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兄弟

籬王笑了,他笑得很歡暢,一邊笑,一邊主動提起壺,為皇甫宇軒倒了一杯茶,推心置月復地道︰「宇軒,你九叔雖是個無用之人,不過,好歹也還有這身份在,你想做什麼,九叔定當鼎力相助!」

皇甫宇軒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舉杯道︰「如此,就多謝九叔了!」

籬王也舉杯,豪邁地道︰「以茶代酒,干!」

皇甫宇軒笑道︰「九叔這是在笑話小佷了,小佷雖手頭並不寬裕,但請九叔喝頓酒的銀子還是有的。」

他輕輕擊了擊掌,門外立刻響起裴桓的聲音︰「二公子有何吩咐?」

皇甫宇軒聲音清朗中透著幾分飛揚︰「隔壁擺上酒席!」

「是!」

見籬王不解地看著他,皇甫宇軒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左右兩間雅間,我都已包下了!」

籬王見他這般謹慎,心中又添了幾分忌憚。

小小年紀,心思深沉,思慮縝密,步步為營,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此人非池中物!籬王心中不知道轉了多少念頭,他忍不住想要知道皇甫宇軒所謀到底有多大。

他試探地道︰「宇軒,你是想奪回大皇兄所失去的嗎?」

皇甫宇軒搖頭,自嘲地笑了笑,道︰「九叔太看得起我。你見過天下有太子被廢,新太子已立,又再度復位的?父王是因罪被廢,哪怕中間另有內情,但他犯下的錯,就得他自己承擔!只是我機緣巧合之下,得知其中另有內情,想還他一個公道而已!這也是盡人子之孝。說到底,就是心中這一口氣不舒而已。待此事了結,或去父王藩地,或在京城,都是一樣!」

籬王不太相信,但是想一想他說的有道理,太子被廢了就是被廢了。要是皇上沒有另立太子,還有幾分復立的希望,可父皇已經新立了太子,這就是對大皇兄完全絕望,再沒有復立的可能!

余下的事,也該是他們皇兄弟之間的明爭暗斗,皇甫宇軒,畢竟隔了一代!

兩人再次舉杯,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石安寺。

整個下午,皇甫景宸都在空禪的禪房里靜坐。

空禪很閑,昨天的肉沒有了,骨頭他還留了一些,今天正好炖湯喝,禪房里滿是肉湯味。

空禪煮好一鍋湯,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咂咂嘴,遺憾地道︰「好像還差著點什麼!早上就該讓她把湯給我炖好再下山的!」

又喝一口,繼續遺憾︰「昨夜吃過她烤的肉,接下來三個月,再吃肉也吃不出味來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

皇甫景宸︰「……」

雖然夏文錦烤的肉的確很好吃,但是昨天晚上他一個人吃了一只香獐,沒有吃撐,今天一早竟然又饞上了。

此刻皇甫景宸擔心的是夏文錦扮成求子婦人,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而空禪關心的,竟然只是一鍋湯是否鮮美。

皇甫景宸道︰「大師,你覺得夏文錦會有危險嗎?」

空禪搖頭晃腦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晚上你去探後山,我去幫他,可好?」

空禪瞥了他一眼,眯著眼楮壞笑道︰「小子,看上她了?」

皇甫景宸臉色漲紅,不悅道︰「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對,是兄弟!大師何必開玩笑?」

空禪順他的話重復道︰「對,是兄弟!可你自己也不確定啊,不然何必說服自己?其實,這世間,男也好,女也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份!你若看上她了,她又喜歡你,這是你與她之間的緣份。她若今夜遇到危險,有個什麼不測,這也是你與她之前的緣份!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皇甫景宸听他越說越是荒唐,尤其是說什麼若遇到危險,遭遇不測的話,真不愛听。

空禪見他皺眉,伸指點點他的胳膊肘,道︰「昨天晚上就已經說好,你與她分工合作,與我沒有什麼關系。我是臥底,現在還不能暴露。」他語重心長地道︰「你們要搞清楚,我是被你們裹挾進來的,你們不能太依賴我,太依賴別人的人,是得不到成長的。你們不能這麼沒出息,知道嗎?」

皇甫景宸︰「……」

他站起身,對著空禪拱手一揖,深深彎下腰去。

空禪嚇了一跳,嘴里嚷道︰「干什麼?干什麼?你別以為你行了大禮,我就听你的!」

皇甫景宸懇切地道︰「後山還是我去,請大師照拂一下文錦。他還小,又是為了一腔俠義。哪怕是素不相識的人,我也不希望他有半點損傷。還請大師千萬千萬,幫我這一回!」

「幫你?」空禪意味不明地道︰「我有什麼好處?」

在這個時候,空禪還在想好處,皇甫景宸心中雖是很無語,仍是斬釘截鐵地道︰「就當我欠大師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以後還給大師!」

空禪立刻眉開眼笑,道︰「成交!」

見他應下,皇甫景宸松了口氣,開始計劃後山夜探的事。

空禪啃骨頭喝湯,忙得不亦樂乎。

夜色降臨,在經歷一整天的誦經之後,夏文錦一眾用過了素齋。而後,有執事僧過來將夏文錦送去一個禪院。

那位管家要帶著丫環下人跟著服侍,被執事僧攔住,執事僧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這位女施主既是求子,便應靜心虔誠。萬事可替,此事不可替。若身邊有人,不免擾了清靜,此禪院方圓十丈,不可有人蹤。女施主是齋三日,明日一早,自有專人奉送膳食。三日之後,女施主的心願,菩薩定能感知,那時便可出門下山了。」

管家甚是疑惑,道︰「听說很多人都只齋戒一日,為何我家少夫人要三日?」

執事僧微微含笑,道︰「時日越多,心意越誠,菩薩便越能感知,這是你家少夫人的意思!」

雖隔得有些遠,夏文錦在前面听得,只在心中冷笑。她並沒有說什麼話,這些寺僧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三日齋戒,她倒也無所謂。

一日也好,三日也好,並沒有什麼關系。她想要的,只是查到那個緣由。

或者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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