丑婆的!行至半路,岑隱的那批美人來了,見到她就過來問候之類的。
她實不想理會,很隨意的忽悠了幾句。可正要離開時,胸口卻忽地一窒,腦袋一暈重,身子就往前栽了去了。
再往後……
往後就是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沉睡了很久,然後醒過來了!
「縣主,您昏迷兩日了,可將人急壞了!」
丁香這時都快哭了,忙道。
「我怎麼了?」時非晚思緒理過來,揣測著她應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暈厥了治了兩日吧。
她揉了揉腦袋,心中疑惑……她身子一響很好的來著。
可這會兒,時非晚感覺自己雖然醒了過來,可身體仍舊不大舒服。又軟又無力,還有一股子惡心的滋味,胸口也悶得慌,頭重重的,身上還有些冷。
「縣主,你……你不知道怎麼了。」丁香忙解答︰「神醫說你病了。可是病癥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兩日來他查看了兩日,也還沒有頭緒。卻未想,縣主今兒您自個兒就這麼清醒過來了。」丁香回。
「我病了?」
「是。可不知是何病。」
「可嚴重?」時非晚听此,眉一皺,也訝了。
「這……」丁香臉色又有些難看了。
蕭神醫這兩天一直唉聲嘆氣的,想也知道縣主的情況絕不會好。就算現在她醒過來了,也不代表病就好了。
「縣主,縣主……」
丁香正想著該如何跟時非晚開口說時,這時門砰地一聲忽地被人推響,門口處一聲驚喜的輕喚也隨之而起。
丫頭香藥端著托盤,這時正走了進來。
「縣主,您醒來了真好。」
香藥在外頭時就听到了時非晚已清醒了的尖叫了,這會推門而入見她果真就坐了起來,忙加快了腳步也立馬撲在了她跟前,道︰「已經讓人去喚神醫了,他大抵就快要過來了,縣主,您先看看這個。」
香藥舉了舉手中的托盤。
時非晚眉頭緊鎖著,一頭的霧水。
她病了?她怎麼會突然病了的?
「這些是什麼?」
時非晚準備待會直接問蕭神醫,于是倒也沒逼著丫鬟回答啥了。眸一轉,落至香藥手中,見她手中的盤中正裝著兩樣東西。
「縣主,這是專門給您做的。」
香藥忙將下邊一樣東西拿出來遞給時非晚,「縣主穿上這個,以後一般兵器都傷不著縣主。」
「……」時非晚看清,愣了。
那是……
那分明是一件已經做完整了的防護衣!就是上次用那什麼游戲項目時賺來的材料做的!她當時完全沒過問,也沒想著要拿擎王府的東西來著。反正能贏全靠岑隱。
而且一般二人組,都是雙人分禮的。
可現在看……這竟是一完整的套裝,長衣長褲,連手套都給備了,尺碼也分明是依她的而來的。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的。」時非晚眨了眨眼,心中一個猜測忽然就誕生了。
岑隱那天那麼拼命,莫不是因為……
可,應該不會吧!時非晚相信岑隱喜歡她,可實沒辦法相信會有男子為了女子做到此種地步,所以,其實那天她也這麼想過,但立馬就被她自己的認知給推翻了。
「縣主來的那天,世子就命令人縫制了。世子爺說,若是不直接做好,縣主怕是不會收下。」
「放下,回府時,我會帶回去的。」時非晚道。心底則想著她得跟岑隱親自道個謝之類的。
靈芝那事……時非晚這會兒已完全不生氣了。事實上,那天她也沒有責備岑隱。畢竟的確是她自己欠了他一條命,人家用的還是千年靈芝那等絕世藥材。
那日……她實是因丑婆之事影響情緒了,心情差得很。說起來岑隱那等身份,此真的已算是在仗著她的任性了。
「那婢子給縣主收好。」
香藥聞言,一喜,忙將衣服又放了回去,又拿出托盤中另一物遞給時非晚,道︰「這是縣主要的。」
「這是什麼?」
「天成郡主五歲時的墨寶,那本手抄《藥經》來著。郡主沒食言,將真跡給縣主送來了呢。」香藥道。
「就是這個?」
時非晚立馬接了過來,瞧了瞧。
的確是一手抄稿本。而且,看上去已是頗為陳舊了。時非晚一邊問著,已是立馬將其打開了。
「縣主要郡主這個做什麼?」丁香這時給時非晚端了一碗茶水來,隨口也問了句。
「看看。」
時非晚答著,目光正從紙頁上的每一個字上掠過。
「這些字真好看,郡主五歲時就能寫這麼好看的字了,難怪被人稱為奇才。」丁香湊過去看到了一些,忙夸獎道。
時非晚沒應聲,只是很仔細的翻著頁,手指一下下的輕敲著被子。
丁香偷偷打量了一眼,只覺縣主這會兒的眼底有著沉思,似盯著這些紙頁正想著什麼似的。
「拿去,我看完了。」
不一會過後,時非晚關上了手中書本,重新遞給了香藥。
「是。」香藥接過,忙起身,將書本跟那衣服,一並放進了櫃中。等她再回到時非晚身邊時,便見時非晚此時腦袋正倚靠著床頭,閉上了眼。
「這神醫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到。縣主可是又想要休息了?」香藥忙念叨道。
「我這病,是不是致命的?」時非晚沒睜眼,無視了香藥的話。她敲了敲手指,忽地,很平靜的又問了句。
「這……」
「實話實說!」
「縣主……」
「我只听實話!」
「神醫說,若是一直尋不到藥對癥下藥,只怕……會……」
「知了,不是中毒是麼?」
「不是中毒。」
「這下,我突發惡疾的傳聞,算是做實了。都不需要跟人多解釋什麼了。」時非晚這會竟輕笑了聲。
「縣主……」
時非晚又笑道︰
「不是中毒,致命的病,而且,來得如此毫無征兆,還治不好。這我要是死了,你們家世子爺,克妻的名要被坐得更鐵了!真是有趣了,他以往那麼多未婚妻,全是突然就沒了。倒從未想過,這事竟就輪到我自己身上了。我吃了十來年的飯,還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了一種這麼奇怪的病。」
「縣主不會有事的,神醫必能將縣主治好。」
「那什麼千年靈芝,對我沒用,是不是?」時非晚又問。
她想那一株千年靈芝,上次麥丫應是沒用完,剩下的應被太醫帶回來還給擎王府了的。岑隱都舍得為了她給麥丫用,自然不會吝嗇給她使。
「縣主,那個對縣主沒用。」
「果然……這得的,還是絕對沒辦法用絕跡好藥治好的病。總之,治不好就對了。」
「縣主想說什麼?」丁香听到這時,總覺得時非晚的話不是很對勁。尤其是這聲「果然」,怎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要是死了。你們家世子爺的克妻榜上,又多一條了。」時非晚這時忽地睜開了眼來。
「縣主不會死。」
「如果治不好,真死了呢……」
「這……」
「如果治不好,死了,不管是外邊的人,還是你們世子爺自己,撞上我這樣的情況,都會覺得我是被他克死的。跟他以往所有的未婚妻一樣。你們覺得,我是被他克的嗎?」
「這……世子爺他許真的……」
丁香香藥對視了一眼,想到時非晚那句「想听實話」,這時支支吾吾著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們其實的確是這麼想的!縣主好好的突然就病得快死了,這不是世子爺克的還能是怎麼的……王妃要不是大公子相阻,都想要辦法事了。
「那,如果我不是被他克的呢?你們相信我是忽然就自己病了?」
時非晚又問。
「這個……如果世子爺不克妻,縣主這病,也實有些邪門。那就只能是,縣主踫巧就……」
「知道麼?我從來不信踫巧!」時非晚這時笑了,「尤其是,在他之前有過那麼多邪門案例的情況之下。」
「縣主,婢子實不懂……不是踫巧,不是克妻,那難不成還能是……」
「他不克妻!世子爺呢,我有話對他說。」時非晚沒提多的,卻是忽問起了岑隱來。
「這,世子爺他……」
然,這一說起岑隱,丁香香藥臉色一變,竟是更加支吾了起來。
時非晚一怔,「怎了?」
「世子爺他……」
「砰——」
正是這時,門口處突然就響起了一聲重重的撞門聲。
那聲很大,也十分的突兀,像是突然劈下的雷般,直接將兩小丫頭給驚得身子都顫動了下。
「誰……」
兩小丫頭猛地扭頭就轉向了門口。
「慧安縣主,太後有令,召慧安縣主……」
接著,正就是門口處,響聲了人的回應聲來︰男的,略尖,竟是宮中公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