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都,王宮。
夜色下的王宮,金碧輝煌,燈火通明。主殿里仿佛白晝一般,絲竹之樂不絕于耳。
走近一看,大殿之內兩排各坐了十數人,身上都是統一的五行門的服飾,作陪的正是靈王。
在中間,十幾個舞女翩翩起舞,宛若驚鴻,蹁躚的舞姿讓在場的五行門的男弟子看得神魂顛倒,心猿意馬。
在五行門上,他們哪里見得到此等情景,這不,離火峰的十個弟子大部分都目不轉楮地看著這些舞女,絲毫沒有察覺到水三娘及任水峰弟子臉上的不愉。
「感謝諸位上仙到來,我代表靈國百姓,敬幾位上仙一杯。」
靈王說完,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今天的他沒有托大高高坐在龍椅上,就是擔心引起五行門上仙的不滿,所以便讓人在大殿中央擺了張案桌。
霍獲似乎對這種情形十分熟悉,象征性地舉了舉杯,卻沒有喝。
而水三娘,甚至連酒杯都沒有舉。
靈王看到這樣的情形,有些尷尬,好在兩位峰主雖然不甚在意,但是這些普通弟子還是比較給靈王面子的,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當然,男弟子的注意力,還都是在舞女的身上。
靈王何其眼尖精明的一個人,他立即大手一揮,讓舞女們都下去了。
五行門弟子們正要發火,靈王立即解釋道︰「上仙不必著急,我只是讓她們休息一下,待休息好了,讓她們到上仙房中繼續跳,如何?」
在五行門面前,他連朕也不敢自稱,王國之軍,如此卑微,那里還有王者之威?
五行門弟子臉色一喜,不過卻沒有急著表態,而是都看向了霍獲。
霍獲自己帶出來的弟子,怎麼會不知道弟子們的習性,感受到弟子們的眼神之後,說︰「靈王的好意,你們就不要拒絕了。」
弟子們這才喜笑顏開,有模有樣的道了個謝。
「哼!」水三娘這時不合時宜地哼了一聲,「靖國大軍在城外虎視眈眈,城上將士夙夜堅守,我等卻在這里歌舞升平,這可真是諷刺啊!」
男弟子們臉色訕訕,主要是他們的這位水師伯平時就是一朵冷艷花,除了少數弟子之外,大多數男弟子都十分怕她。
他們現在做的事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不言而喻,所以被水三娘這麼一說,他們也在想著今晚辦事,好像也不是那麼好。
靈王注意著在場所有人的表情變化,哈哈一笑,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有五行門的這麼多上仙在,靖國大軍根本不足為慮,大戰在即,放松放松,放松放松……」
霍獲顯然也是被靈王這糖衣炮彈收買了,今夜到他房里的,可不止一個佳人,自然向著靈王說話︰「靈王說得沒錯,靖軍雖然看上去勢大,但是我們這些人都是凝元境強者,靖國能有幾個凝元境?」
「對對對,霍峰主所言極是。」靈王諂媚地笑著說。
他現在基本上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五行門身上了,靈都,或者說靈國能不能保留下來,就看五行門這些人能否擊退靖軍了。
五行門的人雖然不多,可是個頂個的凝元境強者,而靖軍,所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而已,所以看到五行門這樣的陣營的時候,靈王內心是充滿了信心的。
可水三娘卻不合時宜地潑了一盆冷水︰「你們莫不是忘了,李師兄是怎麼死的了?」
現場氣氛頓時凝重了一些,弟子們不敢說話,靈王眼珠子一轉沒有說話,霍獲雙眼噴著怒火,沒有說話。
水三娘冷冷掃視了靈王及離火峰眾弟子一眼︰「明日,我們就出城,直接殺進楚君麟的營帳,而你,命令你的軍隊,做好隨時擊潰靖軍的準備!」
他們已經來了兩天了,可是卻什麼都沒做,報仇心切的她又怎麼能忍受得了這些弟子還想著吃喝玩樂。
「這……」靈王裝作有些遲疑,看向霍獲。
越早擊退靖軍,靈王越是高興,所以水三娘說明早出戰,他心中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拒絕。
可是他也知道這次來靈國的五行門上仙,掌事的不僅僅是水三娘,還有霍獲。
如果霍獲不同意或者不配合,那麼五行門的實力也要打個折扣。
霍獲此時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表面上他是為李逢春報仇而來,但實際上他並不是那麼熱切,畢竟李逢春與他關系並不是那麼親密,只不過大家同門一場,他也想下山來享受一下人世間的繁花似錦,才會請令帶人下山。
可是水三娘的認真,讓他有些意外、無奈。
不過他轉念一想,那靖國的事解決了,那自己再慢慢的享受也不遲。
于是他點了點頭︰「水師妹所言極是,靖國以下犯上,目無仙門,該殺!」
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讓水三娘帶著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他,他立即繼續說︰「明日出戰,殺!」
水三娘似乎就是為了這句話,沒有再多的話,帶著自己的十個弟子就走了。
壬水峰上都是女弟子,她們早就對這靡靡樂音很是不滿了,狠狠瞪了一眼離火峰的十個男弟子,便也隨著水三娘走了。
靈王有些不知所措,站起身來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霍峰主,你看著……」
他指了指一旁的樂師,和桌上的美食。
霍獲眉毛一挑︰「無礙,繼續奏樂,不要停!」
靈王像是得到了聖旨一樣,滿心歡喜的重新坐了下來,音樂,再次響了起來。
還沒走遠的水三娘听到這令人臉紅的樂聲,臉色一寒,腳步一頓。
身後的弟子不知所以,疑惑道︰「峰主?」
水三娘陰沉著臉,想了想,還是沒有返回大殿。
身後十個弟子面面相覷,他們也感受到峰主的不喜了,便不再說話。
王宮的事情,遠在城牆上的俞木川和虞百戰並不知道,俞木川自然是想去的,但是一來俞木川心虛,不敢見水三娘和霍獲。
二來他從屬于枯木峰,如今枯木峰沒了峰主,地位也一落千丈,如果沒有水三娘和霍獲,他還可以以上仙自居,唬一唬靈王,可是現在很明顯他的地位沒有這麼高了。
「來,上仙,這可是春江樓的招牌——春江酒,包您喝了忘不了!」虞百戰將酒杯倒滿,雙手遞到俞木川身前。
俞木川喉嚨不由動了動,卻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沒有馬上去接。
這是城牆下的一個小院子,看上去就是戍守城牆的士兵平日里休息的地方,如今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
虞百戰一看他這表情,便知他想什麼,立即寬慰道︰「上仙不必擔心,水峰主和霍峰主都受陛下邀請去了王宮吃酒,那我們在這喝兩杯又如何?」
至于影門的人,虞百戰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為影門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地方,他們敢明目張膽的監視虞百戰,但是卻不敢對俞木川做些什麼,甚至方圓千米之內都不敢出現,就是擔心惹起俞木川的不愉。
別看俞木川在靈王的地位並不那麼高了,但是在靈國民眾看來,他還是高高在上的上仙,沒有誰敢去忤逆他。
俞木川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喝兩杯?」
「喝兩杯!」
兩人好像聞到了酒味的千年酒鬼一樣,輕輕踫了一下杯,醇酒順喉而下,俞木川甚至很是舒服的申吟了一下。
虞百戰渾身不由顫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又給俞木川滿上,一邊倒還一邊說︰「上仙,這酒不錯吧?」
俞木川眼勾勾地看著虞百戰一點一點地倒酒,干脆將酒壺搶過來,直接拿著壺嘴對著喝。
「咕咚咕咚……」
幾大口酒水下去,他終于是停了下來。
他是個嗜酒之人,可是自從水三娘他們來了之後,他就沒有再喝過,如今既然都放開了,又怎麼會壓抑著自己。
虞百戰看他一臉滿足的樣子,賤兮兮地靠近他,說︰「上仙知道,春江樓有二絕,一是美酒,二是什麼嗎?」
「二是什麼?」俞木川疑惑地看著他。
俞木川從五行門下來之後,就直接去了 城協助望,所以並沒有在靈都待過,對靈都的一切事宜自然也不是那麼清楚。
虞百戰裝作神秘地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笑容,隨後輕輕拍了拍手,一陣香風就飄進了俞木川的鼻尖。
兩個身材曼妙、穿著薄紗絲衣的妙齡女子款款而來,一左一右地坐在俞木川的大腿上。
俞木川很是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熟練地左右模索,很快,臉色漸漸有些潮紅了。
「虞將軍果然是個妙人,妙人啊!」
虞百戰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說︰「上仙,那我就不打擾您的雅興了,放心,這里不會有人過來的,上仙玩得盡興些。」
俞木川早就迫不及待的,也不搭理虞百戰,已經和兩個女子扭做了一團。
虞百戰嘴角勾起一個冷笑,低著頭,把房門關上了。
很快,房間里面就響起了一聲聲驚呼和笑聲,三人的喘息聲也越來越粗。
虞百戰就站在門口哪也沒去,听著房內那肆無忌憚的歡樂,他眼里閃過一道厲芒。
一陣風飄過,順著門縫躥了進去。
虞百戰渾身微微一顫,眼神凌厲了幾分,猶如一尊天兵一樣守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