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溟河‧逃出生天25

作者︰愷撒的多利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安哥拉監獄‧北樓‧火刑室

狹窄的火刑室內,溫度不斷攀升,空氣中充斥著焦油的味道。

火焰燃燒著,火舌瘋狂地卷著一堆十字架下的干柴,而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也因此承受著火焰的炙烤。

明亮的火焰,照徹了整個火刑室,在牆上留下十字架搖曳的影子。

那高溫的火焰炙烤著每一寸空氣,在干柴上「劈哩啪啦」地燃燒著,  想是不滿足一般往上蔓延,逐漸連死刑犯的褲腿都點上了火苗,干燥的布料、人體的表皮的油脂變成了最好的燃物,讓肆虐的火舌更加猖狂地攻城掠地。

空氣中一股詭異的燒焦味彌漫開來。

那味道像像是動物脂肪被高溫烘烤的味道,黑煙卷著刺鼻的氣息,令人不忍停留。

但此刻在火刑室中的三個看守者卻樂此不彼地看著火刑的執行。

他們滿意揚起的嘴角帶著相同的弧度,像是死神手中的鐮刀,收割著無數條生命。

幾步之外的火焰照亮了他們的臉龐,卻找不明那一雙雙眼眸深處的黑暗。

他們看著被判處死刑的死刑犯被死死綁在十字架上,那人在哀嚎,卻又像是在狂笑,隨著火焰吞噬了他的下半身,他的笑聲更加淒然、卻又更加放肆,每一聲笑聲的尾音都帶著幾分破音的狂妄,就像是在死前也要竭盡所有力氣吶喊。

「哈哈哈哈哈——燒得好——燒得好——」

身處一團火光中,被蒙著黑色頭罩的死刑犯放肆地大笑著,他仰起頭,身體下意識地掙扎了幾下,火焰燒到了他的腳踝、小腿、甚至是大腿以上的部位,火焰的灼燒帶來劇烈的疼痛感,他飽嘗著那團火焰的熾熱與痛苦,同樣享受著火焰帶給他的前所未有的通透——

他的眼楮被黑色的面罩剝奪了所有視覺。

他看不見周圍的一切,但隱隱約約從黑布的縴維間隙中看到身下疼痛來源燃燒的火光。

他眯起僅有的一只眼楮,那點點橙紅色的火光,交織著,在他面前放大,火舌,也仿佛卷上了他的心髒,卷上了他的回憶。

他在一瞬間,似乎回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

那是聖喬治州的州立警署……

黑色的夜幕下,也是這樣刺眼的火舌,熊熊燃燒著,將半個警署吞噬其中……

他瘋了一樣沖到警署外的街道,但熾熱的火舌卻將他逼退……

他前進不得,幾個手下從身後的街角沖上來,試圖將他從著火的警署前拉開,但他掙扎著,掙月兌了他們。

「放開我!伊蓮娜還在里面!!」

伊蓮娜……

伊蓮娜……

他還記得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她。

她坐在審訊室里,右手帶著手銬,牆壁、地板、桌面都被火焰吞噬了。

她站在那一團火焰中,眼眸里,有悲哀,有絕望。

但在她看到窗外的他時,卻又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他愣在原地,兩人隔著一面火牆,他透過審訊室帶著欄桿的窗戶看著她,四目相對,一如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她身上一樣。

她微微啟唇,似是想說些什麼。

但下一秒,燃燒著火焰的天花板塌了下來,將她壓倒在地上。

隨即,周圍的牆壁都塌了,審訊室被掩在了燃燒的磚瓦之中。

「伊蓮娜!!!」

「老大危險!您靠得太近了!會被燒傷的!」

「老大!咱們快離開這里吧!警察們馬上就要趕過來了!」

「伊蓮娜——」

在他聲嘶力竭的喊聲中,州立警署的火焰燃燒得更猛了,竄上屋頂的火焰甚至點燃了路邊的樹木,將半個街區的天空都照亮了。

濃煙滾滾,周圍滿是居民的呼喊聲。

而遠處,傳來了警笛聲與消防車的聲音。

他知道回天乏術,知道一切已晚。

只能跪在地上,嘶喊著,卻哭不出一滴眼淚,心髒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拿走了一塊最重要的心脈。

他揪著自己的頭發,抓著自己的臉頰,在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很疼,很痛。

就在這時。

他看見了街角正站在一個人。

那是一個扎著小辮子的穿著警長服飾的男人。

他也同樣抬眼看著漫天大火,眼底也染上了火焰的亮色。

接著,他也看到了他。

警長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抽出手槍,對準了十幾米外的他。

「不許動!警察!」

……

獨眼瞬間睜開眼楮,曾經被遺忘的記憶,再一次被火焰喚醒。

他握緊了拳頭,仰起頭嘶吼了一聲。

「奧斯本‧蘭姆!!」

火焰,燃燒著他的軀體,燃燒著他的靈魂,更燃燒著他仇恨!

就在這時,火刑室的門被撞開了。

被蒙著頭罩的獨眼只听到三聲槍響,接著便是幾聲沉悶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身旁,響起了公爵的聲音。

「糟糕!來遲了!!」

接著,他听到公爵著急忙慌地跑遠的聲音。

不多時,便听得「刷拉——」的聲音。

冰冷的水瞬間澆滅了燃燒的火焰,那刺痛他皮膚的溫度,在一瞬間被壓了下去,他已經被燒傷發黑的表皮,在一瞬間被潑上了涼水,這冰冷的水刺激著已經被灼燒死亡的表皮肌膚,引得深層的真皮層一陣陣刺痛。獨眼低下頭,詭異地「呵呵呵」地笑著,在一片焦味的火刑室中听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刷拉——」

冷水從頭到腳將他淋了一遍,撲滅了他身上、腳下、火堆上的火焰。

他嗅著刺鼻的濃煙,咳嗽了一聲。

他的肺部吸入了許多煙塵,加上黑色的面罩,讓他有點兒呼吸困難,腦袋也有點兒發暈,似乎隨時都要昏厥過去。

他感覺到潑在自己身上的冷水停下了,綁著自己的繩索也被解開,他被從十字架上放了下來。

他迎面倒在了地上,倒在一攤參著灰燼的黑水中,像是倒在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這一次。

他終于,恢復了自由。

「獨眼,你還好嗎?」

公爵將趴在地上的獨眼扶著,靠著火堆坐了起來,一把撤下他的面罩。

「咳咳……」獨眼劇烈咳嗽著,從嗓子眼咳出一些黑灰色的灰燼。

他嘴巴很干,嘴唇甚至有點兒月兌水的皸裂。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已經被燒黑的雙腿,那雙腿的表皮已經完全被燒焦了,真皮層也被火焰灼傷,他幾乎成了中度燒傷的狀態。

但他僅存的一只眼楮中並沒有任何恐懼,反而嘴角牽出一抹冷笑。

「上帝啊,我愛慘了火焰。」

蹲在他旁邊的公爵以為他被火焰燒昏了頭,轉身拿起地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對著獨眼又沖刷了幾遍冷水。

「次啦——」

冰冷的水從牆邊的水龍頭涌出,經過黃色的塑膠管,噴在獨眼身上,將他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他也不加反抗,任由公爵處置。

他閉上了眼楮,感受著冷水的涼意,浸入心房。

直到一分鐘之後,公爵才關上了水龍頭。

「獨眼,你還好嗎?」

她又一次問了相同的問題。

顯然,在她看來,獨眼是不太好的。

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發現獨眼的雙腿已經被燒得有點兒焦黑,腳踝最為嚴重,之後是小腿,大腿也被燒傷了大半截,而臉部沒有被火燒到,卻因為高溫的炙烤而發紅,他咳嗽著,不斷咳出一些細碎的灰燼,像是吸入了許多木柴燃燒後的煙塵。

公爵嘆了口氣。

她還是來晚了。

她遵從科林在對講機中的指引,她順利趕到了火刑室,卻沒想到獨眼沒有逃出來,反而被三個攻擊型NPC綁上了十字架,還被真正執行了火刑。

如果她晚到兩分鐘,那麼看到的就不是一個活著的獨眼了。

而是真正成了「死瞎子」的獨眼。

12個玩家的團體戰,也將宣布失敗。

想到這里,公爵不禁後怕。

听到公爵的嘆氣聲,獨眼看向公爵︰「嘆什麼氣,大爺我還沒死呢。」

「你也丟了半條命吧。」

「怕什麼,這不還有半條命呢,足夠應付那些草包了。」獨眼毫不在意地一笑,臉上看不到一絲恐懼。

「疼嗎?看你都快達到重度燒傷的狀態了。」

「疼。但無所謂。」

「無所謂?」

「哈哈哈哈,今天本大爺心情好,知道了一些一直以來很好奇的事情,就算被火焰燒死也值得了。」

獨眼語義不明地說著,微微仰起頭,喉嚨間翻滾著他那象征性的笑聲。

這一次,公爵听出他是真的開心。

雖然她也是真的不理解他為什麼在差點被殺死之後還會覺得心情好。

「……獨眼,你選擇了團體戰?」公爵試探性地問道。

公爵的猜測不無道理。

畢竟她剛趕到的時候,獨眼已經處于差點被燒死的狀態。

如果之前他早預料到自己逃月兌無望,為了自保而選擇團體戰也並不是不可能。

但當她試探性地提出這一問題的時候,卻遭到了獨眼的強烈反駁。

「開什麼玩笑,本大爺像是那種需要依靠別人才能打到游戲通關的人嗎?!」獨眼立馬否認。

「你倒是應該感謝選擇了團體戰的人,否則,我也不可能來救你。」公爵冷眼看著獨眼。

她看得出,獨眼並沒有說謊。

他不喜歡被冤枉。

這個人雖然瘋瘋癲癲的。

但只要是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會承認。

這是他做事一貫的風格。

甚至他一直以犯罪、特立獨行為標志。

這樣的人,的確不像是會向他人求助的人。

「切,別忘了,本大爺是老玩家,有兩條命的,就算在本場死亡制游戲中喪生,下一場游戲我依舊能夠參與。不像你,公爵,只剩下一條命了吧。」

這句話刺痛了公爵。

倒不是因為她失去了一次在死亡制游戲中重生的機會。

而是因為讓她想起了自己在「屋大維」號游輪上的經歷。

被那些殘酷的獵人們虐待,甚至被注射了變形液,最後死在了伊卡洛斯懷里。

這是她不願意回想的經歷。

僅次于她在約瑟夫議員的莊園里經歷的青春期。

公爵冷著臉站起身。

「要是沒死,就自己起來。」

看著公爵明顯垮下來的表情,獨眼反而感覺到幾分得意。

「別呀,我現在可是傷員,你不用照顧照顧負傷的同伴嗎?」

「哼,你也算是‘同伴’?」

「暫時的。」獨眼補充。

「……」

「公爵,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一樣不能離開安哥拉監獄吧。」

「獨眼,你這個該死的瞎子。」

「托你的福,還好沒變成真正的‘死瞎子’。」獨眼回嘴。

公爵瞪了他半晌,卻也知道自己拿他無可奈何。

兩分鐘後,她妥協地在獨眼面前蹲下了身,背對著獨眼。

「做什麼?」獨眼有點兒疑惑。

「帶你去控制中心。你的腿燒傷成這樣,都快燒得看見骨頭了,還能走路嗎。」公爵回過頭看著獨眼,將一把槍扔在了他手邊,「手還是好的吧,你負責開搶,我負責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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