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金玉良言

剛在屋里,高格立就听見他倆吵架,知道是因為查崗引發的爭吵後,他本不想插手,可眼看兩位吵得越來越凶,爭吵聲已經讓他完全寫不下去了。

高格立沒有陳戒那麼良好的學習環境,兩口子吵架難免影響他的心情。如果這兩位經常吵,也許時間久了,高格立會逐漸麻木,干脆出去找清靜,或者自己躲在屋里打會兒游戲選擇逃避。

可正因為這種事情偶爾發生,高格立才會選擇出來調停。

其實自打發生車禍那天,高格立已經很久沒有搭理高致勛了,雖然網絡整天都是這些花邊新聞,他早就應該見怪不怪,可這種事發生在自己家,誰的心情也痛快不了。

高格立不是喜歡多心的人,但他終究還是起疑了,疑心讓他和父親剛剛修復的關系再次出現了裂痕。

高格立並不想事情鬧大,這幾天一直選擇隱忍,他想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一切正常,那就說明是他錯怪父親了。

誰曾想這件事會以這種方式在家庭內部爆發。高格立終究年輕氣盛,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下,他的心里話終于憋不住了。

「出車禍那天,是你送魯淼去的醫院,怎麼會不知道她得了什麼病?!」

高格立正在氣頭,哪管魯淼的輩份,真接稱呼其名。在他的潛意識里,即然魯淼為老不尊,那他自然為幼不敬。

如果高格立真的單純,如果他的世界里只見過一次誤會,可能並不會有這麼大的火氣,可能還會稱魯淼為小魯阿姨。可是他所處的網絡時代,全是這些禮崩樂壞的信息,導致他的內心早就壓抑了很多憤怒,而這次誤會,也僅僅是個導火索罷了。

「你不是說當時車上只有你一個人嗎?!」何樹萍也憤怒了,她的大腦竟然瞬間就把當前的遭遇理解成了高致勛對婚姻的不忠,大腦的飛速運轉讓她接著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這幾天你回家這麼晚,不會都是在醫院陪她吧!」

何樹萍已經用不著高致勛解釋了,她現在非常相信,自己的猜測就是真相,她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狂轟濫炸似的敲打在高致勛的身上︰「我讓你撒謊,你讓你騙人!」

高致勛一邊格擋,一邊惡狠狠地看著兒子,喝道︰「你胡說八道啥!」

高格立也不示弱,反駁道︰「我沒胡說!我親眼看見的!」

高致勛做為知識分子,在家很少說粗話,但是今天他是真急了。他說了句︰「你放屁!」接著抬手就要揍他。

高致勛本想把這件事一瞞到底,皆大歡喜,可是高格立的突然出現,卻把整件事變得復雜起來。

如果他現在承認當時車上有魯淼,就等于承認之前撒了謊,何樹萍肯定會說「如果當時心里沒鬼,為什麼不敢實話實話?!」

高致勛的本意只是不想何樹萍心里吃味,但在這種氛圍下,就算解釋了,有人會信麼?

就算何樹萍信了,可接下來她又會說高致勛小瞧了自己,兩口子過了這麼多年,早就到了彼此使個眼色便知其意的地步。何樹萍會用哪些話對付他,高致勛心知肚明。

正因為太了解彼此,高致勛也會選擇隱瞞,可隱瞞說到底還是謊言,是謊言,就有付出代價的一天。

高致勛突然有些後悔,想當初還不如實話實說呢!

可要真的實話實說,以何樹萍的心性,嘴上樂意心里也會不樂意,普通老百姓跟混娛樂圈的人不同,正經人家都知道個瓜田李下,都知道避嫌。

高致勛想去醫院照顧魯淼的打算,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人看來,本身就有點不合時宜。要是讓何樹萍知道,最後還是個去不成。

可高致勛念魯淼的好,別人幫了自己這麼大忙,這種時候當縮頭烏龜,還算什麼男人?!而且往大了說,魯淼不僅是高致勛的恩人,也是高致勛這一家子的恩人,如果只是為了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就把這份恩情忘了,高致勛就太內疚了。

其實高致勛還有另一個選項,他完全可以把魯淼對他的幫助和盤托出,可他偏偏不說,也許是他的自尊不想讓家人覺得他是一個吃軟飯的人,也許是他的倔強想把所有事情扛在自己身上。

身處充滿火藥味的現場,高致勛卻突然有了一瞬間的清醒,看著憤怒的老何,看著得理不饒人的兒子,他心里嘆著氣道︰「這件事如果非要怪,那就只能怪他是男人,而魯淼是個女人了。」

這次家庭危機讓高致勛明白一個道理,哪有什麼男尊女卑?哪有什麼男女平等?男女有別才是真的!

男女有別,本是金玉良言,可在這個時代,信的人卻是鳳毛麟角。老祖宗說話不好使的時候,那就只能靠南牆了,可是撞南牆這事兒,它疼啊!

這一刻,高致勛突然放棄了抵抗,他看了何樹萍一眼,心說你想打就打吧,他看了兒子一眼,心說你想瑟就瑟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高致勛放棄抵抗的一瞬間,何樹萍突然有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沒有著力感,打起來自然不痛快,既然打了不痛快,那還打個啥?!何樹萍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抱枕,不打了。

兩人一停手,站在一旁拱火的高格立也蒙了,他的火就像點在了一堆濕柴火上,一點勁道都沒有了,隨著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襲來,高格立也不說話了。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沒什麼想說的,那就各忙各的吧,何樹萍坐在沙發上生悶氣,高致勛躲到陽台上抽煙,高格立回到屋里呆呆坐著,其實他想寫作業來著,可是剛才的一頓歪火,讓他徹底沒了寫作業的興趣。

第二天中午,又到了給魯淼送午飯的時間,可是昨天吵了這麼一架,高致勛的心態有了微妙的變化,他猶豫了,自己到底該不該去?

不去了?可要是不去,魯淼中午吃啥?雖然她人已蘇醒,就算沒人照顧也能一個人去醫院食堂吃飯,可是將心比心,誰不希望自己在最脆弱的時候被人關心呢?自己冷不丁的不去了,突兀不說,魯淼心里也會空落落的。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件事既然自己攬下來了,就該辦的圓滿些。

可要是去,是不是也有點太不顧及老何的感受了?現在真相大白,老何已經知道自己每天都去看望魯淼,她對這件事明明有意見,這個時候還頂風作案,明擺著是給老何臉色看。

思來想去,高致勛認為去還是要去的,但是一定要跟老何把話說開了才去。想到這里,他給老何打了個電話。

何樹萍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悶氣,雖是接了電話,卻是冷言冷語地問了句︰「啥事?」

「我想跟你聊聊。」老何的嗓音充滿了中年男性獨有的磁性。

「上班呢,沒空!」何樹萍才不吃這套,想用一個電話把事擺平,門兒都沒有!

「現在是中午休息,不屬于上班時間。」高致勛心平氣和道。

「你休息了,我還沒休息呢,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有那閑時間到處亂跑。」何樹萍指桑罵槐道。

「我就問你個問題,這點時間總有吧?」

「有話說,有屁放!」

「你看,你這話里都帶刺兒的,咱能好好聊會兒不?」

「怎麼,我話里不帶刺,還給你帶朵花兒唄?」

何樹萍說的是氣話,卻把高致勛逗樂了,他笑著說道︰「咱倆心平氣和地聊會兒,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希望你男人當個頂天立地的人還是忘恩負義的人?」

何樹萍本想回句「說的叫什麼屁話」!可在高致勛平和語氣的引導下,這話何樹萍說不出口,只能擠出一句︰「你說呢?」

高致勛懇切道︰「我今天就想听你說。」

「竟問些沒用的問題,你要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我當初能找了你?!」

「對嘛,這才像我媳婦兒說的話!」高致勛爽朗道。

「你今天到底想說啥?!」何樹萍踹著納悶的心,說著豪橫的話。

何樹萍把語氣抬高,高致勛就得把語氣降低,否則沒聊兩句又得吵起來,只听他心平氣和地引導道︰「咱倆也有段時間沒好好聊聊了,今天誰都別動氣,說會兒知心話。」

何樹萍越听越納悶,突然靈光一閃,驚訝道︰「姓高的,你該不會是要跟我離婚吧?!」

「胡說八道啥!你這兒腦袋瓜里都裝了些啥玩意?」高致勛哭笑不得道。

一听不是聊離婚,何樹萍稍微平靜一些,回道︰「誰讓你今天竟說些听不懂的話。」

高致勛說︰「其實昨天我也想了,咱倆之所以吵起來,還是因為缺乏溝通,這事兒也怨我沒跟你提前打招呼,其實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何樹萍理解成了別的意思,說道︰「你知道就好!我辛辛苦苦支撐這個家,你要說離就離,那才真叫忘恩負義!」

高致勛無語道︰「哎呦我的姑女乃女乃,你以後能不能少看點肥皂劇?沒人說要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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