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靈榻 瞳術之道

意識陷在黑暗中,我心下一沉,這種情況,就算姜凱來叫我,我也很難醒過來,那榆木腦袋,八成也想不到將我拖到地上去。

畢竟在他看來,我可能只是睡著了。

體內的生氣正在被丹田急速消耗,盡管靈氣飛漲,可再這樣下去,我恐怕也要跟那個方之鏡一樣,自斷筋脈,來保命了。

我正想著該如何是好,迎面一道熱氣呵來,撲到了我鼻尖上。

我心下一驚,這美人榻成精了?

可死木無法成精,暖玉不藏邪煞,這東西它……

想到一半,我腦子忽然就木住了,有一雙手在我身上,探到了襯衫里。

淡淡的草藥香迎面而來,襲身而上的人,那輕佻的笑意幾乎湊到了我臉上。

楚子?

想到那位放肆不拘的楚姑娘,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然而就在這時,那種讓我無法動彈的壓迫感,忽然消失了。

我猛的睜開雙眼,見展廳的燈還黑著,楚子也並不在此,反倒是姜凱站在這美人榻後面,正貓著身子,悶頭研究那木雕上的暖玉。

見姜凱的手覆在暖玉上,是將其完全遮住了,我立刻起身,遠離了那張美人榻。

姜凱被我詐尸似的動靜嚇了個哆嗦,怒道,「你這睡覺的,怎麼說睡就睡!說醒就醒!嚇老子一跳!」

我將身子側到一旁,平復了心中的灼熱,才繞到那美人榻後,問姜凱,「我睡過去多久了?」

聞言,姜凱看了眼手機,「三個小時。」

這麼久?

明明只是一瞬間的事,難道是因為我做夢了?

可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我丹田中的靈氣,從未如此充盈過,所以,只有‘楚姑娘’是夢?

姜凱見我有些發愣,轉身去開了燈,又將我上下打量一遍,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頭。

姜凱忽然說,「之前沒發現,那玉石還帶點兒熒光,在黑暗里時間越久,熒光越重,我瞧著稀奇,就過來看看,吵到你了?」

「是螢石粉。」我淡聲道。

姜凱反應了片刻,才問我,「你是說,嵌著玉石的凹槽里,涂了螢石粉?」

我點頭道,「這是一張助人修生養氣的靈榻。」

「修生養氣?」姜凱似是有些懵。

「嗯,說直白一點,就是真心相愛的夫妻同眠于榻上,可以助其體魄康健,無病無災。」

姜凱听完更懵逼了,又開始跟我念叨這美人榻的前幾任主人是如何如何的倒霉。

我只好淡聲強調,「只有真心相愛的夫妻才行。」

姜凱卻是嗤之以鼻,「你可得了吧,你自個兒還是個單身狗吧?懂什麼叫真愛?這世上,男的為美色所惑,女的被金錢引誘,哪樁婚姻不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

「姜梅的婚姻就不是。」我不留情面的打擊了他一句。

姜凱頓時沒話說了。

其實,他說的沒錯,我一個單身狗,確實不懂什麼真愛,但我懂氣理之道,這女子的生氣,凝于丹田,聚于心脈,亦散于心脈,心所屬,便是氣所往。

而男子的生氣凝于丹田,散于精血,夫妻同心,則氣綿綿,循環往復,流轉而不絕。

只是,女子的心脈極其脆弱,若是不能遇上個好丈夫,傷了心脈,二人婚後也必然諸事不順。

我思索間,想到了鄭大海和吳靜,雖然那位鄭先生性格古板,不喜言笑,可他待吳靜想必也是真的好,這從吳靜那一身醇厚的生氣,便能看出來,而吳靜心氣所往,自然也在鄭先生身上。

所以說,婚後事不順,財不順,也不要一味責怪女方不旺夫,這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單方面造成的。

見姜凱不說話了,我才繼續道。

「不過,這張靈榻並不是普通人可以睡的,這個榻上的形勢陣,不太好,會于不動聲色之間,將周遭的生氣緩緩收納,吸人氣運。」

姜凱蹙眉,問我,「吸人氣運,就是讓人倒霉?」

我點頭,淡聲道,「常人無法掌控自己的生氣,所以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而除此之外,造出這張山河美人榻的人,必定也深諳瞳術之道。」

「這塊暖玉上被人下了瞳術,除了這美人榻原本的主人,哪怕是擅于練氣的風水師睡在上面,也會因全身僵硬無法行動,最終丹田爆裂而亡。」

「可若是將這暖玉剜了,這塌也廢了。我原想著,關上燈,那暖玉接觸不到光源,瞳術必然失效,終是少算了一步。」

姜凱听我說完,索性道,「這還不簡單,把那暖玉遮上不就行了?」

「遮上,就不能助人修生養氣了,而且也無法阻攔美人榻上的形勢陣,它還是會吸人氣運。」我淡聲搖頭。

「那這陣法能不能破掉?這破玩意兒誰買了誰倒霉,還聚個屁的氣?它現在就是個工藝品,也沒人要睡它!就不能老老實實當個擺件兒?天天吸人氣運,這他媽誰受得了?」姜凱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似是被惡心到了。

我跟他說,「這形勢陣倒也不必破,它是個無價之寶,既然普通人買了會倒霉,那就將它賣給修生養氣的術士,這樣你可以翻倍的大賺一筆。」

姜凱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麼,狐疑道,「你說無價之寶?那這美人榻的作用,方之鏡沒看出來?」

聞言,我微微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但這東西需夫妻同心同眠,即使破掉瞳術,也不能一人獨睡,尤其是年輕氣盛的男子。」

姜凱這人說精不精,說傻也不傻,卻總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通透的很快,他幾乎是立刻就看向了我下邊。

我神色一暗,有些不快。

姜凱卻是用手指磨著下巴,暗自嘀咕,「這方之鏡就是個自詡清心寡欲的半仙兒,睡個覺能睡到玉火焚身,難怪當時問他,他什麼都不肯說。」

我掃了他一眼,寡淡道,「這榻上的瞳術非同小可,你可于白日將那暖玉取下,刮去凹槽里的螢石粉,再將暖玉瓖嵌回去,售賣之時,切記叮囑買客,這東西該如何使用,尤其不能見光。」

姜凱沉默著,像是在想別的事,並未搭話。

我也不管他听沒听進去,繼續道,「或者,可以找位瞳術高手,將那暖玉上的瞳術破掉。」

「你破不掉?」姜凱回過神來問我。

「瞳術與練氣之術不同,對修習者的先天條件要求極高,常人哪怕自小苦練,也無用。」

我搖頭,又淡聲提醒他,「修習瞳術之人,神識必然要比常人堅毅百倍而不止,這種人做事的時候執念很重,極易辨認,你尋人時,精心,別讓騙子誆了。」

姜凱點頭,忽然又似笑非笑的問我,「那你需不需要這東西?一時半會兒,這買主也不好找,不如借你用用?就當是你幫了我這個大忙的利息?」

「……不需要。」

我嘴上拒絕,心里卻也在想,這床榻確實是個寶物,可這東西用著不易,再說,我一個單身狗,上哪兒去找真愛?

似是端詳出了我心中的一絲喟然,姜凱又勾肩搭背的湊過來,試探道,「說你是單身狗,你還不樂意,是真沒見過女人吧?改天我帶你去試試?」

我面色寡淡的掃了他一眼,岔開話題,冷聲道,「兩千一十八,我要現金。」

姜凱見我態度冷漠,只好收斂幾分,悻悻的站直了身子,無語道,「行,你說現金就現金,你要金磚,老子也給你弄。」

當晚姜凱和我並未留宿,事情弄清楚,就各自回家了。

只不過第二天到古董街擺攤,我見到姜凱時,他瘸了一只腳。

據說是昨晚回家,在門口的台階上崴了下,挺嚴重的,有點骨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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