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小滿第一次看見莫秋有這樣的臉色，在她映象里，莫秋怒急還帶著三分笑，可如今，她那眼神仿佛想把楚洛給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擋在那不動，道︰「莫姨，你不是說，若他真殺了師父，直接將他毒死啟不是太便宜他了嗎？」
莫秋嘴角似有似無的勾了一下，眼神卻仿佛泛著冰冷的冰刺︰「顧小滿，我在江門開了幾年醫館，你該不會忘了，你莫姨最擅長的其實並非救人，而是毒人，特別是能將人毒的半死不活的那種」
顧小滿抿唇半響，半垂下眸，莫秋的身份，莫晴和江瑤不知道，她確是知道的。十五年前，她隨師父回江門，有一回偷偷跟在莫姨後面，本是要捉弄她，卻無意間跟著進了一件暗室，她親眼瞧見莫秋用她自制的毒倒在一個鎖在木樁上的人雙腿上，讓他其他地方都完好，獨獨雙腿慢慢化成了血水，那淒慘的叫聲和血肉模糊的畫面，嚇得她之後連著一個月都做噩夢，怎麼可能忘得了？
「那莫姨，可否讓我親自問他？」她看著莫秋，眼神里帶著乞求。
莫秋眉頭微蹙了下，隨後慢慢放下手里的利箭。
「罷了。」嘆息了一聲，轉過頭去。
解鈴還須系鈴人，顧小滿對楚洛的痴念也不是一年兩年的，若是華歌真是死于楚洛之手，他們之間的結，還需她自己來斷
顧小滿心里松了口氣，轉過身。
楚洛看她越漸蒼白的臉，有些心疼的喚道︰「阿落」
顧小滿看著這個自己曾經喜歡了那麼多年，之後終于如願嫁給他的男人，突然笑了一下，伸出手模上他的臉頰︰「洛哥哥，你之前問我，可信你？說實話，我不知道，興許是我還不夠喜歡你吧，可剛剛，听見你親口對莫姨承認的時候，我內心卻第一時間的替你去狡辯，覺得你必然有苦衷」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似嘆了一下氣，道︰「看來我還是喜歡你多過替師父報仇啊，你說我是不是很混？」
她說著說著，臉上雖帶著笑，眼眶卻越來越紅，盈盈霧氣也讓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他的心口不由得疼了一下，輕輕握住她的手︰「阿落，我」
可接著，他發現了不對，手竟然動不了了，鼻尖一種極淡的香在往里鑽。
他眸色沉了沉。
「阿落，你明明答應過」
再也不會對他用香。
顧小滿將手從他的手心輕輕抽出，看著手腕上的鐲子和手鏈，這是莫晴之前在馬車上給她的。
莫晴說是為了不時之需，卻沒想到用在了他身上。
顧小滿擦了一把眼角，甩去眼底溢出的淚，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顆珠子。
楚洛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定神珠？他這才意識到她要做什麼
「阿落」他眸底頓時浮起一抹慌亂，身體里的氣息開始不停的運轉想沖破藥效，奈何，這香不僅使得他全身不能動彈，連體內的氣都提不起來。
顧小滿知道他如今的意圖，但她沒再說什麼話，上前一步，將掌心的珠子放到他跟前，隨後另一只手往上抬了一下，叮~~~~~是手鏈與鐲子的踫觸聲。
一開始，楚洛一直在抗拒，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清明的眼神漸漸變得失了焦距，顧小滿慢慢張口，問︰「十二年前，千昭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洛沒反應，顧小滿便又問了一遍，他這才慢聲道︰「有人要利用華貴妃」
顧小滿一愣，明顯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
那邊的莫秋也轉過來看著這邊。
「誰？」她問。
「趙絮琴。」
這個結果倒是大家意料之中的。
「那殺了我師父的可是趙絮琴？」
「不是。」
「那是誰？」
「我。」
顧小滿忍住不讓自己的手顫動，繼續問︰「為何？」
楚洛似乎掙扎了一下，眉間微微蹙起，但最後，還是抵不過定神珠，又張口道「因為她中毒了。」
顧小滿頓了頓，中毒？師父那時候中毒了？
莫秋也忍不住大步走了過來。
「她中了什麼毒？這與你殺她又有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