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初春(八)

作者︰烏羽草衣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羽新掏出手機走至一旁給家里撥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父親。李羽新問︰「爸,我臥室里的那幅是不是不在了?」

「新,你說什麼畫?」

「我貼在牆上的那張《雨燕圖》。」李羽新壓低嗓門細細的說道。

「哦,你說的是幾個燕子吧。早把它揭下來了。」

「揭下來?為什麼要揭?」李羽新不明白,好端端的揭它干嘛。

「上次你喝徐倩訂婚時,為了給你準備新房就揭下來了。這些日子了,你才發現呀。」

父親的話有些扎心,這麼老長的時間,你都沒好好的在家呆過,連自己臥室的變化都不知道,這活得真的是有些混沌。

李羽新無話可說,只好隨便的應了兩句。

「你老長時間都沒回來了,你媽怪想你們的。」

「哦,我知道了,等忙完了這幾天,我就回來看你們。」

「別忘了給你媽買點好吃的東西。」

「記得了。」

「好了,你先忙吧,我得出去打會小麻將。」

「好的,爸,下叫的時候千萬別激動,咱現在不差錢。娛樂就好。」

「知道,咱兩個兒子都給咱家長臉啦,我出去,嘿嘿,就是為了去炫耀的。哈哈哈。」

李羽新在父親的笑聲中掛斷了電話。他重新回到茶桌前對史密斯說︰「這幅畫,是我的鎮宅之寶,恭喜你。」

史密斯一下子從先前的懊惱中跳了出來,意外,真的太意外了,在垃圾堆里撿來的東西竟然是真品。史密斯喜出望外的來了次更為火熱的擁抱,他狂熱的對李羽新說︰「老朋友,真的是托你的福,讓我找到了真正的燕子,一個家的歸宿。」

余秋芳也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麼一張不太起眼的畫竟然是李羽新的至愛,看樣子只有史密斯才是最懂李羽新畫作的人。

狂亂中,史密斯激動的對余秋芳說道︰「酒,余小姐,幫我準備一瓶紅酒,我要好好的慶祝一番。」

「在這?茶樓?」余秋芳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對對對,就是在這里,杯子、酒,一個都不能少!」顯然,史密斯太興奮了。

「好的,我這就去買酒。」余秋芳沖李羽新一笑,轉身就離開了茶樓,只听見一陣轟鳴的發動機響,瞬息之間便消失在耳听範圍之內。

一盞煙功夫那熟悉的汽車發動機聲音又回來了,「吱嘎」一聲剎停,清楚的關門聲之後,伴隨著電子鑰匙「啾啾」的鎖車音,瞬息空間靜了下來。

俄頃,余秋芳推開房門放下了手里的紅酒和高腳杯。史密斯興高采烈地將紅酒啟開,而後分與三個高腳杯中,並親自遞給他倆,笑容滿面的說道︰「謝謝二位的幫忙,讓我找到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

李羽新听到此話卻滿面愁容,他的心在滴血,這可是他心里最看重的一幅畫,他知道失去的已經失去,既然已經失去那就讓他失去吧,就如歲月一般一去不返。而生命中的太陽依舊日出東方,月落棲息。

余秋芳似乎看出了他的哀愁,她處于臨界線上,無從勸說,只能裝出一幅為之高興的樣子,恭喜史密斯找到了真愛。

酒杯交錯,三個人的心情各有所系,李羽新最終表現出大度的格局,一笑了之。

「史密斯,你說你這麼熱衷于中國的書畫,難不成真的是要辦一個博物館嗎?」李羽新為了緩和彼此之間的尷尬,特意用冷笑話來營造一個和美的景象。

「老朋友,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在營造一個博物館,而這個博物館主要就是展示你的作品。」史密斯也不瞞他,直接說出了他的用意。

「史密斯,你以前的想法可不是這樣的。」李羽新一針見血的把問題給他揭露出來。

「你說的沒錯,我當初就是想多賺幾個錢。可當我把這些畫放到博物館的時候,好多人哭了,這時我才發現原來畫作還可以打通人們閉塞很久的經絡。」史密斯推心置月復的將心里的想法一一剖析出來。

「所以你改變了初衷,一心一意的做起了書畫推廣的使者。」李羽新大膽的猜想著。

「對,我就是這樣想的。」史密斯毫不遮掩的說道,言語中帶著一絲自豪。

「當然,這賺錢的生意還是要做的。」李羽新自從自己開了公司以後,就明白了許多自己以前不明了的事情,商人嘛,始終是以盈利為主,你若讓他做慈善,前提是他口袋里必須得有錢。

史密斯也不避諱這個問題,就如李羽新所想,不賺錢的商人沒有做慈善的資本。即便自己是想做文化使者,也得讓自己先賺到一定的錢才能繼續往下走。

「還是老朋友了解我。」史密斯首肯了他的說法。

「不是我了解你,是你了解畫,它了解你。」李羽新想禪師一樣給他布禪施道。

「原來如此。」史密斯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因果天定。

余秋芳見李羽新的心結打開,心里自然為他高興,于是問道︰「李總,你這幅畫鞥復制嗎?」

李羽新搖搖頭說︰「不行,那時候的心境無法達到,我即便勉強復制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哦!」她若有所悟,頓時秒懂李羽新剛才的黯然神傷。

「老朋友,你這幅畫沒有文字,能不個告訴我它的真實名稱?」史密斯請教道。

「雨燕圖!」李羽新悠然的說出了這幅畫的名稱。

「雨燕圖?」史密斯聯想到自己的感悟,更深一刻的體悟到這畫中的意境。

「春雨呢喃無回路,燕迷山間破雲出。」李羽新由心而發的說出了當時的思緒。

「好一個無回路,好一個破雲出。而今你真的是破雲而出,成就了你當年的志向。」余秋芳頻頻點頭,再一次仔細地審視眼前的李羽新,果然精氣神都是滿滿的斗志。

李羽新含笑的微微頷首,不再做任何解釋。

「老朋友,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看前面那幅畫的時候,你連正眼都沒打,為什麼就可以判斷他的真假。我是說除了那些題字和印章。」顯然,史密斯也注意到李羽新先前的細節。

「很簡單,因為我從來不畫虎。」李羽新道出了一個別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難怪,難怪!這就說得通了。」史密斯雙手一合,拍了個響。

不畫虎,是不是就意味著他不會畫虎呢?余秋芳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想著想著心里頓時豁然明朗,她偷偷的瞄了李羽新一眼,沒想到你也有短板呀。

李羽新不經意地與余秋芳的目光相踫觸,兩人相視雖短,卻彼此相知,心有靈犀的一笑一頓首。

史密斯只關注桌上的《雨燕圖》,哪有時間理會二人相互對視的情景。

「老朋友,我這次來還有一個使命,據說只有你能幫得上忙。」史密斯拋出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使命?你說。」李羽新猜不出他所說的使命,干脆直接讓他講清楚,自己只需要洗耳恭听就行。

「老朋友,听說你在陶瓷界的名聲也很響亮,我代表我們政府向你請教關于在我國建廠的事。」史密斯一高興就把這事直接派給了李羽新,因為他覺得李羽新這個人還比較靠譜。

「史密斯,你這事應該找有能力促成的人呀。」李羽新自認對這事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此事從何談起。

「老朋友,我認為你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這事交給你辦肯定能成。」史密斯認定了的事就沒打算更改。

「我盡力吧。」李羽新見無法推辭,只好勉強答應。

「別盡力,一定要全力以赴,共同創造人生的輝煌!」史密斯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史密斯,你說說你們的條件。」李羽新開始切入正題。

「條件很簡單,你們出人,我們出地,資金方面各佔一半。」史密斯十分老練的說道。

「你們初步的預算呢?需要投資多少錢,準確的說,你們打算建多大產量的窯爐。」李羽新按照自己的思維慢慢的琢磨,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談建廠的事。

「初步預算1.5億人民幣,先期投入8千萬,也就是說你們只需要4千萬就可以到我們這建廠。」史密斯將自己所知道的底牌全部道了出來。

「對了,史密斯,你說我們認識也這麼久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國籍,你今天所說的投資是投到什麼地方。」李羽新盤算了一下,覺得對方的條件還算公平。

「哦,老朋友,這是我的疏忽,我的祖國就是你們口中的巴特。」史密斯第一次說起了與他外形不太一致的國家。

「巴基斯坦?」李羽新也是一陣愕然。

「對,就是巴基斯坦。」史密斯笑道。

「你這形象居然是巴基斯坦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羽新忍不住又打量了他一番。

「沒辦法,我是英巴混血,所以我們政府老是把我派到外邊去游練。」史密斯口中的游練不用說大家都明白,用現代人的話講,那就是商業間諜。

「你們不是不穿西服嗎?」李羽新疑惑不堪的問道。

「年輕人可以穿,不過一旦穿了長袍就不能穿西服啦。」史密斯介紹他們的風俗。

「哦。」李羽新似乎明白一點。

「當然,那些個政府要員允許在接待外賓的時候可以適當的變換著衣服。」史密斯補充道。

「原來如此!」李羽新瞬間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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