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從頭到尾除了默默喂食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任由紛亂在心里滋長。
就這樣一個在「咿呀」一聲門響後出去了,一個則將喂飯看作頭等大事,默不作聲的在勺子與瓷碗的「叮咚」踫撞聲里詮釋著什麼是全神貫注。
哪怕因為老人的話而有些恍惚的籬落也自然感覺到了這種沉悶的氣氛。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她伸手將男人拿著勺子的手一把握住,這才發現他的手有點涼。
籬落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剛想給他哈氣取暖,結果男人的手一抽避開了。
「食不言寢不語,不懂?」就在她愣神之際,他輕輕應了一聲,愣是將一句教誨的話說出了些甜言蜜語的感覺來,頗叫她有些吃驚。
「眼楮看不見,話也不讓說,那人豈不是要悶死‧‧‧‧‧‧‧。」籬落委屈地咕噥一聲。
心想,接下來三天她怕是就不能同他像現在這般好好說話了。
因為在老人避重就輕的話里她早已听出了一些別的什麼,怕是那控制毒素的法子十分凶險。
不過她沒有細問,反正凶險與否對她來說都一樣,終歸都是死馬當活馬醫就對了。
尤其听到「寒潭」這兩個字她就覺得可怕,畢竟她有多怕冷她自己知道。
在冬天讓她洗一個冷水澡尚且都做不到的事居然讓她在那里泡上三天,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雖然老人說藥物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但她心里有數,若是這麼容易能成的事老人何必欲言又止的呢!
「張嘴?」見她突然神游太虛起來連嘴都不動了,秦夜冕以為她不高興了,于是無奈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不好?
「豐林郡‧‧‧‧‧‧嗯‧‧‧‧‧‧。」一听這話,籬落立刻回過神來,結果嘴巴一張一口飯喂了進來,于是忙囫圇吞下道,「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景色不錯‧‧‧‧‧‧。」說到這里,秦夜冕突然意識到她的眼楮看不見,于是舌頭一轉道,「能听到很多動物的叫聲。」
「真的?」籬落很好奇,將男人再次送到嘴巴的飯菜一推道,「有什麼動物?」
「再吃幾口。」秦夜冕看了眼碗里余下的一大半碗飯,好言相勸道,「吃完就告訴你。」
「有馬嗎?」籬落搖了搖頭,模索著用帕子擦了擦嘴。
「你不是喜歡赫塵嗎?」見她實在不願吃,秦夜冕只好將碗放下。心想,好在剛才在吃飯之前已經將一碗藥給她喂下了,要不然他怕是會擔心死。
「我是喜歡赫塵,可它不喜歡我,所以我就想再找一匹‧‧‧‧‧‧最好是漂亮的母馬。」籬落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你呀你!」見她一臉賊笑,秦夜冕就知道她又在打壞主意了,于是沒好氣道,「赫塵眼光很高,想讓它看上可不容易。」
「所以才讓你幫我啊!」籬落一臉調皮。
「好,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幫你去找。」好馬可遇不可求,其實他早就想過這事,只是一直沒遇上中意的。
「不行,我這兩日就想要。」籬落不依道,「你今天就去幫我找好不好?」
一听這話,秦夜冕的眼眶突然紅了。望著她那被白色布條包裹下只有半個手掌大的慘白小臉突然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知道她想支開他。
「好不好嘛?」見他半天沒應聲,籬落再次詢問。
「你不想出去走走嗎?現在?」他刻意換了話題。
「‧‧‧‧‧‧!」
籬落很糾結,其實她想出去,哪怕什麼都看不見,只要能和他呆在一起就是光听山谷里的風聲都行。
「明日一早去找好不好?今日我帶你去玩?」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秦夜冕忙搶著道,就怕她會不同意
男人溫柔的話語如天籟一般傳入耳中令籬落無法拒絕,最後她同意了。
結果她很快被包成粽子被男人抱了出去,不過他們顯然去了一個不遠的地方,寒風瑟瑟吹過耳旁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大人,這是哪里?」摟著他的脖子籬落側耳傾听,還真听到了些聲音,只是那聲音很輕听不大清楚。
「這里是韓爺爺圍起來供動物們休息喝水的地方。」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輕道,「這里現在有一只麋鹿和幾只兔子。」
「真的嗎?」籬落眼楮一亮,一臉躍躍欲試道,「那我可以模模它們嗎?」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被男人帶著觸踫到了一個毛茸茸的身體,她猜它是麋鹿,于是開心地咯咯直笑。只是才模了沒幾下她的瞌睡蟲就來了,很快在男人懷里沉沉睡去。
秦夜冕知道這是藥物起作用了,于是又急急將她抱了回去。
「一會兒出來一下‧‧‧‧‧‧‧。」韓一見他將阿籬那丫頭匆匆抱出去又匆匆抱回來一臉無奈道,「我有話同你說。」
「什麼事?」秦夜冕進屋將籬落安頓好就出來了,也就一盞茶功夫。只是出來之後老人突然又不說話了,一直默默抽著煙,這讓他十分不解。
「皓陽,你想救那丫頭嗎?」很久之後,他悠悠來了一句。
老人煙霧繚繞下朦朧的身影看起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這讓秦夜冕更加不解,于是立刻應道:「那是自然。」
「那這幾日‧‧‧‧‧‧。」
「這幾日我不會離開。」他打斷他道,「我知道阿籬想支開我。」
「沒人讓你離開,只是‧‧‧‧‧‧。」老人欲言又止。
「我不會讓他發現的,您放心好了。」听他這麼說,他松了一口氣。
「不是這事。」老人再次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您就直說,皓陽听著呢?」秦夜冕從未見他這樣吞吞吐吐過實在有些心急。
「我擔心以那丫頭的身子怕是很難在寒潭里不被凍壞,所以‧‧‧‧‧‧所以‧‧‧‧‧‧。」
「所以需要我做什麼對嗎?」只要不讓他離開,就是讓他上刀山下油鍋都行,秦夜冕這樣想。于是急急打斷道,「您不用顧慮我的身份,有話請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