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提到克命之兆,洪百昌的臉色頓時一片灰白。
他唇角不自然的哆嗦了兩下,顫聲問我,「這棺材埋在這個位置會克死我,現在又遷不走,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姜凱見他這樣說,不禁奇怪,「洪老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洪百昌被他問的回過神,忽然一坐在了地上,犯難的瞅著那口青銅棺,說,「前段時間,我做體檢,查出了癌癥,醫生說可以做手術,但很危險,後來我找先生看了祖墳風水。那人說,這墳里人丁不興旺,旺財不旺命,我就另選了一處陰宅,想遷完墳,再做手術!我原本也不是很信這些。可遷墳就遷出了這怪事。」
姜凱又問他,「那之前幫你看風水的先生呢?」
「死了,遷墳的第二個晚上,就頭朝下的扎在那青銅棺下邊兒,沒氣兒了。」
說完,洪百昌又問我,「秦先生,這棺材真就遷不走了?」
「不是遷不走,是不能遷,那棺材拽著一條十分渾厚的煞脈,若是硬拔出來,煞氣潰散。這方圓幾十里的村莊,都得跟著倒霉,出人命。」
听我這樣說,洪百昌的神色卻是一怔,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口青銅棺,也沒再多問。
方之鏡瞧了他一眼,忽然淡聲道,「具體如何,可以晚上再看看,也許那棺底的咒文能破開,將煞脈驅退。」
話是這樣說,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煞脈成形非一日之功,若想驅退,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可方之鏡既然這樣說了,我想他也許是有自己的辦法,便沒多言。
洪百昌癱在地上坐了許久,忽然站起來,似是下了什麼決心,讓人在墳地周邊扎營,他要留在這里過夜。
而他帶來的那些先生術士,大多數都走了,只有梁有志被洪百昌拽到一旁,好說歹說的給留下了。
姜凱看那個梁有志沒走,似是有些犯嘀咕,又問方之鏡,「這姓梁的到底什麼來頭,那洪百昌把他留下做什麼?」
然而,方之鏡卻是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對梁有志此人,真的沒什麼印象。
天色逐漸暗下來,洪百昌讓人到鎮上訂了飯菜,夜里吃完飯,八點多,在帳篷外守夜的伙計,忽然進了帳篷。跟姜凱說,洪百昌讓人弄來了發電機,還有電鋸,汽油。
聞听此話,姜凱神色一怔,皺眉道,「他要開棺?」
那伙計沒作聲,看樣子那洪家是剛把東西弄來,而且是偷偷模模的,所以伙計也不能確定是不是開棺用的。
「我去看看。」
方之鏡淡聲說著,起身,走到帳篷口,又回過頭來,跟楚子說,「腿疼的厲害,我藥落在姜凱車上了,你去幫我拿一下。」
楚子聞言,略顯不快的嘀咕道。「我是給你治腿的,又不是給你跑腿的。」
不過,嘀咕歸嘀咕,見方之鏡和姜凱帶著伙計出去了,她還是起身拿了手電,問我,「你跟我一起去?」
我見她真要去拿藥,只好淡聲道,「夜里山路不好走,你還是別去了,我去給他拿吧!」
說著,我就起身出了帳篷。
但楚子還是跟了出來,我見她願意走這一趟,便也沒攔著。
過去跟姜凱說了一聲,拿了車鑰匙,我就和楚子一起翻過山梁,回到了停車的地方。
拿鑰匙打開車門,我在副駕駛的車座旁。找到了掉在縫隙里的藥瓶,可當我將藥瓶撿起來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個陶罐里的人頭不見了。
我頓時一怔。
楚子見我不動了,用手電往車里照了照,問我,「怎麼了?沒找到?」
「不是,」我起身,將那藥瓶給了楚子,才說,「你先回去,我有事,得去村里一趟。」
「去村里?」楚子有些奇怪的瞧著我。
「嗯。」我應聲。轉身將那陶罐子拎了出來,拿過楚子的手電,仔細照了一下,發現那陶罐上破了個裂縫,顯然,刻在陶罐里,用來封住煞靈的咒文,已經失效了。
楚子見我盯著那陶罐看,奇怪道,「這罐子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要去村里?」
我見她問東問西的不走,只好跟她說,「這陶罐里,原本有個人頭煞靈,可現在罐子破了,那個人頭不見了,這東西會害人命,我得去找回來。」
楚子听了也不害怕,又問我。「你怎麼知道那人頭是跑村里去了?」
我跟她說,「這東西只會害小孩兒。」
說著,我忽然想起,這陶罐一直放在方之鏡腳邊,里邊的人頭不見了,他下車的時候。怎麼都沒有發現?
心里思忖著。
楚子又問我,「這罐子是在這段土路上顛破的?」
听她問,我下意識的點了下頭,可實際上,這陶罐十分厚實,我也不能確定。它到底是顛破的,還是人為打破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楚子如此說著,就先朝村子那邊去了。
見狀,我只好跟了上去。
順著那土路,我倆到村里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燈。
楚子有些為難的看向我,說,「村子這麼大,我們又不知道,哪家有孩子,這去哪里找?難不成要一家一家的問?」
「不用。」我淡聲說著,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將掌心覆在牆壁上,用生氣探了一下。
轉瞬之間,這宅子里有沒有死靈之氣,就被我模了個清楚。
見那煞靈不在,我又立刻換了第二家。
就這樣順著街道,往村子里找,最後我在一個小胡同的老房子里,發現了那團死靈之氣。
不過很奇怪,那房子里似乎並沒有人的生氣。
我走到院門的位置,見門是虛掩著的,並未掛鎖。便推開瞧了眼。
結果,那只是一座荒廢的老宅子,宅院里的房屋塌了一半,地上也是半人深的野草,而那個人頭煞靈就懸在院子中央,哪兒也沒去。
這很不正常,照理說,這煞靈月兌離陶罐之後,應該會就近找個生氣很旺的孩子附身才對。
但它竟懸在一棟無人居住的老宅子里,老實待著?
楚子見我推開院門之後,就愣在門口不走了,便也湊過來。往院子里瞧了眼,小聲問我,「你說那人頭,在哪兒呢?」
听她問,我回手,用凝著生氣的指尖,在她眉心點了一下。
楚子模模額頭,又看向院子里,還是問,「怎麼沒有?」
我略微一怔,再看向院子,卻發現那個人頭煞靈不見了。
可我將手覆到牆壁上,用生氣感知,那團死靈之氣,並未離開。
也不等我細想,楚子就拿著手電進了院子,四處照照,奇怪道,「你不是說,那人頭會找小孩兒嗎?這里也沒有小孩兒啊?」
楚子如此說著,回過頭來,看我。
然而,就在她回頭的一瞬,那草叢里忽然竄起個東西,就朝她後腦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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