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滿笑夠了,直起身子,將匕首插回鞘中,撇撇嘴︰「沒干什麼,就是看某人嘴不對心看著難受」
沉月一怔。
顧小滿用手肘拄在她肩上,嘆了一句︰「人這一生啊,並不長,何必用那些條條框框把自己給焊死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它不香嗎?」
說完將手上的劍往她懷里一丟,咧咧嘴︰「好好想想吧」然後一邊叨叨著︰「哎呀,突然好像喝青瓷啊」
一邊扭著腰走了
沉月看著手里的劍沒說話。
出了明月閣,顧小滿的嘴角便落了下來
有些事,旁觀者只能提點提點就夠了,結果到底如何,還是要當事人自己抉擇
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何會去明月閣,為何想幫他們一把,興許是哎,許是年紀真的大了,反而渴望能看見圓滿的事
而她和他,她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注定就是那被天狗食了一塊的殘月
走出了前院,慢慢走在花圃的小道上,半響,帶耳朵開始發燙發癢,才意識過來自己是見不得陽光的,趕緊帶上斗篷的帽子,將自己的臉捂了個嚴實
可耳朵和後勁處還是發作了,又癢又疼好想抓,卻不能抓一剎那間,鼻子不由得酸了起來這些年她一直強制著不去想,不去回憶的事,突然如洪閘般在腦子里涌動,而且越涌越多
她慢慢的蹲子,將自己整個人都所在斗篷里頭俯在膝蓋上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活動現在這樣,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連臉也是假的,甚至連陽光都不能觸踫呵她真的好像一只生活在陰溝里不能得見光明的老鼠啊
老鼠若是暴露了會如何?人人喊打嗎?那她好像更可憐些,會人人喊殺吧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人扣上了謀逆判師的不忠不義之徒
師父阿落好想你啊
突然,身體被人從後面抱住,她一怔,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是叫你在無名閣等我嗎?怎麼在這兒?」是楚洛。
她抬起眸,想趕緊平復心情,卻不料,越想平復,眼淚越多
她雙手揪住帽子的口,將自己的臉封在里面。
「別別看」她哽咽道。
楚洛停住要掰開她的手,溫柔道︰「好,不看。」
說著,將蜷縮著的她直接端著抱起,回了無名閣
門關上後,他輕聲道︰「進屋了,誰都看不見,現在可以把帽子摘了嗎?」
她沒說話,他無奈,走到塌邊坐下,將她放在自己膝蓋上,正要伸手掰開她揪著帽子口的手,她已經松開手,將帽子慢慢拿了下來
他愣了愣,紅通通的眼楮,紅通通的鼻子,連臉頰都是紅通通,甚至是耳朵都
他擔心的用手上去捂了捂,有些擔心道︰「可是人不舒服?」
她搖搖頭,突然將頭靠在了他的懷里,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腰
他模模她的頭,也沒再說什麼
有時候,千萬的言語也比不上安靜的陪伴
尋歡作樂的夜,是喧鬧的。
對姑娘們來說,又是收銀子的一個晚上,客人長的怎麼樣,態度怎麼樣,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身份怎麼樣,身邊錢財多不多
對客人們來說,又是一個享受的晚上,姑娘們的吹捧,言語及肢體上的奉承,滿足了他內心及的所有需求,白日忙碌的疲憊,為了利益各種伏低做小的屈辱,在這一刻全都華為烏有
而對窈窕來說,這不過是她最平常的一個晚上,面上帶著三分笑,進退有度的應付著各種人,不懷好意的視線每日都不少,可今日,又多了一雙,這什麼公主怎麼又來了,這是第幾天了?他挑眉。
想了一下,離開前院往無名院走去,誰知才剛走到院門口,一道人影落下擋在了他身前,是楚一,他拱拱手︰「窈窕姑娘,顧老板已經歇息了,明日再來吧」
他蹙蹙眉,往旁邊挪了一步,楚一也往旁邊挪了一步。
他凝下眸︰「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