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七姑娘一人一頻道

這話一出,眾人就知這九公主是又在為難時听雨了。這樣明擺著無恥無禮找茬的話,在場稍微要點臉面的,那都是說不出的。

偏巧這九公主是京都出了名的荒唐公主。她行這事大伙竟是見慣不慣了。以往如此跋扈,有長輩在都會克制說道她一些。

哪里想,今兒擎王妃回道︰「公主說得對,有輸有贏才好玩呢。時家八姑娘既然自願認輸,那就罰三十大板。」

王妃,您這也是明擺著仗勢欺人啊!人家姑娘有說要接受比了麼?

「來人,上罰!」只可惜現場最大的就是擎王妃了,眼下她說的話幾乎就是聖旨。只見她此時絲毫不給面子不辨是非的吩咐道。

「王妃,我……我不認輸,我比。」時听雨哪里會不知人家這是故意刁難,此刻辯理分明不是法子。一抿唇,她只得站出來問道︰「公主想跟我比什麼。」

「怎麼,你是覺得你能贏?你若輸了,那板子可還是得罰的。」九公主譏笑。

時听雨低頭不語。九公主便又道︰「比畫。」

「好。」時听雨應下。方才她其實評過一副畫,大伙听她的見解不過一般般。

倒是沒有親自出手畫過。此時一听,全來了興趣。擎王妃雖只想懲人此刻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命人去準備了。

過不了沒太久,二人皆出來了一副速成畫。那九公主今年十六了。皇家的公主性子再如何功課那一般都是不差的。請的是最為頂級的先生。時非晚此時瞧過二人的畫,抿抿嘴不做評論。

一會兒過後裁判評審出來了,時听雨佔了上風。這會兒許多人都去瞧她的畫了,贊美之辭是不缺的。時非晚心底暗道︰果然先前是藏拙了。眼下不拿出真本事那就是得吃板子的。

「你……你騙人,你先前不是說你畫技平平,沒學過幾年麼?」那九公主此時臉色難看得很,「我們再比,比插花。」

「公主,你輸了,還沒受罰。」時听雨說。

「怎麼,你想讓我挨打?」九公主卻揚眉一笑。她是公主之尊,誰敢下令打她?更何況現場最大的擎王妃那是明顯包庇著她的。

時听雨垂了垂眼睫,立馬道︰「不過是玩玩而已,哪有這麼認真,自然不用。」

她不敢真讓九公主被罰板子,心底卻是憋屈得很。若是她輸了,方才九公主一定抓著不放。所以無論比什麼她現在都只能贏不能輸。

如此,時听雨藏不了什麼拙了。後,九公主又無禮的提出了比插花,比茶藝之類的,便連棋術她都跟時听雨較量了一番。時听雨這次只能全力以赴。一項項下來,雖有平局的,卻是未有敗下來的。

那九公主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瞧著周圍愈來愈多的對時听雨的贊聲,她是愈來愈來愈惱。終于,在一盤棋輸掉之後,她猛灌了口茶,道︰「時姑娘,我們比舞!」

時听雨本緩了些情緒的,一听這話,臉色終于持不住的難看了起來,「舞……舞?」

「嗯。」

「公主,听雨不會舞。」時听雨忙說。

她自不是不會跳舞。只是這書畫下棋插花之類的,在這種的茶會上表演倒還算合適。唯獨舞蹈,一般只有女眷在場的場合才適合拿出來。

可是如今有外男在場。在這大楚,官家嫡女,在外男面前跳舞……放在這種重規矩的仕家,那是有失身份清白的,便是說出去,人家說一個仕家嫡女跟歌姬一樣的在外男面前「搔首弄姿」,是會被體面人家所不齒的,說是自降身份的。

倒也不是說不可以。只是此等行為庶女偏多,體面人家的夫人看有如此行徑的女子,是覺得她們輕佻上不得台面的,是不賢惠端莊的狐媚子。而這種類型的女子,有素養的大夫人都不會挑著做兒媳,倒是納妾時會先考慮。

這九公主︰她本來荒唐就是出了名的。當街調戲俊俏公子的事她都做過,名聲一直挺臭,與史書上的各種荒誕公主那是有得一拼的。這會兒這提議從她口中提出倒見怪不怪了。她自己一直不在乎名聲的。

但時听雨乃為受寵嫡女,不願自降身份,讓各種男人用看「舞姬」之類的眼神看著自己。所以她這次推拒得很干脆。

「你不比?那便是認輸,三十大板子可是要罰的。」九公主笑。

「可公主你方才也沒受罰。」

「是你這贏家說本公主可以不受罰的,本公主可沒誰改規則。反正……」

「砰……」時听雨突然往後一退,那腿似無意的踢中了一塊石頭,瞬間便摔了一大跤,那腳也在地上狠狠崴了下。

眾人一愣。只听時听雨立馬道︰「公主,我腳傷了,不便跳舞。公主跟一個腳傷之人比,也是勝之不武。不如改日……」

「你這分明是……」那九公主仍不罷休。

「小九,你太過分了!」不想那看了一道的岑宴終于忍不住了。此刻起身,一揚手,便直接吩咐道︰「時家八姑娘是國公府的客人,現在受傷了,還不快帶她下去歇著。」

「三哥,你怎麼……」

「小九,你太放肆了,趕緊退下!」

「為何退下?時家八姑娘崴腳了,可本公主還好好的呢。三哥何必掃了妹妹的興?這八姑娘不能比了,家中姐姐替她便是了。」九公主本來憤怒的想辯些什麼的,可她突然地想到了什麼似的,眼中靈光一閃,竟是看向了女眷群︰「建安伯府的七姑娘呢?妹妹受傷了,舞不得,自然得由姐姐來替,可莫掃了大伙的興致。」

嗤……

後頭幾句話一落,便是岑宴也瞬間愣住了,神情一滯。

大伙更是從同情時听雨的情緒中猛地回過神來,然後……目光齊刷刷的盯向了九公主。

她方才的意思是……

「對,這是個好法子!妹妹腳傷,姐姐替之,正合適呢。」

短暫的沉寂過後,擎王妃突然一拍手,竟是笑著附和起了九公主。

沉默……

現場又陷入到了沉默里。

然後,先前本有許多心疼時听雨,覺得九公主放肆的。可這會兒目光卻是紛紛開始往女眷群中搜尋。那些嘀咕著九公主過份的聲音再沒了。

不一會,卻是清一色的發出了「如此提議甚好」之類的附和之言。

「哪位是時家七姑娘?」

擎王妃一聲冷問,某個一直在自己跟自己玩著棋子,哪個「興趣小組」也沒加入過的孤僻時非晚,這會兒眉頭一蹙之後,緩緩站起了身來。

然後︰出列!

驚訝!

她走出時,男女眷的目光幾乎是隨著她的步子移動的。此時各種愕然之色涌出,少有人想到,那時家的「大丑女」竟是如何一副姿態︰

身若清竹,綽約卓然!

一副面紗遮了容顏,納入人眼的只剩下舒服清爽。

「你是時家的七姑娘?」九公主眼底一訝。

「是。」

「你妹妹腳崴了,你得替她與本公主比舞?否則,便算是你妹妹輸了,得罰三十大板的。」九公主笑得張揚。

她當然無興趣跟一個鄉下來的村女比試。可時听雨腳崴了是事實,便是她分明是故意的,那也能夠堵了她。且三皇兄分明已經被觸怒要護著了,再尋時听雨她怕是討不得什麼好。

而如今一個村女被拉出來,那是一定會讓建安伯府出大丑的啊。伯府出丑,同是一家子,時听雨的面子也依舊會掛不住。

「公主一定要跟我比?」時非晚定定站著,眸不抬,身不動,忽問。

「是。不然算你妹妹輸,她得罰板子。」

時非晚當時不在乎時听雨。可如今在外,她完全將這事當空氣的話必會被人說什麼她不顧姐妹親情冷血心毒。

「怎麼,你不敢?方才你那妹妹分明是故意崴腳的,你也想學她麼?還是說你們建安伯府出來的,都是這般畏縮無才之人,只知道躲著?」

九公主見時非晚半晌不語,冷笑。

不想,時非晚突然接了句。「打三十板子的規則一直算?」

「自然。」

「大楚熹帝三年,听說當時有西涼使臣出使大楚,西涼卓和公主隨行。當時吾皇備宮宴盛情款待西涼使臣,卓和公主卻特意在宮宴上準備了一支盛舞。當時西涼公主一舞驚四座,堪稱天下奇舞。」

時非晚緩緩抬起頭,竟是突然說了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西涼民風開放許多,便是未出閣的貴女在外男面前跳舞也是很適合的。他們甚至有許多節日的活動那就是男女一起歡歌慶舞的。事情放在西涼人身上,沒人會覺得她輕佻降了貴女身份。

九公主此時撓頭,一怔。

時非晚接著又道︰「不想,那卓和公主卻突然在宮宴上邀大楚皇族與名門嫡女與之比舞。她是公主之尊,我皇自然不好召舞姬與之比試。只可惜因久未選定合適人,那卓和公主便嘲我大楚乃為淺薄的原始蠻國,只會原始蠻人的吃喝玩,什麼文禮之邦,禮樂大國,純屬虛言。」

九公主更愣了,她……她平白無故扯這些歷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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