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夢魚笑道︰「我昨日見羅二哥偷偷往酒窖里藏酒,方才想起,便偷偷去酒窖順了出來。」
「既是別人的酒,我們私自拿來不太好吧。」時雲破遲疑道。
「無妨,羅二哥的身子本就不能多飲酒,還總是勸不听,我將酒偷出來,其實是在幫他。」鹿夢魚笑道。
「就是,不用管那羅光透。」空空嬉笑道,「不過想到羅光透發現酒不見的樣子,一定很好笑。」
那羅光透一向視酒如命,不過因為他時常飲酒過度,導致數次胃心痛,大夫稱他因長期飲酒,已傷及心胃,故而嚴禁他再飲酒。可是他還是賊心不死,回回看到有好酒,還是會心癢難忍買回來,私藏在酒窖里。他自以為藏得隱秘,實則慕雲澤和鹿夢魚早知他的藏匿之處。
「那,好吧。」時雲破道,「我們現在便帶你去觀月樓。」
「觀月樓離這里甚遠,我們要如何去?」鹿夢魚話還沒說完,便只見時雲破已輕輕攬過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若害怕便閉眼。」說完,便帶著她飛了起來。
鹿夢魚閉著眼,只覺耳邊風聲陣陣,雖已是初夏時分,夜里還是有些涼,她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此時,她突然感覺腰上一緊,時雲破似乎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另一只手,將他身上的披風往她身上攏了攏,將她的身子一起罩在那披風之下。
「好了,觀月樓到了,可以睜眼了。」時雲破低聲道。
鹿夢魚睜開眼,看清自己所站的位置時,嚇了一跳。
「這是觀月樓?」鹿夢魚問道。
「這是觀月樓的屋頂。」時雲破道,「這里視野比較好。」
空空也跟了過來,說道︰「你也不等等我,飛那麼快。」
時雲破瞧了他一眼,淡聲道︰「你最近是吃胖了吧,飛得這麼慢。」
「空空你也會飛了?」鹿夢魚有些吃驚道。她原以為,空空要修煉到時雲破的那樣的道行,怕是還要十幾年。
「那是當然,我可是——」空空還沒說完,便見時雲破瞪了他一眼,他趕緊轉換話題道,「我可是天賦異稟。」
「坐吧。」時雲破指了指腳下。
空空拉著鹿夢魚坐下,說道︰「這里是全清遠鎮最高的樓,在這里賞月再好不過了。」
果然,站在高處所看到的風景的確大為不同,視野極為開闊,放眼望去,清遠鎮里星星點點的橘色燈光,連成一片,竟似天上的星河般璀璨。
此刻,皓月當空,那輪玉盤般的明月懸掛于暗黑夜空,如水的月光,籠罩著整個清遠鎮。與方才街中的喧鬧不同,這里看上去似是另一番天地,靜謐而祥和。
一陣微風襲來,鹿夢魚輕輕閉上雙目,濃密細長的羽睫微微翹起,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龐,墨般長發隨風飄起,青色衣裙亦輕輕擺動,此刻的她似天仙下凡一般。
時雲破看著她,一時有些發怔。
鹿夢魚深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這里,有種自由愜意的感覺。
「小魚兒,這里是不是很舒服?」空空問道。
鹿夢魚聞聲睜開眼楮,笑道︰「的確舒服。」
「只不過。」她環顧了下四周,指了指手中的食盒,道,「這里觀景極好,只可惜沒有石桌可以放吃食。要不,我們還是到樓里坐吧。」
時雲破看了一眼,道︰「無妨。」
只見他手指往屋頂最高處輕輕一點,鹿夢魚眼前便多了一塊石板,四平八穩的擱置在屋頂最高處。
她伸手輕推了下石板,竟然一動也不動。
「厲害。」鹿夢魚豎起大拇指贊道,「時大哥,你收徒弟嗎?」
「不收。」時雲破干脆道。
「哦。」鹿夢魚道,「那算了。」
鹿夢魚將食盒里的東西一樣一樣取出放在石板上,食盒的第一層是兩個酒杯,三雙筷子,還有一小碟桂花淮山糕,第二層是空空最愛的一大碗蝦丸,最後一層是一盤三杯雞。這石板不大不小,恰好能放下所有東西。
「這個好香啊。」空空湊上去聞了一聞,「是什麼?」
「這是三杯雞,下午做多了,還剩了一份,便一並拿過來了。」鹿夢魚笑道,「你們嘗嘗看。」
空空迅速抓了一塊雞肉塞入口中,狠吞虎咽起來。
「太好吃了。」空空贊不絕口道,「又香又辣,若是配上美酒就更好了。」
「小孩子不能喝酒。」鹿夢魚笑著將筷子遞給他們二人,「空空你慢點吃,別噎著。」
時雲破將酒壇封口去掉,一股清香隨之溢出。
「好香。」空空湊過來聞了聞。
時雲破倒了一杯酒,先遞給鹿夢魚,再倒了一杯,給自己,然後便將酒壺放下。
空空把手伸到時雲破面前,期期艾艾的問道︰「我的呢?」
鹿夢魚用手指輕戳了下他的額頭,笑道︰「都說了小孩子不能飲酒了,我只帶了兩個酒杯,沒有你的份。」
空空嘟了嘟嘴,嘟噥道︰「你們這分明是欺負小孩。」
鹿夢魚笑著將那碗蝦丸放在他手上,道︰「這碗都歸你,沒人跟你搶。」
空空看著手里滿滿一碗,心滿意足道︰「好,那你們誰都不能跟我搶。」
「還有這個。」鹿夢魚又挾了塊雞腿放到他的碗里,道,「雞腿也歸你。」
空空喜道,拿起雞腿就一口咬下去,含糊道︰「這還差不多。」
「先吃菜,再飲酒。」時雲破將那盤三杯雞推到鹿夢魚面前。
三人說說笑笑,不知過了多久,那三個盤子已經幾乎都空了,那壺仙人醉亦剩下不到半壺了。
鹿夢魚已有些微醺了。
坐在她身旁的空空忽然往一側倒了下去,鹿夢魚一驚,正要伸手去扶,原本坐在石板另一頭的時雲破已經快她一步,閃到空空身旁,一把將他抱住了。
「空空這是怎麼了?他又未曾飲酒,怎麼就醉了。」鹿夢魚道。
「你那三杯雞里可是放了米酒?」時雲破問道。
「正是。」鹿夢魚想起來,點頭道,「這小家伙吃了那麼雞,難怪也醉了。」
「空空的酒量本來就極淺。」時雲破笑著搖頭道,「還總是吵著也要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