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鵝歌舞廳里人影幢幢,來此地的都是一些歌舞愛好者,或許說靈魂舞伴也無不可。
金毛和張紫燕皆新手跳起來可謂是左顧右盼,一不小心就踩了對方的腳,別扭之余,還淺淺作笑,二人玩得是不亦說乎。
黑暗中有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他輕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坐在舞廳的角落里,靜靜地觀察著舞池中那對最蹩腳的舞者。一曲音樂奏完,他便收起二郎腿,跳進舞池直接跑在金毛和張紫燕的跟前說道︰「別跳了,過去喝杯酒吧。」
「喝酒?為什麼要喝酒?」金毛莫名的瞥他一眼。
「喝酒還需要理由嗎?」那人反問道。
「不需要,但我也不會跟一個陌生人去喝酒。」金毛見他壞了自己的興致,自然是不太高興。
「我是陌生人嗎?」只見那人去掉眼鏡,一張熟悉的面孔展示在他倆的面前。
「劉凱?怎麼會是你?你這幾年都跑哪去了?」金毛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深怕他再次消失。
「中間出了點小插曲,還好,都處理完啦。」劉凱臉上的皮膚似乎比以前白皙了不少。
「這麼說,你不會離開我們了?」金毛顯得有些激動。
「不會啦。我明兒起就回凱旋公司,我會在短期內把金石偉凱的賬目擺平。」
「擺平?你是說你要還錢?」
「不還錢能在市面上混嗎?」
「那感情好,這樣的話,我和紫燕也不用躲在這里苟且度日了。」
「如果你願意,現在就可以搬回以前的住處。」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對了,劉哥,你這些日子都去哪了?」
「還能去什麼地方?韓國!」
「哇塞出國了。」
「不出國,我怕這張臉嚇死你。」
「明白了,整容去了。可為什麼不整個別的?」
「整個別的,你找得到我嗎?」
「呵呵,還是我劉哥對我好。」
「金毛,听說你參加了這次的書畫大賽?」
「哎,別提啦。第一天還好,第二天遇到一群神經病,又是吼又是叫的,把我給整懵了,最後墨汁掉在紙上,破了一個大洞,我就出局了。」
「這年頭還真有奇葩,听說過獅吼功的,沒听過吼畫的。」
「還有更奇葩的呢。」
「還有?比這還奇葩?」
「你見過把墨汁涂在臉上,用臉畫畫的嗎?」
「沒有。」
「你見過用手蘸著墨汁直接作畫的嗎?」
「沒有。」
「你見過用腳沾滿墨汁畫畫的嗎?」
「沒有。」
「很遺憾你錯失了這次馬戲團的表演。」
「的確很遺憾。」
「那你遺憾嗎?」
「我有什麼遺憾的。」
「口不對心?」
「哪有?」
「我知道你今天不爽得很,不過我堅信此時的里歐散人,還有陳野平、文心竹也十分不爽。」
「他們有什麼不爽?」
「傳統技藝的傳承者遇上嘩眾取寵的三腳貓,你說他們爽嗎?關鍵是媒體對此十分熱衷,把這說成了顛覆傳統的新技藝,那些個大眾評委也表現出莫大的興趣,這不得不說世人的三觀有很大的問題。」
「劉哥,我感覺你變了。」
「變了?哪里變了?」
「明明什麼都知道,你卻假裝不知。」
「原來說的是這個,呵呵。」
「劉哥,看樣子你早回來了。」
「比你們早回來幾天。」
「那為什麼現在才現身?」
「時機不對,當時我的資金也沒到位。」
「你是說,你帶回了大筆的資金。」
「對,還記得我讓你打量吸取資金的事嗎?」
「死都忘不了。」
「我除了復投到房地產之外,還挪了一筆資金投資到海外的期貨市場。」
「你是說我們的錢有一部分投資到了海外?」
「沒錯。」
「那現在呢?」
「狠狠地賺了一筆。」
「你的意思是?」
「咱有錢啦。」
劉凱的幾句話徹底讓金毛拋卻了今天的失意,他興奮地拉著一旁的張紫燕說道︰「紫燕,你都听到了嗎?我們有錢啦。」
「听到了,你叫這麼大聲,聾子也听到了。」
「行了,明天下午我會把錢打到你的賬上,你也不需要在這畫畫度日。」
「不畫畫怎麼行?我答應了我師父必須把瓷像事業發揚光大。」
「既然舍不得,那就好好做。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給我說一聲。」
「好的。」
「謝謝劉哥。」
「讓你們受苦啦。」
「不苦不苦。」
一番客套下來,三個人又飲了幾杯啤酒,然後才緩緩地從舞廳里走出。
「金毛,咱今天就到這,我也該好好的回趟家了。」劉凱把住金毛的手微笑道。
「那好你早點回去吧。」金毛與張紫燕同時向劉凱揮手作別。
再說廣御軒這邊,李羽新與歐德海、陳野平、文心竹聚在一起開了個簡單的會議,會議的議題是吼畫、臉書、手書、腳書這一系列非主流的東西,到底是該禁止還是倡導?
陳野平率先說道︰「按照我的想法,這一次的大獎賽應該取消他們的成績,本來一個高雅的東西被他們這樣一搞就完全變味啦,成了媒體的噱頭、嘩眾取寵的東西。這樣下去,咱們書畫界算是徹底地要變成鳥語花香的市場了。」
「野平先生說得對,我也不看好這些非主流,不過媒體就好這口,一天除了追星就是獵奇,完全是不務正業。」文心竹內心澎湃的無不感嘆。
「依兩位的看法,咱這比賽還需要繼續嗎?」李羽新很想終止這場不合常規的比賽。
「按照我們剛才的觀點,這場比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好的作品雖然也有,但不一定能得到他們應該得到的名次,而那些吼叫如雷劍走偏鋒的人卻可以利用人們的好奇心理登頂大雅,這不得不說是咱們書畫界的一次奇恥大辱。」歐德海將自己的觀點述說出來。
「雖然如此,可取消這次比賽恐怕不是咱們幾個人能夠決定得了的。」陳野平用酸澀的語言、無奈的表情詮釋了什麼叫無能為力的傷感。
「野平先生說的極是,如果中止比賽,社會媒體將會引發新一輪的轟炸,到時候我們這個組委會將面臨更大的輿論。」李羽新沉眉冷眼的說道。
「如今咱們是豆腐掉在灰里面吹打都不行呀。」文心竹也是一臉的無奈。
「算了,把這些問題都交給大眾評委吧,我們幾個就不要瞎折騰了。」歐德海老謀深算的看了一眼李羽新。
「既然導向出了問題,我們就索性把主動權交給他們,讓他們去玩吧。」李羽新當即拍板。
「那比賽中真正出現的佼佼者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寒心嗎?」陳野平又拋出了新的問題。
「如果評不上,或者他們落選,我們在原有的基礎上增設一項不含獎金的特別獎。」李羽新似乎早已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對外宣稱怎麼說?」文心竹問道。
「就說,為了鼓勵大家的創作,不埋沒優秀的人才,特增設這個獎項。」李羽新指示道。
「行,就按照羽新老弟的說法,這個壞人我來當吧。」陳野平攬下了這個活。
「瞧野平先生說的,好像上刑場似的。」歐德海嘿嘿一笑,竟把在場的人逗樂了一圈。
「要說是不是刑場,你們自己去體會一下不就得啦。歐德海這次我被你坑苦了。」陳野平憋足了勁,一臉的苦笑。
「野平先生,辛苦你啦。」歐德海順勢恭維。
「時間不早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撤了吧。」陳野平說完就準備離開。
「好吧,大家都辛苦了,明兒比賽繼續。」李羽新結束了這次短暫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