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滿滿愛意的圈禁

不知怎麼,皇帝的氣焰漸弱,人越發平靜了。

「陛下?」

皇後迷茫的垂落雙手,幾個呼吸後,她眼楮一亮,破涕大哭,拳頭一下一下砸在皇帝腿上。

「陛下……你既然都知道真相,為何還來尋臣妾開心?為何還來污蔑臣妾?你嚇死臣妾了。」

「???」

皇帝一提嗓門。

「皇叔們、祈福寺的僧人,他們沒一個看見你佷女受傷!」

空氣仿佛凝固了,皇後低著頭,好久沒有反應。

皇帝怕皇後「又」沒听清楚,便又講了一遍。

他抬頭望向外面的花園,在陰影中的嘴角隨之翹起。那一邊沒有被陽光照到,顯得莫名陰森卑鄙。

皇後呆愣,怔怔抬頭,滿臉不可置信。

「不會的,不會的陛下,你在逗臣妾開心……」

皇後還沉浸在自己剛才的猜想中。

「呵呵呵,一定是他們騙陛下,騙陛下的,他們對臣妾娘家懷恨在心……」

「哼。」

皇帝笑了,倒也不打算打破她所沉浸的猜想。

「朕倒是佩服皇後,佩服皇後的娘家,能做了什麼事,讓滿朝文武百官,上上下下幾十個官員一起撒謊?就為了陷害你們武家?」

卿勇道一頓,在白未央開口前,繼續說道。

「啊,朕應該這麼問。」

「皇後你們武家是人緣有多差,還是你們武家私底下造了什麼孽債?嚴重到能讓文武百官、朝廷上下至皇親國戚,一起統一口徑陷害你們武家?」

「不可能,不可能啊……」

皇後忽然想到什麼,連忙說道︰

「一定是他們懷恨在心,一定是他們記恨在心!」

「記恨什麼?」

皇帝輕聲詢問。

「記恨,記恨……」

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雙眼發亮的皇後,漸漸低下頭去,眼中的光亮也被一股無措取而代之。

記恨,記恨臣妾攔著他們,阻止他們不讓靖荷跳舞。

用力的咽下這些話,皇後縱使嘴上再訴苦自己無辜,武家無辜。可她深知自己一旦點破這些事,她就不能不為後面,代使皇帝權利、做主,攪亂祭祀規矩,破壞祭祀,觸怒上天付出代價。

她此前那麼努力哭訴武靖荷無辜、武家無辜的話,都將成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記恨你們武家什麼啊皇後?說不出來了嗎?皇後?朕的皇後?」

瞧白未央頭都快低到胸前去了,皇帝得意的翹起嘴角,心中不乏解氣的痛快。

他好整以暇的張了張唇,重新挺起身板,聲音徐徐。

「朕听說昨兩日還有馬夫,因為訓練的馬兒甩下了馬背上的小主,被那個小主活生生拿鞭子給抽死了?不知道是誰家的小主這麼罔顧人命呀?」

皇後低著頭,仿佛沒听到。

「哦,朕記得,武家也就武靖荷最喜歡用鞭子吧?就你那佷女。」

皇後肩膀一抖,緩緩抬起頭,她神色迷茫的看著皇帝,想不通剛才這話里頭有什麼問題。卿勇道卻不打算再給她解釋了。

「哼」一聲,寬袖龍袍一甩,他雙手背在背後,大跨步朝殿外走去。迎著外面的陽光,他笑容肆意、燦爛。

白未央嘴唇煽動,懵懂的眨著眼楮,目光沒有定所,直等到皇帝走出了十多步遠,她迷茫灰白的大腦才仿佛有火星子驟然點亮一般,突的蹣跚起身,直追皇帝而去。

「陛下,陛下不是那樣的,你听臣妾說,你听臣妾說啊……」

前面的男人聞聲身影一頓,腳步更是決絕快速離去。

「陛下不要,陛下等等臣妾啊!」

「娘娘止步。」

白未央剛追到門口,忽然被一白色拂塵攔住,定楮一看。

「洛公公?你做什麼攔著本宮!」

白未央目眥欲裂,怒而咆哮。

大太監總管洛公公輕甩拂塵,將其收回懷中。

「娘娘喜怒,老奴也是受了陛下的旨意。現在外面事態緊急,陛下為了保護您的安全,特吩咐老奴帶足人手過來,好好守著娘娘您。防止外面有什麼刁民啊、難民啊、卑鄙的有心之人啊,趁亂混入宮里對娘娘您不利。那陛下可是會大傷心的。」

洛公公到底是資歷老的,幾句話就向白未央說明了陛下對她的「關心」,又能把她的火氣給降下去。

「陛下還是關心本宮的……」

白未央抿著唇瓣,呼吸漸漸平穩,一想到是皇帝的安排,神色漸漸浮現出幾分滿意,剛才的戾氣說消失便消失了。

「既關心本宮,剛才何故又那般與我?」

話說出來里頭還含著幾分嬌羞。

「同時陛下也希望娘娘您這些日子就好好的待在宮里,不要隨意出去走動了。畢竟外面人多眼雜的,指不定那什麼刁民、難民、有心之人更多呢。就等著娘娘您出去了,好對您不利。」

話落,洛公公將手中的拂塵輕輕一甩,便指揮著自己領來的那些侍衛們、宮女們、太監們,安排他們站到皇後宮中不同的崗位守著。

皇後為中宮之主,本就尊貴,宮中的人手更是比其他宮殿多了一倍。在經過這麼一安排,更是走哪里都能看到一兩個身影。

白未央看著眼前站滿了代表皇帝對自己的「愛意」,越發心滿意足,越發覺得皇帝還是心疼自己,心疼武家的。

剛才那般對自己,不過就是氣了,在別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只是這宮殿,是皇後的,皇帝做樣子給誰看?給皇後宮殿中的宮女太監看?

這一點,白未央卻是不想。

白未央想著想著,漸漸在心中升起了皇帝不會漠視武靖荷所受的委屈;不會漠視武家所收到的污蔑,定會還武家公道的美好想法。

身後,小宮女們開始著手收拾屋子,路過大門時,看著外面站得越來越多的人,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嘀咕了一句,聲音輕輕的落在了皇後的耳中。

「娘娘,陛下好像是把您圈禁起來了……」

「請國師,快去請國師!」

皇帝火急火燎的回到御書房,邊走邊對身後的人吩咐。

「陛下,微臣就在這,不用去請。」

才走沒兩步,身旁就響起一個天生清冷的聲線。

皇帝側身看去,見著冉雲愁一身白衣筆直的立在自己身旁,他旁邊還站著祈福寺的主持師傅。這二個重要的人,不用自己找,都來了。

「國師,你看現在可怎麼是好?」

皇帝蹙眉,著急不已的扶住國師的手臂。他滿眼慌亂,渾身上下都透出了「無措」二字。

「都怪那個賤人,觸怒天威,把局面搞成現在這樣!老天降下懲罰來,搞得民不聊生,現在外面的百姓都知道了,都請願讓朕去把她揪出來,加以嚴懲!」

話到這里,皇帝忽的猶豫了下,低著頭,糾結的搓著雙手。

「可是那武靖荷遭雷劈後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朕要怎麼對一個生死不明的人嚴懲?她這般模樣,武家勢必不會把她交出來!」

此刻在國師、主持面前,皇帝直言武靖荷不省人事,說辭跟剛才對著皇後,大不相同。

他當時雖然不在場,然則他心里十分清楚,武靖荷遭雷劈一事的真假。

但他若對著皇後,直言知曉此事,皇後也罷,武紛擾一眾也罷。勢必不會乖乖就範。

武靖荷以前好好的,犯下過錯時,皇後都倍加心疼,一點懲罰不肯落。這武靖荷此刻不省人事,皇後更會賣慘了。

武家更是會抓牢這一個機會,以一個不省人事的武靖荷,賣慘好月兌去所有的罪責。

那苦心經營的這一切,且不是白費?

這便是皇帝在皇後面前,裝不曉得此事的緣由。

「武靖荷如今這樣,朕也不能直接跟武家要人。」

什麼騎馬狩獵?什麼打死馬夫?那都是皇帝跟國師私底下商量好的,特地派人去散播的假消息。

真要計較起來,跟武紛擾要人。

當武紛擾真把不省人事的武靖荷給推出來,百姓們一看,之前的所有流言蜚語、辛苦布局,都白費了,不攻自破。

「這可怎麼辦是好?」

皇帝愁眉不展。

「不跟武家要人,百姓那無法交代,天神的憤怒無法平息。跟武家要人,國師你辛苦布下的一切就要白費了。這可怎麼是好?」

主持輕輕抬起眼皮,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皇帝讓國師去辦的,怎麼現在倒說成了國師一人的辛苦布局?

「若是這賤人就這麼死了,也太便宜她了。捅了這麼大的窟窿,讓她就這麼輕松的死掉,太便宜她了。」

皇帝右手背在身前,愁眉不展的同時順便惋惜。眼中的愁苦更甚,仿佛這個佷女不過可有可無的一樣物件。

「她不會死的。」

國師冉雲愁說道。

皇帝忽的看向他,唇瓣一啟,卻頓了下說道。

「難道國師有什麼辦法?」

冉雲愁抬起頭,目光淡淡。

「她若是死了,誰來平息老天的怒火;她若是死了,誰來平息百姓的怒火?她若是死了,她犯下的罪孽誰來償還?」

「她若是就這麼便宜的死了,陛下還怎麼借她,來奪了皇後的權位?微臣要怎麼助陛下,找到白氏一族私藏的寶藏?微臣與主持,還怎麼協助陛下,滅了武家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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