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夢魚不覺一笑,脆聲道︰「時公子長成這副模樣,想要不記得,怕是也有些難。」
時雲破聞言,不覺臉上微紅。所以,小魚兒這是在夸贊他嗎?
鹿夢魚見狀,嫣然一笑,指了指石凳,道︰「時公子請坐吧,只是,為何時公子獨自一人前來,空空呢?」
時雲破依言坐下,淡淡道︰「其實今日是我讓空空替我約你過來的。」
「哦,時公子找我可是有事?」鹿夢魚笑問道。
「你可否,」時雲破道,「同空空一般,喚我時大哥?」
鹿夢魚一愣,隨即笑道︰「自然可以,那麼,時大哥今日找我,不知是何事?」
「小魚兒,你可還記得這里?」時雲破指了指觀月樓的屋檐。
「這里是清遠鎮的最高樓,我亦來過幾回。」鹿夢魚笑道,「自然是記得。」
「我是想問,你是否還記得那夜的流星雨?」時雲破問道。
「流星雨?」鹿夢魚一愣,腦海中突然浮現某一夜的情形,記得當時的漫天星辰,還有不斷墜落的流星,那一夜的流星雨美得不似真實,一度她曾以為,那不過是她夢中所見。
而她似乎依稀記得,彼時她並非獨自一人看那流星雨,她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個人,只是此刻她卻怎麼也記不起他的容貌。只記得,那一夜,他的懷抱好暖,自己有著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你怎麼知道?」鹿夢魚有些驚詫,此事,她未曾告訴旁人,她依稀記得,當日空空雖有同來,卻並未與她一同觀星。
「其實那日與你觀星之人,便是我。」時雲破淡淡看著她,眸子里有隱隱的期待。
「這怎麼可能?」鹿夢魚吃一驚,「我與時大哥不過是第二次見面,怎麼可能與你一同觀星?」
流星雨夜分明在與時雲破認識之前,且不說,此前自己並不認識他,便是認識,也斷不可能與只有點頭之交的男子一同在月夜下相會。雖說,他長得的確好看,也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自己絕不可能這般輕浮。
這空空的大哥,看著容貌絕世,卻不想有這臆想之癥,也是可惜了。
想到這,鹿夢魚有些憐憫的看著他。時雲破看她的眼神,猜到了幾分,心中好笑,問道︰「小魚兒,你這是不信嗎?」
鹿夢魚搖搖頭道︰「若是我與你一同觀星,我又如何不記得?」
「小魚兒。」時雲破突然拉過她的手道,「其實不僅如此,小魚兒,你,還曾對我表白過,說你——」
鹿夢魚手似被燙著一般,想掙月兌卻又掙不月兌,只得尷尬的听著。
「說你,喜歡我,想與我永遠在一起。」時雲破低下頭湊近她道。
鹿夢魚用另一手推開他,惱怒道︰「時大哥,我敬你是空空的大哥,才听你在此說話,但若是你還要這般胡言亂語下去,便莫怪我不客氣了。」
「哦?」時雲破一把拉近她,眸子深深看著她,淡淡問道,「你要如何不客氣?」
兩人的距離這麼近,鹿夢魚頓時覺得呼吸有些急促,面色緋紅,思緒一片混亂。這空空的大哥莫不是曾受過什麼刺激,腦子壞掉了吧。或是把她臆想成什麼人,才會這般胡言亂語吧。
罷了,自己還是先不要刺激他,先好好哄哄他吧。
「那個,」鹿夢魚掙扎了一下,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嘛。」
時雲破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微微一笑,輕輕放開她的手。
「咳咳」鹿夢魚清了清嗓子,小心道,「時大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受了什麼情傷,但我真的不是你的意中人。你怕是記錯了吧。」
「忘掉的是你,」時雲破幽幽道,「是你把我忘了,忘了我們的一切。不過,這一切,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
「咳咳」鹿夢魚看著他,一副此人看來已經沒得救的表情,輕輕在心里嘆了口氣道,「雖然我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讓時大哥傷了心,但是,時大哥,你放心,以你的容貌與姿色,只要你肯好好哄哄那位姑娘,她定會回心轉意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時雲破聞言欣喜的握住她的手。
鹿夢魚有些尷尬的趕緊抽回手,不太自然道︰「當然是真的。」
時雲破忽然又輕嘆了口氣,幽幽道︰「可惜我喜歡的那位姑娘馬上就要嫁人了。」
鹿夢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時雲破定是因為心上之人快要嫁人了,才會如此失態,得了臆癥,實在是可憐。
「你也莫要太傷心了。」鹿夢魚頓時心生同情,這麼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也會被人甩,也不知對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想來不是絕世美人,便是高門貴女了。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是你真的放不下她,不妨好好跟她表明你的心意。再說了,只是快要嫁人了,那便說明她還沒成親嘛。既然還未成親,你便還有機會。再不然——」
「再不然,」時雲破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又如何?」
「再不然,你還可以搶親啊。」鹿夢魚想起看過的一些話本子,里面不乏那佳人因父母之命不得不嫁給不愛之人,而她的意中人在新婚之夜前去搶親的故事。想想都覺得甚是刺激有趣。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去搶親,是嗎?」時雲破眼中有了隱隱的笑意。
鹿夢魚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這時雲破看著似乎有些不正常,若是他真的去搶親了,而他喜歡的姑娘其實並不喜歡他,那豈不是教唆他壞了一樁姻緣。
「也不盡然如此。」鹿夢魚趕緊糾正道,「若是那姑娘是被逼出嫁的,所嫁非她心愛之人,而時大哥你又與她心意相通,自是應該去搶親的。」
「但若非如此,你便不該去壞了他人的姻緣。」鹿夢魚接著說道。
「哦?」時雲破盯著她,問道,「听說小魚兒過幾日也要成親了,不知小魚兒所嫁可是自己心愛之人?」
「這個——」鹿夢魚有些猶豫道。若說慕大哥是她心愛之人,似乎也稱不上。
「難不成,你是被逼出嫁的?」時雲破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