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得最為難受的人是誰?
那就是蘇臨安了。
這可能是他記憶中唯一的一次沒有和歐陽麗一起過的年了。
他想她,不得不說,他真的是想她。
歐陽麗到孤兒院的時候,歐陽麗才滿月,就因為有先心病,所以,被親生父母給拋棄了。而自己,卻是因為是個私生子被丟給了孤兒院。
當時,自己因為調皮,想要跑出孤兒院去,那時,自己四歲,就在打開孤兒院的門的時候,就看到了被放在門口的襁褓中的歐陽麗。
四歲的蘇臨安把一個月的歐陽麗抱了起來,從此就沒有放下。本來是一個不太听話的蘇臨安。從有了歐陽麗來後,就天天圍著這個妹妹轉。
在他的小小的心中,就覺得這個妹妹是自己撿回來的,所以,這就是屬于自己的,而且是自己應該護著的東西。
從那時起,他就護她成了習慣。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
而現在,自己的身邊躺的不是她,自己偶爾午夜夢醒時分會覺得有些奇怪。但也還能接受。
愛是什麼?
對蘇臨安來說,他是真的不懂。
對歐陽麗,那就是一種保護,一直的保護成了習慣,而對黃晴,最初的偷青的快感和罪惡感,給他平靜的人生帶來了強大的沖擊力。
再把這個事進行下去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可憐這個孤身出來打拼的女孩子。
有些錯,犯的時候,是帶著一些激情和一些刺激的。是不是自己太過平淡的一生,所以讓自己人到中年才想到去追求一些刺激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自己,卻不是玩得起刺激的時候。自己的拖累太多,但是,自己從踏出那一步起,就錯了。只是這個錯,有些不好回頭了。
蘇臨安不是大壞人,但卻在不該的時候犯了些錯。現在,自我安慰的找一個原諒自己的點,那就是不能把兩個女人都害了。
好在,女兒和兒子都長大了,都能照顧好歐陽麗了。而且,歐陽麗在沒有自己後,倒是成長了起來。這讓蘇臨安有點難過。但也算是有點欣慰吧。
再看看躺在身邊如一只小貓的女子,蘇臨安又嘆了口氣。
其實,從最初知道她與總公司那邊有聯系起,自己就多了三分注意,倒沒想到最後會成為這樣。
那天和景弘業談了話回來,自己半宿沒睡。黃晴一直懷疑自己是去見了歐陽麗,現在對黃晴來說,她覺得最怕的就是歐陽麗出面來搶走蘇臨安。
但是,當她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問蘇臨安去見了誰的時候,沒想到蘇臨安說去見了景弘業。
更沒想到的是,蘇臨安還說道︰
「黃晴,你現在還想要瞞著我嗎?」
黃晴當時心里就有些慌了。景弘業是誰她自然是知道的。
「瞞你什麼?是你總瞞著我做事,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哪天可能就不回來,就回那邊去了。」
「你不要狡辯,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什麼不回來,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如果沒打算離開我,我也就打算將就著過下去了。那天我見了明月他們,我就說過了,年後,我會與歐陽麗辦離婚手續。但是,先說在這里,離婚是可能,但要我不管她,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歐陽麗,在我的心里,就如同我身體的一部分。我沒死,就會管她,」
黃晴沒說話,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說什麼,他要管著她,那肯定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一種感情的存在。
而他說要與她離婚,要和自己將就著生活在一起一輩子,這算不算是對自己的一種承諾?
黃晴覺得對自己的未來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很想找個朋友聊聊這種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辦。
可是,還沒等她把這個事情理清楚,就听到蘇臨安問道︰
「你知道我今天和景董聊什麼了嗎?」
黃晴呆了一下,沒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我告訴景董,沒必要派人來監視我。但景董說,他沒有派人。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我身邊的呢?」
黃晴當時就懵了,自己,自己以為自己瞞住了他的呀。
蘇臨安直直的看著黃晴說道︰
「不只是我知道你是景氏過來的,就是景承澤也是知道的。但是,今天和老景董事長見面後,確認你不是他派來的,那麼,你是為誰工作的呢?」
黃晴張張嘴,真的是說不出話來,自己能說什麼?
蘇臨安又說道︰
「你知道嗎?當年老景把我派到這里來,就是來幫助這兄弟倆的。而別人可能以為我是老景派來的什麼什麼潛伏的人。可是我不是,我是明伏的。」
黃晴顯然有些發呆。她是真的不知道蘇臨安是帶著幫助兩位景少來的,一直以為他只是老景派來這邊做一個釘子的。
「我……」
從蘇臨安說見了老景後,黃晴就有些慌了神,自己本來是不認得老景的,但也確實是知道老景。
因為,自己是詹妙妙的人。當初,詹妙妙找到自己,讓自己進入這個公司工作,只是讓自己想辦法進入到這幾位核心人員身邊。
而自己成功的到了蘇臨安身邊後,說實話,自己感覺跟在他身邊做事很安心。這讓自己有了安全感。
黃晴還是不說話。蘇臨安又說道︰
「我問你,你最好告訴我實話,我才知道怎麼護下你。黃晴,我不想和你矯情,你第一次泄露我們的數據的時候,我們就有了證據。說實話,要不是你失去了孩子這件事,說不定,你現在都被起訴了。」
黃晴這才有些緊張的看看蘇臨安,蘇臨安一臉認真的說道︰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只是你也不想想,你在我們這里,難道我們就沒有人在那邊嗎?」
「但我還是想听你親口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我要怎麼做,才能保下你,你可知道,要是人家父子團聚了,他們是親生的,而你,算什麼?被拋出去的棋子永遠都是那個自以為自己保守了秘密的人。」
蘇臨安的眼神有些銳利的看著黃晴。
黃晴都要哭了。良久,才輕動嘴唇︰
「詹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