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話能不能讓他說

迎春此刻真想撕爛了時非晚的嘴。她這麼說大夫人一定會誤會自己是故意弄髒那衣服給她解圍的。

「是你弄髒的?」

果然,迎春感覺著大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帶上了一抹狠色。

「是……是……是奴婢,可奴婢不是故意的。」

迎春想解釋。

可大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平時手腳麻利的丫頭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劉氏現已經開始在猜著迎春是不是叛變了。

「孫嬤嬤,去給大姑娘再拿套得體的衣服來。」劉氏咬著牙,只得吩咐。

時非晚自己的衣服實在穿不出去。她丟人不要緊,可不能連累了自己落得個苛待她的名聲。

「夫人,你不會準備讓人給我拿舊衣服吧。」時非晚突然又問。

「你……」這已經不知是劉氏第幾次被噎住了。

她的確打算讓孫嬤嬤去取還算符合時非晚身份卻並不好看的听雨的舊衣服。可這話被時非晚問在了前頭,她還……

「我要新的。」時非晚緊接著又補充了自己的要求。

「沒有。」劉氏暗暗握拳,已經想直接跟時非晚撕破臉。

「好,那就舊衣服吧,我自己去挑。」時非晚這次竟是點頭應了。

劉氏一愕,接著就見時非晚跟著孫嬤嬤進時听雨的房間挑衣服了。

劉氏氣得想發作。可是這種情形下,她總不能讓人攔著她吧。她只是去選一件舊衣服而已。事情要是鬧到老爺那里……單是時非晚身為嫡女自己一件拿的出手的衣服都沒有,就足夠讓他發怒了。

劉氏憤怒卻也不敢說些什麼。只時非晚出來時,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青色的長裙。正是時听雪說的那一套讓時听雨乞巧節穿的新衣。這衣服出自泠州第一名繡玉娘子之手,是時听雪運氣難得的好外加花了大把銀子才說動她親自給制的成衣。她可一次都還沒穿過。

孫嬤嬤此時就像是吞了蒼蠅似的,「夫人,我給大姑娘挑的衣服,她非不要。非要自己選。」

「晚兒,這件衣服不適合你。」劉氏只得壓下怒意道。

時非晚低頭瞅瞅自己身上青色的裙子,手指在裙上精致的繡線上輕輕摩挲而過,突然抬起頭來,丟下一句︰

「夫人是商家之女,審美上不得台面!」

「你——時非晚!」

……

時府的轎子落在寧安長公主府上時,已是近一個時辰後了。赴宴的除了三個嫡系小姐之外,劉氏也來了。其實帖子上的意思,邀的是姑娘們,她也可以不來的。但劉氏可不想放棄這麼一個結交長公主的機會。

「呀,听雨妹妹也來了。」

時府的千金一進長公主府,時非晚就見兩個妙齡女子驚喜的走向了時听雨。接著又有一些姑娘們朝她走了過去。顯然的很多閨秀她都是識得的。

泠州不是什麼權利中心,可身處泠州卻有高門背景的可不少。因為泠州有著大楚三大書院之子的泠州書院。便是那京都的高門大戶,也有遣自己子女來這邊求學的。

長公主邀請的人中,便有許多出自高門,身在泠州書院女子系求學的名門閨秀。還有一些移居于此的有名望的大戶主母,也在應邀之列。

劉氏進府後自然跟那些主母之列的走在一起了。

「這是我六妹妹,這是我大姐姐。」

時家姐妹三人同行,時听雨笑著像眾伙伴介紹起了時非晚跟時听雪。

「大……大姐姐?」

幾乎是所有周圍的姑娘們都朝時非晚看了過來。

「你就是那個毫不知恥搶劫自家妹妹好姻緣的鄉野村姑?」

時听雨的伙伴中一名性子急脾氣暴的姑娘實在忍不住,一听直接沖至了時非晚跟前怒問道。

一副要替時听雨討回公道的架勢。

「不是。」時非晚聲音淡淡的回答。

「啊……」這倒讓問話的姑娘噎住了。

不……不是?難不成還有兩個大姐姐不成?

不過這女子……倒真不像是什麼鄉野村姑。一襲青色長裙裹著的身子縴細妙曼,高挑挺直,只看身材竟是完全不遜時听雨。她此時用一同色青紗掩面,只剩了一雙清冷的大眼在外。細看那雙眼,竟是漂亮得不像話,眼眸幽深如譚,散著一股子在其他閨秀眼里絕對看不到的靈氣與傲然神采。這雙眼……這雙眼楮太過于獨特了!在場的閨秀看向那雙眼時,不知怎地竟莫名生出了幾分仰望與好奇之感來。

與她這雙眼相襯的還有她那絕對獨特的氣質。對,就是獨特!總之一瞧見她,她們就覺得她與眾不同,可身上散的卻又絕對不是土味,淡淡清冷氣卻不月兌凡塵,疏離氣盡散可讓人感覺到的竟不是難以接近而是不可高攀。

發間稀疏的青玉簪子,一襲清雨之色,倒是襯極了她這清寒氣質。

「听雨,她……她是你別的什麼大姐姐嗎?」閨秀們打量際難以相信時非晚是那鄉野村姑,便求證道。

「這……」時听雨目光掃過非晚那淡青色的衣服,一時竟覺那天青冷色比自己身上的雪白還具仙靈之氣,她袖下的手莫名緊了緊,竟是又不大想告訴別人眼前此主就是時非晚了。

「我乃時府嫡出長女,時非晚。」哪想時非晚自己介紹了。

聲音坦誠,不露羞色。

「呃……」

眾人愕然際,時非晚已經繞過她們,單獨一人離開了。

她不喜這樣的群體!

……

「時家的大姑娘麼?我們家小姐想單獨見你一面。」

時非晚才走不遠,便見一名丫鬟裝扮的女子朝她走來說道。

時非晚一疑。

「我們家姑娘說,她姓蘇,三日前曾經途徑泠峰山道。時姑娘要是不想被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聞,還是應約的好。」

這是威脅之語。

時非晚抖抖眉眼。

蘇姑娘?她打暈過的那個麼?不好,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不過今日一行她也猜到了或許會生出一些事端來。三日前的事情她可沒忘,當時自己踏馬離開的分明就是這寧安長公主府。

後腳這長公主就給她發帖子了,時非晚想自己的身份八成是被猜了出來。既如此這邊要是想算賬她來還是不來都躲不過去。反倒是來了還能探探寧安長公主這邊對三日前自己犯的那錯的態度。而且尋上機會道個歉之類的。

總歸她是被邀請進來的,公主府的人便是有報復心也不會讓她在這個時機發生什麼事的。

「行。」

時非晚應下就跟著丫鬟走了。只丫鬟將她領進一處園中後告訴她誰誰誰在哪兒等著便離開了。時非晚無法,只得自己進了園子尋。

哪想听到人聲跡象她踏步尋去時,入眼的卻是一襲身穿白色中衣的男子,手執青玉長劍輕舞而動之景。

落葉繽紛似下了一場翠雨,雨中人卻比周遭景更似一場意境畫,身若游龍,動似輕雲,執于手的長劍時虛時實,凌厲的劍氣在此刻似化成了一支畫筆,握筆人手上剛勁十足,揮筆之間四周落葉如群蝶齊舞,繪的竟是一副傾城幻景。景似那夢中仙境,人似那世外仙人。

時非晚的心跳突然間停滯,一時看得發呆。

最起碼在她看來,這是電視劇跟小說上才會出現的奇幻景象。

打破時非晚呆滯的是那突然間襲向她的劍氣。許是那人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劍鋒一轉,卷帶起千千萬萬數不清的「翠蝶」齊齊朝她席卷而來。

景雖美,其間竟是散著一股凜凜殺氣。時非晚心道一聲不好,身子忙快速的穿梭在了這「翠蝶」之間。其中許多葉片,這會兒竟似利刀般,時非晚不得不去閃。雖無內力她的身姿卻亦是輕盈如燕,寬袖輕舞間,不知不覺已有不少的利葉被收納至了她的袖中。再輕一甩袖,落葉隨之再舞,卻已再不帶殺機。

男子手中的青劍本是已指向她這個方向,卻在抬頭之間,抬于空中的手驀地一滯,幽黑深邃的眼眸望向前方,見一襲天青倩影被裹于異雨之間,輕盈的身子翩散而動,背後滿空絕色,卻只成一線背景,其間青影掩了容顏,只見得一雙淡眼瑩瑩目視四周,輕輕一眨,水墨之景便瞬間化成了傾城仙色。

岑隱目光一滯,身形忽止。

周圍突然寂靜下來,只聞翠葉輕落之聲。

「看夠了嗎?」打破這沉寂先開口的,是時非晚。

她現已靜靜站定了身子,抬目時問道。

「……」岑隱一愕。

這話……他其實也想說來的。

時非晚眉眼輕挑,竟是突然又道︰「世子約我前來,可是有事?」

三日前那個欺負她的男人,不正是眼前這位嗎?那時她听到那些護衛喊他世子來的。

時非晚現在已經知道自己這是被算計了。哪有什麼蘇姑娘,那丫鬟分明是故意引自己來這的。丫鬟自然是奉主之命。

在時非晚看來,這個男人,就是這個主。

其目的,時非晚覺得就是因為三日前那事。丫鬟是識得她的,因此她即便是蒙著面紗也當眼前男子完全知曉她的身份,索性無需掩飾了。

事實上,岑隱現在確實知道她是誰——

那雙眼楮,他只看一眼便能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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