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漏洞？」楚君麟好奇道。
姬婉玗臉色有些異樣，指著溪水說︰「陛下有沒發現，這溪水少了些什麼？」
楚君麟湊近一看，溪水澄淨，水底細石，直視無礙，可看了一會兒，他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來。
「這水里，沒有生物！」姬婉玗凝重的說道。
楚君麟微微一怔，他終于發現自己總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了，原來是這一方空間，竟連只動物都沒有！
無論是鳥禽還是走獸，亦或是爬蟲還是游魚，都沒有！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除了這些動物，這個空間里都有，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什麼原因，說出去沒人信。
「你之前說有些了解大商皇朝，有提到這個事情嗎？」
姬婉玗想了想，說︰「剛剛那個昆山說，這里是一個地宮一般的存在，臣妾剛剛想過了，他說的對也不對。」
楚君麟拉著她找了個柔軟的草地坐下來，听她說。
「之前蘇承懿說過，這里是大商皇朝的傳送陣，我們都以為是連接其他大洲的傳送陣，還奇怪大商皇朝為何將傳送陣建得這麼隱秘，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此處應該是大商皇朝曾經的一個秘境，而這個秘境，後來應該是被用作大商某一代君王的帝陵了。」
楚君麟雙眼微微一亮，若是帝陵，那陪葬的東西自然就多了，寶貝也多。
姬婉玗見他這副表情，繼續說︰「記得小時候皇爺爺和我說，燕國，就是大商皇朝在東荒的最後的血脈傳承，所以在宮中古老的典籍中，還零星地記載過一些內容，而其中就提到，大商皇朝第十九任帝王隗戌就葬于東荒，只是誰都不知道葬在何處罷了。」
楚君麟听了姬婉玗的陳述，越發覺得，這里應該就是那位隗戌，否則怎麼會這麼隱秘呢？
不過，用一座秘境來作為帝陵，的確也是大手筆。
即便是在那個時代，秘境無數應該也是極為奢侈的行為。
也不知道當初這個隗戌大帝，有何傲人功績，讓後人值得以一座完整的秘境來埋葬他。
楚君麟心里忽然一動，忽然問道︰「當初大商皇朝在中洲大陸，得罪了很多勢力嗎？」
姬婉玗眼里閃過一道思考的神色，有些遲疑說︰「陛下覺得，是因為大商在中洲大陸得罪了超級強者或者超級勢力，所以隗戌才不得已將陵寢放在東荒。」
這麼一說，也似乎有些道理，畢竟像帝王陵寢，肯定是選風水位置最好的，鳳凰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賴布衣沒有提過這個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賴布衣沒有看出來。
可是即便是風水好，能好過中洲嗎？隗戌大老遠的將陵寢放在這里，遠離故土，怎麼想都不合理。
「你有沒在典籍上看到一些線索？」楚君麟輕聲問。
姬婉玗似乎想著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隨意答到︰「應該是沒有。」
應該？
楚君麟心中有了一個猜想，臉色一正，看著姬婉玗的雙眼。
姬婉玗突然被她這麼一看，忽然有些心虛，下意識地避開了楚君麟的眼神︰「陛下，你，你這是？」
此時四處無人，只有他們兩個，除了風聲，連鳥叫聲都沒有。
楚君麟忽然笑了，說︰「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朕已經知道燕王為何會把你嫁入大靖來了。」
姬婉玗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
北燕王嫁女的事情，的確有諸多不合理的地方，而當初她也是死活不願意的，只是北燕王和王後將事情原委告訴了她，她才答應下來。
盡管現在楚君麟對她也不差了，但是對于當年的情況，她依舊有一些芥蒂。
今天听到楚君麟又再次提起，更是驚訝。
楚君麟看她這個表情，說︰「剛剛你說，北燕是大商皇朝留在東荒的最後血脈傳承，這件事情，一直沒有听北燕說過，大商到現在數千年了，北燕應該是以此為傲的，可是北燕現在沒有，以前也沒有。」
「造成這樣的原因，要麼是北燕自己不知道，可是這顯然不可能，你都知道，歷代北燕王自然很清楚。要麼就是不敢說！」
姬婉玗張了張嘴，最後說︰「大商是外來戶，不是東荒本土的人，若是說出來，恐怕會被排外，難道這不可以是理由嗎？」
此時看天色已經快傍晚了，西斜的太陽正一點一點沒入西山。
楚君麟看著金色的余暉，說︰「恰恰相反，中洲大陸對于東荒，本就有一種天然的優勢，也就有一種天生的高傲，又怎麼會因為自己中洲大陸的身份而怕東荒人排擠呢？」
「況且，大商當年矗立東荒那麼多年，早就融入東荒了，東荒人又豈會再排擠北燕，所以這並不是主要的理由。」頓了頓，楚君麟繼續說，「唯有一個可能，北燕害怕別人知道你們大商後裔的身份，因為這個身份，可能會引來災禍。」
「數千年來都沒有發生這樣的災禍，按理說應該不會再擔心了，可是你們依舊在怕，那就是說，當初大商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它的敵人即便數千年過去了也要報。而你們選擇了朕，應該是看到了朕，或者說看出了大靖的不凡，在進入大靖之前，北燕就已經知道大靖已經晉升為氣運王朝的事了吧？」
楚君麟一下子說了這麼多，才停下來，看著姬婉玗。
姬婉玗反倒是有種松下來的感覺，深呼了一口氣之後，她也看著楚君麟︰「陛下說的都沒錯，燕國，就是擔心這件事，這件事再祖訓中排為第一條，一定要嚴防中洲大陸的人，哪怕是千年、五千年後。」
「為什麼會這樣，祖訓中沒說，北燕先祖其實都不太相信這件事，但是直到前些年大禁制的異樣，讓父王想起了祖訓的內容，為了以防以後真的被敵人找上門，也為了結交大靖這樣的盟友，所以父王做出了這個決定。」
「陛下或許不知道，在東荒晉升王朝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情。」姬婉玗眼神復雜，「大商皇朝是一個氣運之國，甚至已經晉升到皇朝級別了，燕國，其實也有相關的晉升之法，但是東荒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出現一個王朝，陛下可知為何嗎？」
楚君麟一愣，劍眉一皺，思考了一下。
原來他只是猜測東荒沒有王朝晉升的方法，所以哪怕是蒼雲帝國甚至是三千年前的大臻帝國，都只是帝國，不是運朝。
可是現在听姬婉玗這麼一說，有相應的晉升之法，卻無法晉升，那是什麼原因？這其中有什麼隱秘嗎？
姬婉玗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確實不知道，便說︰「因為這一方天地的天道，是殘缺的！」
她指了指天空，忽然想起自己在另一處秘境空間里呢，又補了一句︰「那一方天地。」
「殘缺的天道？」楚君麟更疑惑了，天道還有殘缺的？難道像太監一樣被割了？
幸虧姬婉玗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否則得氣個半死，這麼嚴肅的事情，竟然被楚君麟想成這個模樣。
她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據典籍上記載，在很多年前，東荒的天道被一個超級強者飛升之時一拳轟破，幾近崩潰，那位超級強者最後破空而去，只給東荒天道留下了一絲氣力。經過這麼多年的恢復，才恢復了一些，可是卻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創傷，就是本土的天子運朝沒法誕生。」
天子運朝？
楚君麟心里一動，難道是因為大靖是人皇運朝，所以才得以晉升成功。
「那大商皇朝是怎麼回事？」
「大商皇朝乃外來運朝，其天子乃中洲大陸的天子，東荒天道管不上，所以才得以在東荒幸存。而且那時的東荒天道並沒有恢復過來，本身弱得很，即便想管，也管不了。」
楚君麟不由一陣愕然，僅僅是一拳，就讓天道苟延殘喘這麼多年，雖然姬婉玗不太缺定時間是什麼時候，但是大商皇朝都是數千年前的事情了，數千年了，天道竟然還沒有從當初的一拳中恢復過來！
此等人杰大能，最後留下的風采，定是傲絕天地，氣吞寰宇。
深呼了一口氣，姬婉玗最後帶著些許輕松說道︰「所以當父皇知道大靖已經晉升王朝的時候，第一時間是想要掠奪大靖的功法，可是大靖愈發強大，而北燕……」
頓了頓，她話題一轉︰「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便選擇了聯姻這條路，本來他是想讓臣妾做大靖皇後，但是陛下故意拖延了些時間，所以……」
說完這一切，她也再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原來的她，心里總是裝著這件事，雖然不會對楚君麟或者大靖有什麼直接危害，但是始終是心理障礙，而且以後很與可能會讓大靖與北燕一起承擔那來自未知的敵人的攻擊，她心里就一陣愧疚。
如今都說出來了，她顯然是松了一口氣。
這樣的一個事情，的確有些出乎楚君麟的意料，說實話，他並不想為北燕擋槍，可是事已至此，而且在前期，與北燕聯盟的確受益無窮，若真的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消失在東荒大陸上，那就強大起來！這是唯一的辦法。
「你是大靖貴妃，北燕是大靖的盟友，燕王是我的岳父，放心，大靖與北燕，會永遠站在一條戰線上！」
姬婉玗听到楚君麟口中的「我」字，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