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有人在嗎?我好像迷路了,誰來幫幫我呀?」
林春柔小心翼翼的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的尋找,手里提著燈籠,身體吹著冷風,總是忍不住瑟瑟發抖,她也依舊堅持著甜蜜蜜的嗓音,在黑暗中試探著。
「叮~」
一個石子忽然從頭頂的瓦礫掉了下來,擦過她的鼻子落下,卻什麼都看不到。林春柔不疑有他,走了兩步,卻突然雙眼一閉,往身後倒去。
這時,灰色的深衣驟然出現,撐住了她的身體。魏一轉頭瞧著懷中的美人,嘴角一勾,笑意中夾帶著幾分輕蔑。
「吹著冷風也要找到四皇子,可真是辛苦你了。沒事,馬上就會來溫暖你了。」
漸漸漆黑的黑夜,落地的私語徒留了一地的空曠寂寥,再仔細一听,仿佛那聲音只是幻听,不曾存在過。
「啪」一聲,一具尸體……哦不是,是個活人的身體被魏一給直接撂地上去,正面對著堅硬的地面,瞅著都感覺疼,也不怕那人摔疼了下一刻就醒過來。
「魏姑娘,你……你把林春柔帶過來了?」
小魚眼角抽了抽,到了嘴邊卻變成別的話來。
「你現在打算做什麼?把她們叫醒嗎?」
聞聲,卿鴻徑直起身,試探著往前面走去。魏一給小魚投過去一個嫌棄的眼神,抬手拉住卿鴻的手,走到他面前。
「叫醒她們做什麼?睡著了就睡著了唄,大晚上的不睡覺熬夜嗎?熬夜很傷身體的你知道嗎?就讓她們睡著,不然我們怎麼辦事?」
小魚听著腦袋愣愣的,敢情剛才那嫌棄的眼神是因為自家主子的話啊。可是沖他看什麼?合著他是代主子接收了嫌棄的眼神啊?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幫忙找些東西要用的。你在這里等我們一會。」
魏一吩咐了一聲,又把卿鴻給安頓好,便領著不明所以的大魚小魚先點起了蠟燭,遂開始找東西。
魏一說道什麼,他們便拿什麼,一番折騰後,四個人拿著搗藥罐跟小秤,在魏一的指揮下開始研制藥材。
「咚咚」的握著搗藥桿,搞碎某樣藥材,空氣中各種藥材的氣味混雜一塊,時而辛辣,時而刺激,時而又很清新。卿鴻疑惑的將其中一片草藥放到鼻尖嗅了嗅,又很是疑惑的放了回去。
「搞定。大魚小魚,你們把這個女的,跟她的丫環帶起來,丟到對面那屋子里。就放到那幾個公子哥的身上去。不用客氣。」
魏一話落,把煮沸的熱水倒入了之前準備的藥碎之中,蓋上蓋子,悶了一會。等大魚小魚回來時,一進門就看見桌上放著兩個不同的杯子,上面都冒著熱氣。
「咚」一聲,魏一重新把兩杯拿起來,對著二人又往前放了一下。二人一下便明白了,各自上前拿走自己對應的那杯,直接往唇邊湊。
「哎哎哎哎!不是給你們喝!」
卿鴻臉色一慌,朝著他們望去,一嗅到空氣中熱乎乎的藥味,頓時想明白了什麼,感到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大魚小魚二人迷茫的眼神中,魏一把兩杯藥搶了回去。
「這是讓你們拿去喂給林春柔喝的。不是給你們喝的。怎麼,你們想中招啊?」
小魚一慌,滿臉慶幸。大魚模著後腦勺,嘴邊扁了扁。
「我以為是給我們的呢?」
魏一把杯子鄭重的放到他們手上。
「想得美,卿鴻都沒喝呢,我也沒喝,再忍一會吧。辦完事,想喝口熱的還怕沒有嗎?」
一手提著另外一個茶壺,魏一跟著大魚小魚過去,看著他們準確的將兩杯沖泡過藥材的水,喂給林春柔跟她的丫環後,魏一又從身上掏出了兩個茶杯,新的茶杯。往里面倒了另外一種熱水,分給大魚小魚他們。
「喂給這四條蟲子吃。」
做完這件事,三個人往外面走去。大門一關,魏一從身上又模出了一顆白色的藥丸,透過窗戶往里面一彈,那藥丸忽然就化為粉末,灑在了那幾個公子身上。
一股子氣味從簾櫳里面傳了出去。大魚小魚下意識捂著鼻子,臉色不是很好。
「臭吧?等一會他們就要醒了。」
魏一淡淡道。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穿過簾櫳,地上的人隱約動了動,是那種半夜睡著翻身、踢被子、抓衣服的動作。幾個人從迷迷糊糊的動作,到越來越頻繁的掙扎,似乎是很熱,似乎有點難受。有的甚至在迷糊中開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外面月兌。
其中黃衣公子先醒了過來,動作蹣跚,腳步不穩,一起身,模到了身邊兄弟的身子,好半天才停下來。
小魚隱隱有些反感,卻見那兩個女子也開始輾轉反側。跟四個公子之前的動作一樣。
幾息的功夫,那黃衣公子好似就發現了林春柔她們,整個人撲了過去。雖然衣裳還未褪去,但男女近得幾乎沒距離這般的畫面,也是夠讓人辣眼楮了。
「走吧,事情辦完了。」
魏一帶頭離開,大魚小魚一聲不吭的跟在她身後。一路上,誰也沒說什麼,回去後,卿鴻也沒問她做的那些藥是干什麼用處的。
這都要歸功于那四個公子,以及那主僕女子二人。先有了那般的害人之心,後面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麼不好的,那也是他們自個所求。
回到藥房,幾人又合力開始清理,盡量清理掉他們明顯用過東西的痕跡。
「為什麼要回我住的地方?」
迎著路上冰冷的夜風,卿鴻訕訕問道。
「而且,還帶著她們兩個人?」
這指的是大魚小魚背上背著的袁姑娘,以及她的丫環。
「這里離你住的地方近啊,那就去你住的地方啊。」
魏一無所謂的說著,輕巧的踢著步子。
今晚那麼好的機會,太後跟某些人少不了要出手做些什麼。魏一住的那個地方,大部分都是姑娘家。她若是回去了,免不了也是被算計的人之一。
她才不要睡覺的時候還得提防著這些事情,雖然不用她提防。但她過去之後,若是遇見了其他姑娘受難,她是幫不幫?
即便不幫忙,少不得也要被拍門板打擾幾回。如此下來,注定今晚是沒得休息的。這時候呀,去卿鴻那邊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皇子們都在,誰會來惦記一個剛背了黑鍋的人呢?
除了她自己。
「去做什麼?你還帶著她們兩個?」
卿鴻感到煩惱。你自己去就行了,還帶她們?畢竟魏一想過去,他攔不住。可帶著另外兩個姑娘是怎麼回事?
「我過去睡覺啊。你說她們啊?反正她們都睡著了,就一起過去睡覺唄。」
魏一仍舊不以為然。
「我又不知道她叫什麼,大半夜的你讓我把她帶到哪里?隨便找一口井丟進去?還是隨便挖個坑,順便蓋點土,防止夜里太冷,把她們凍著了?第二天一早再叫她們起來刷牙洗臉?」
「……」
卿鴻聞言腳步一頓,木然的立在原地,心里頭一片亂糟糟的。
「丟井里去,她們自己能起來嗎?挖個坑就算了,還要蓋點土?你確定第二天過去叫她們不用順便給她們收尸?」
魏一听著,腳步下意識緩了緩,點著下巴,認真的想著這個問題。
「都蓋了土了,還收什麼尸?插上三根香都可以燒紙錢了。」
卿鴻、大魚小魚︰「???」
「你這話是認真的嗎?」
卿鴻表情呆滯的問。
說得這麼自然,他忽然有種魏一可能會不自覺,真給這麼做出來的預感。叫他心慌慌。
魏一繼續朝前走著,模著下巴,喁喁私語的說著什麼。夜風從四方吹來,吹得樹葉沙沙響,隱隱听到了一些人語的聲音。
「紙錢是銅板好還是金紙好?也不知道街邊那家鋪子最近是漲價了還是降價了……」
在吹了又吹了冷風後,幾人終于回到了卿鴻住的房間。院子里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個僕人走動。幾人避開他們,回到了屋內。
「哎呀就一張床,不如今天晚上我們跟你睡?」
魏一含笑的說著,小跑著跑進了內屋。卿鴻臉色染了染暈,腦袋一點,動作卻忽然一頓。他略顯緊張的追了進去,
「什麼叫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
這個「我們」是我跟你還有誰?
這時,魏一正好把袁姑娘給搬到床上去,往床的最里面推進去,然後單獨蓋上一層藍色的被子。
面對身後追來的急切詢問,她莞爾。
「怎麼,你只想跟我一個人睡啊?」
卿鴻眉頭一蹙,只覺得煩惱。可一听到那邊傳來的答復,頓時今晚沐浴時的夢境,宛如調皮搗蛋的小兔子般,成群結隊的在腦海里亂闖。一個又一個令人含羞的畫面;一個又一個令人血脈噴張的動作,憶得他氣血一番混沌,連連急迫擺手。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這一天都是怎麼回事啊?卿鴻苦惱。
先在山上遇到麻煩,一個嫌不夠,還來兩個。又在瀑布下到山洞,又遇到溫泉。回來了想休息一會,結果洗個澡還能做那種夢?幸好只是個夢啊,一夜的冷風吹得也夠夠了吧?現在還搬上床了?
這都什麼事啊?還成群結隊的非得在一天之內發生?真是要把終身大事給一天之內都解決了嗎?第二天醒來再順便把孩子的名字也給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