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谷後,秦塵和酒一更回到了楚國京都。
鎮北王府。
世子庭院中,焰靈姬已經備好了美酒佳肴。
秦塵和酒一更入席。
秦塵讓焰靈姬等人都退下了,庭院中,只有他和酒一更。
此時,一輪明月已經掛在了夜空之上,皎潔月輝傾灑而下。
幽靜庭院中,好友,好酒,自是不亦樂乎。
秦塵舉杯,笑道︰「兩位有名的大師被你給挖走了,我楚國又少了兩個有用之才。」
酒一更飲了口酒,笑道︰「楚國之地,太小,以他們的才華,不應該困在這里,我帶他們走,可以讓他們發揮更大的價值。」
說到此處,酒一更又眯眼笑道︰「當然,你若是想跟我走,我也能把你帶走。」
秦塵輕笑了笑,道︰「你覺得我會跟你走嗎?」
「我想也不會,你這家伙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主,怕是遲早會自己走出去。」
酒一更似乎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道︰「我記得當初有一批強者御龍降臨楚國京都,還帶走了一位絕色的少女。」
此事,酒一更當然知曉,當初他就在楚國,很多有意思的事,他都親眼為之見證。
秦塵看了眼酒一更,隨即喝了一口酒,這家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秦塵道︰「當日你也在場?」
酒一更嘿嘿點頭,道︰「那當然,這麼有意思的事,我肯定是不可能錯過。」
秦塵道︰「那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歷?」
酒一更道:「鼎鼎有名的華氏一族,自然是知曉一二的。」
秦塵道︰「華氏一族?」
酒一更道︰「非常強大的一個氏族,強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秦塵道︰「這麼恐怖?」
酒一更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當然恐怖,我這可不是跟你開玩笑,這個華氏一族,非常非常恐怖,即便是荒界中最頂尖的大勢力,面對華氏一族,那也得客客氣氣的!以後,你如果能夠得到華氏一族的認可,這偌大荒界,你可肆意遨游!」
秦塵有些驚訝,沒想到煙雨的家族如此之恐怖,竟然強大到讓整個荒界的勢力都為之忌憚?
酒一更幸災樂禍地說道︰「不過老哥還是挺佩服你的,竟然跟華氏一族的掌上明珠扯上了男女關系,嘿嘿,不簡單不簡單哪。只不過想要得到這一氏族的認可,嘖嘖,那可不是有一點困難。」
秦塵撇了撇嘴,道︰「你這說的我像是徹底沒戲了一樣。」
酒一更大笑,道︰「沒有沒有,老哥只是跟你講明華氏一族非常強大的事實。有些事,沒有努力就放棄,那人活得還有什麼意思,放心,老哥還是看好你的!今天,老哥把話放在這里,改日你若是要去華氏一族提親,不管再遠,老哥都絕對會去幫你撐撐場子!」
秦塵笑道︰「老酒,記住今天的這句話啊!」
酒一更道︰「老酒一言,萬馬難追!只要你前去華氏一族,叫上我就行,你就算是去砸了華氏一族,老哥也舍命陪君子!」
秦塵失笑,道︰「沒你說的那麼夸張吧?」
酒一更道︰「以後的事,誰說的準?萬一以後華氏一族做出了什麼糊涂事,你小子就拉著老哥去怒砸了華氏一族了呢?」
秦塵輕笑了笑,且當一個玩笑听了。
酒一更大笑,隨即痛快地仰頭飲了幾口酒,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可就太刺激了啊!
秦塵話鋒一轉,不願再糾結華氏一族的事情,他說道︰「說了我半天,你呢,我可是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告訴你,你可得要有點心理準備。」
酒一更道︰「說。」
秦塵道︰「你媳婦兒離開了楚國。」
酒一更道︰「不算很壞的消息。」
秦塵又道︰「你媳婦兒在別處又開了一家客棧,不再叫有酒客棧!」
酒一更道︰「還不算太壞的消息。」
秦塵接著說道︰「你媳婦兒偷偷離開了楚國,改名換姓,跟一個男人在別處開了一家客棧!客棧不再叫有酒客棧,因為有酒客棧的老板娘,已經不再叫蕭靜靜這個名字!客棧的老板,也不再是酒一更!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話到最後,秦塵的語氣也是緩和了下來,輕聲道︰「老酒…你懂我意思了吧?」
酒一更沉默。
只顧仰頭喝酒。
一杯又一杯!
一碗又一碗!
一壇又一壇!
好酒!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比酒更好的東西。
喜怒哀樂時,酒的味道都不同。
酒,最慰人心!
有時候,酒,比人,更懂人!
酒一更沉默著。
秦塵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這種事,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言!
人心反復,萬古如此!
秦塵陪著酒一更一同喝酒,沒有廢話。
有話,都在酒里了。
翌日。
大日噴薄,暖陽傾灑。
世子庭院中,酒一更站起身,酒氣頓消,一對劍目中鋒芒攝人。
酒一更道︰「帶我去看看。」
秦塵點頭,踏空而起,率先朝著天際掠去。
酒一更緊隨其後。
關于蕭靜靜的事情,秦塵自然了若指掌,刀劍山莊總領楚國江湖之事,有什麼風吹草動,自然逃不過秦塵的耳目,而且蕭靜靜與酒一更有關,秦塵當然也關注了下。
蕭靜靜偷偷離開了楚國,來到了距離楚國千里之外的一座小鎮。
溪山鎮。
一處名不見經傳的小鎮,沒有什麼有名的歷史典故,就是一座普通人居住的小鎮,定居在此的,多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少有修煉者踏入這里,所以這座小鎮也算是一處與世無爭之地。
以秦塵和酒一更的速度,很快便抵達了這座小鎮。
虛空之上,酒一更問道︰「你可會易容的武學?」
秦塵點頭。
酒一更不再多言,他的容貌已經大改。
秦塵修煉了改天換地大法,自然也能夠改變容貌。
隨後,改頭換面的二人,走進了小鎮。
秦塵按照手中的情報,找到了那家客棧。
尋常客棧!
客棧很尋常,就跟名字一樣尋常。
秦塵和酒一更走了進去,立即有一個漢子笑著迎了上來,漢子笑得很憨,是一個憨厚的漢子,也是這家客棧的老板。
客棧的名字叫尋常,自然是因為老板的名字,這位憨厚的漢子,便叫李尋常!
「二位客官,這邊請!」
漢子迎著秦塵和酒一更走到一處臨窗的位置,漢子親自用手將座位仔細擦了一遍後,方才讓二人落座。
漢子笑著說道︰「二位客官,要點些什麼,這里是本店的菜單,你們可以看一下。」
酒一更道︰「先來兩壺酒。」
「好勒!」
憨厚漢子笑著去拿酒了。
待得漢子離開,秦塵方才說道︰「此人名為李尋常,性子憨厚,出了名的好脾氣,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與修煉無緣。」
酒一更點頭︰「好名字。」
而後,李尋常拿來了兩壺酒,笑道︰「二位客官,酒來了,請慢用。」
將酒放下後,李尋常便離開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酒一更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道︰「這酒味道變了啊。」
秦塵也喝了一杯,道︰「物非,人也非!」
酒一更點頭,道︰「是啊,哪有什麼物是人非,從來都是物非人也非!」
客棧中,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老板娘蕭靜靜也出來招呼客人了。
酒一更和秦塵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就秦塵看來,蕭靜靜並沒有改變多少,還是那個滿是煙火氣息的美嬌娘。
只是不知道在酒一更看來,蕭靜靜又會是如何。
蕭靜靜似乎也注意到了酒一更和秦塵投來的視線,她的美眸看了過來,還沖著二人輕笑了笑,隨後又繼續忙著手中的事。
酒一更和秦塵改變了容貌,蕭靜靜凡胎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酒一更和秦塵也收回了視線。
酒一更默默喝酒。
秦塵自然也只有默默喝酒,今天他只是一個看客。
這時,客棧中突然起了沖突。
有人打了起來!
原來是剛才有一桌的客人趁機揩油,輕薄了蕭靜靜。
這一幕,剛好被李尋常看到,李尋常二話沒說,就去跟那人打了起來!
李尋常性子憨厚,可是人又不傻,在這種事情上,沒什麼好說的,就是要動手!
那人被李尋常打的不輕,不過理虧在先,隨後灰溜溜離開了客棧。
李尋常同樣也受傷了,額頭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酒壇,此刻有鮮血直流。
蕭靜靜也受到了驚嚇,連忙過去幫李尋常清理傷口,有些心疼道︰「你傻呀,這點事就跟人大打出手!萬一傷到要害怎麼辦!」
李尋常沒有在意額頭上的流血傷口,有些憨厚地傻笑道︰「媳婦兒就是娶來疼的!誰敢欺負你,我就打誰!」
蕭靜靜沒有說話,默默替李尋常清理傷口,只是眼眶已經泛紅,小聲抽泣。
原來,有時候,人想要的,真的就那麼簡單,一句話,便夠了。
臨窗桌邊,秦塵心頭微動,心中輕嘆了一聲。
酒一更喝完了這壺酒,隨即起身徑直朝著客棧外走去。
秦塵默默走了出去。
尋常客棧外,酒一更駐足許久,尋常,尋常,他人這一生,最難做到的就是想尋常二字!
他的家族不允許他尋常!
他的心,同樣如此!
他這一生,注定不可能尋常!
許久後,酒一更方才開口說道︰
「她要的,我能將就給。
我要的,她卻給不了。
這樣的情,注定無疾而終。」
秦塵默默听著。
「大道,從來獨行!」
說完,酒一更一步踏出。
這一刻,天地之間,有驚天劍鳴聲響徹!
那像是大道之音!
這一刻,酒一更從未感覺到大道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酒一更周身,浩然劍氣,席卷天地!
無邊天地,盡起那滌蕩人心的快哉雄風!
「快哉!快哉!」
這一刻,酒一更心中的雜念一掃而空,心境蛻變,道心更堅!
酒一更大笑一聲,隨即化作一道劍光沖天而去!
大道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