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堅定的無神論者

方之鏡瞧著我,像是在等我回答。

我腦子一陣發木,心說,這人怎麼問題這樣多?

這紙片子肯定是不能成精的,但它為什麼會有自己的意識,這個問題著實是將我難住了。

見我不作聲,方之鏡又試探著問道,「你說,它會不會是被鬼魂附身了?」

「不會,這個世上是沒有鬼的,一切鬼魅,皆為氣所致,人所見,是氣的影響,是幻覺。」我很是堅決的答了句。

他倒是頗感興趣的看著我,淡聲道,「堅定地無神論者?」

我沒作聲。

見我似是默認了,方之鏡又看向那紙人。理所當然道,「我也是。」

說著,他用纏著繃帶的手戳了戳那紙人,紙人頓時瑟瑟發抖。

「那你說,它怎麼還能動呢?」方之鏡似是真的想不通,眉峰微蹙的樣子。頗顯苦惱。

我也想不通,所以無法回答。

我倆就這麼盯著那個紙人,研究了好一會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撕開這紙人瞧瞧。

那小東西,像是能听懂我倆在說什麼一般,見我倆商量著要將其撕開,頓時蜷起身子,幾乎團成了一個紙卷兒。

我和方之鏡彼此對視一眼,用纏成粽子的手,夾住那紙卷兒。往兩邊一扯。

那黃表紙裁成的小紙人,就被我倆撕成了兩半。

頓時,那紙人便不動了。

我將手里那一半紙人拿到眼前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方之鏡卻是一怔,把他手里那一半紙人拿到我眼前,有些不確定的淡聲道,「是頭發?」

在他那一半紙人撕開的邊緣處,有一節很短的頭發,混在畫咒用的黑墨里,探出了一點發端。

我細瞧了會兒,才確定道,「是頭發。」

方之鏡又問,「這是誰的頭發?操縱者的?」

「應該不是。」我搖頭,轉身從櫃子上拿了白紙,和美工刀,將紙張鋪在床上,用刀尖,刮了刮那紙人身上的黑墨。

結果里面真的摻了很多細碎的黑發。

我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些紙人,形形色色,遭遇危險時,有的直接散掉了氣息,有的直接自焚,還有被迫自焚、在燃燒前驚恐大吼的。

這些形色各異的紙人里,肯定摻雜著施術者親自操控的紙人,但也不乏像這個紙人一樣,擁有自己意識的個體。

方之鏡見我看著那些碎發出神,又問我,「想到什麼了?」

我側頭看向他,沒作聲。

方之鏡像是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問來問去,只好收斂目光想了想,才訥訥道,「我之前給人平事,見過一種可以凝聚煞氣的黑咒,那種黑咒本身並未附帶任何氣息。卻能將一個人的丹田,瞬間穿透的千瘡百孔。」

說著,他又看了看那撕開的紙人,繼續道,「這紙人身上畫的也是黑色咒文,而且探不到施術者的任何氣息,我在想,它們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來奉天,是為調查此事?」我淡聲詢問。

方之鏡點頭,又說,「這種類似的紙人,我之前也見過兩次,都是在奉天這邊,但我暫居數日,在這奉天城里,也沒見到什麼本事人,你是唯一一個讓我起了疑心的,還給猜錯了。」

方之鏡如此說著。似是有些糟心。

我見他和盤托出了,只好也將自己來奉天之後,遭遇的事都跟他說了。

方之鏡听我說,見過的紙人中,有一個曾在自焚前,表現出了驚恐的情緒,不禁奇怪,「如此說來,這些有意識的紙人,倒真像是被人操控的鬼魂了,可人死之後,除了血脈之氣,什麼都不會留下,縱使那施術者再精于煞氣的驅使之道,也不可能將死者的意識恢復如初。」

「如果,那些煞氣並非來自于死者呢?」我語調寡淡的假設。

方之鏡一怔。

略微思忖片刻,我又看向那撕成兩半的紙人,說道。「之前,這紙人去洪家祖墳鬧那一出,我還一直想不通是為什麼,如今看來,它很可能是沖著那口青銅棺上的咒文去的。」

「你是說,這紙人的操縱者,是在找可以探查活人煞氣的咒文?」方之鏡瞬間反應過來。

我點頭,繼續道,「死物是沒有意識的,這紙人身上的意識和煞氣,只能是來自于活物,是活人身上的。而一個活人身上的煞氣,很難被察覺,雖然能憑借一個人的善惡,來辨別這人身上是否有煞氣,但很難看出其煞氣的強弱,這直接影響了所造紙人的實力如何。」

方之鏡思索著點頭,淡聲道,「是這個道理,可若是想用活人身上的氣作怪,用生氣,豈不是更方便,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這就是關鍵所在,那人想做的事,肯定是用生靈之氣無法完成的,也或者沒人願意當他的棋子,被他附到那紙人上驅使,這些紙人身上的煞氣,也可能是他從不知情的人身上偷來的。」我猜測著。

方之鏡卻是看著我愣了愣。忽然意義不明的夸了句,「秦昭,你真是個天才。」

我被他說的一愣。

方之鏡反倒精神了些,兀自道,「這些煞氣,若真是那人偷來的。他就是手眼通天,也絕做不到無跡可尋,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我見他似是有些開心,思索片刻,才淡聲道,「方兄。你們方家是風水行里的大世家,你又自小備受追捧,早早就成了肩扛這風水一脈的佼佼者,在這行當里,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瞎眼老道?」

聞听此話,方之鏡一怔,側頭問我,「什麼樣的?多大年紀?」

我思忖著,跟他說,「那老道須發皆白,年紀說不好,但他雙眼失明,似是被人挖去了眼珠,一雙眼皮凹在眼眶里,橫著一道猙獰的刀疤,身高與你相仿,體型偏瘦。」

方之鏡蹙眉,只想了片刻,就搖頭道,「此人相貌如此特殊,若是我知道,定然不會忘,可我印象中並無此人。」

「沒有嗎?我听他口音,像是北方人。還以為你會知道。」我有些失望。

見狀,方之鏡又問我,「你找這人何事?若是著急,我回去之後,可以問問我師父,說不定他能知道,照你說那年歲,這瞎眼老道也可能是個避世的高人,找老一輩的打听一下,興許能問出來。」

「那就、有勞方兄了。」我有些愣怔的回了句,並未說明是為何找那老道。

方之鏡見我不說,倒也沒多問。只思索著淡聲道,「你還是叫我名字好些,這左一句方兄,右一句方兄的,差輩兒了。」

我听他這樣說,忽然有些不自在。

心里正想著,是不是楚子跟他說什麼了,這院子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那楚姑娘哼著小曲兒,像是買藥回來了。

方之鏡立時閉上嘴,恢復了以往那副冷淡的樣子。

我見他神色古怪,也沒再多問,出去瞧了眼,就見楚子拎著個新買的砂鍋,手里還提著一包中藥,進屋就放到了桌子上,抱怨說,「這藥材花了我不少錢,你倆得給我報銷。」

方之鏡沒作聲,我只好問她,「多少錢?」

楚子低頭將那些藥材一一拿出來,按照一定的分量,分出一小份,放到一旁,小聲跟我說,「你不用給錢,我不介意,你用別的什麼來償還。」

我耳根一熱,避開她,湊到那藥材前看了看,指著里面像是塊干蘑菇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那是白芝,靈芝的一種,益肺氣的,那姓方的在棺材里躺了那麼久,肺里有尸氣。」楚子不在意的說著,又轉身去涮洗熬藥的砂鍋。

我思忖片刻,進屋從帆布兜子里,拿出了一塊干蘑菇似的東西,又去問楚子,「這也是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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