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傷春悲秋

作者︰我是條娃娃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亦莊

「怎麼回事?」

秦夜冕坐在廳堂里,望著坐在面前的韶陽和孟了。

「我只是想見阿籬。」

昨晚她派冬兒過去,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而且一晚上一入睡就做噩夢,老夢見娘親,憐兒擔心是不是公主出事了。

「她怎麼了?」

昨天,她似乎臉色不好,後來又哭著跑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知。」她若知道還用跑出去嗎?

「你不知,你就亂跑?」孟了凶道,「你不知道你的命現在很多人都想要嗎?」

他真是要被她給氣死,將她帶回來後還對他拳打腳踢,好像他是她仇人一樣。

「先回房去!別亂跑。」秦夜冕拿手按著太陽穴,感覺頭有點痛。

「爺,您沒事吧?」

孟了和影見此,紛紛露出擔憂的神情。

「無礙,先帶公主下去吧!」他感覺很累。

「不,我想見阿籬。」憐兒哪里都不想去。

「鬧夠了沒有?」孟了完全不听她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連拖帶拽將她弄走。

他現在恨不得將她打一頓,讓她乖一點。

看不出來主子的臉色很難看嗎?這時候無理取鬧,是嫌死的不夠快嗎?他想。

「爺,要不要請大夫?」

這是這麼多年來,影第一次見他露出這種神情,忍不住關心道。

「不用。」秦夜冕說著,剛想起身。

突然瞥見公主身邊的丫鬟,神情緊張地從外面進來。

「站住。」影也看見了,于是厲聲道,「出了何事,慌慌張張?」

「大人。」冬兒一見秦夜冕立刻嚇得跪在地上,「婢女只是想去找公主稟報要事。」

「何事?」影問她。

「阿籬公子的事。」冬兒答。

她知道自己一早上沒回來,憐兒肯定擔心壞了。

「她‧‧‧‧‧‧如何了?」影看了主子一眼,問道。

「她‧‧‧‧‧。」冬兒剛想說她不好,聲音就哽咽了,後面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秦夜冕皺了皺眉頭,起身走了。

「別告訴公主。」影交代冬兒。

如今已經夠亂了,公主若再亂跑,怕是要出大事——

竹軒坊

「爺‧‧‧‧‧‧要不我去看看阿籬公子?」

從亦莊回來後,主子一直站在書房的窗前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他有些擔心。

「不必。」

主子的聲音帶著難得的沙啞,听起來似乎很累。

「去忙吧!」

「是。」

影應聲退下,他知道他想獨處。

夜晚

窗外的風很涼,從打開的窗戶灌進來,多了些秋意蕭瑟的感覺。

站在窗前,秦夜冕已經盯著院子里的樹看了很久。

月影下的落葉,從凋零的那一刻開始,到失去蹤影。

他猜它,應該是傷感或者無奈的吧!如同他的心,什麼時候多了傷春悲秋都不自知。

站了,很久很久。

夜,變得黑沉沉的,黑沉沉‧‧‧‧‧。

窗外再也听不見任何聲響,連一貫都喜歡在他屋檐下叫喚的貓似乎都沉沉睡去了。

男人才從窗口悄然跑了出去,隱在了夜幕里——

客棧

門輕輕被推開,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他不是別人,是秦夜冕。

他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望著此刻躺在床上蒼白著小臉,皺著眉頭。未干的淚水仍掛在睫毛和眼角上顫顫悠悠欲掉不掉的楚楚模樣,他就忍不住心疼。

她瘦了,小臉蛋沒有一點血色,如同透明的湖泊一般。

秦夜冕忍不住想伸手輕撫她的臉,卻沒想到少女這時突然申吟了一聲竟哭了起來。

她閉著眼楮,眼淚流得又急又密,成串成串地滑落,將兩鬢打濕。

尤其隨著越哭越厲害,最後連身體都輕輕顫抖起來。

「阿籬!」他坐在床沿輕拍她的身體,竟有些束手無策。

當他發現她的臉上開始布滿汗水,整個人痙攣起來的時候,他就急了。

「阿籬,你醒醒?」他壓低聲音喚她。

其實籬落睡得並不深,被疼痛折磨著總是忽睡忽醒。當耳邊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時,她睜開了眼楮。

「阿籬。」見她醒了,男人心中欣喜。然而少女卻往後退了退,避開了他的手。

見她躲他,秦夜冕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

尤其此時她滿眼排斥,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卻沒有哭出聲。那隱忍的模樣實在令他的心口堵得慌。

「阿籬,你‧‧‧‧‧‧。」

「你走!」

男人本想問她怎麼了,去突然被她的一聲輕喃給打斷。

少女的聲音十分沙啞,不似平日的清甜和軟糯,一听就是聲嘶力竭後的破敗。

「你走!」見他還不走,籬落再一次出聲。

因為身體又開始疼起來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喊出聲來。

可她不願讓他看見她此刻狼狽的模樣,尤其被子下的她光著身子。她不想被他發現,在他說了那樣的話之後。

「阿籬‧‧‧‧‧。」

「你走你走你走!」

少女催他走的聲音帶著祈求,讓秦夜冕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阿籬,你‧‧‧‧‧‧我‧‧‧‧‧‧。」他想哄她,可嘴卻笨拙很。

「嗯。」突然,少女痛苦的申吟聲響起。

那壓抑的聲音伴著嗚嗚的哭泣,听在人的耳朵里實在可憐。

「阿籬!」秦夜冕慌了,他伸手想把被子掀了,看看她到底哪里不舒服。

只是沒等動手,屋外就響起了腳步聲。他立刻閃身去了屏風後面。

「阿籬‧‧‧‧‧‧!」隨著房門被打來,阿菁和冬兒跑了進來。

她們發現公主已經痛得開始打滾了。

但她沒有叫,而是緊咬著牙關忍著。那淚流滿面,兩眼通紅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痛苦。

「公子,您喊出來吧!」冬兒哭了。

她在這里伺候了兩個晚上,見她這樣疼,心里實在難受。

「阿籬,你別這樣!」見她臉都痛青了,卻一聲不吭,阿菁的眼眶也紅了。

「求你痛就喊出來好不好!」她哄她。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竟希望她能無理取鬧,能無法無天。想哭就哭,想罵就罵,甚至打她們也可以,只要別這樣折磨自己。

可她沒有喊,只是咬著牙默默流淚。那緊抓著被子的手早已泛白,且輕輕顫抖著‧‧‧‧‧‧。

「阿籬,我去燒點熱水來給你泡泡好不好!」阿菁說著想走,實在看不下去。

「不要。」籬落一把拉住她的手,輕輕搖頭。

她知道男人沒走,就在屏風後面。

說完,她閉上眼楮,卻沒松開阿菁的手。

「阿籬!」直到阿菁發現公主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她發現她的眼楮突然開始翻白,牙齒還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阿籬,快松開!」阿菁哭了,因為她怕她會咬碎自己的牙齒。

「冬兒快去叫蘭馨!」她一邊吩咐冬兒,一邊拿手死死捏著她的下顎,怕她傷了自己。

蘭馨終于在冬兒的又哭又叫又打又鬧中清醒。

她一跑進來就哭了,而且哭得很大聲,是那種瀕臨絕望與悔恨的哭泣。

但她還算是一個好大夫,還是立刻拿了一個勺子撬開了公主的嘴。

「快拿錦布過來。」蘭馨話音剛落,冬兒已經將小方帕塞進了公主的嘴里。

在大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籬落卻在忍無可忍的疼痛中昏死了過去。

屋里,平靜了下來。

「冬兒,你先出去。」阿菁命冬兒離開。

因為她已經倒在床邊哭得不成人樣了。

「到底怎樣了?」見冬兒去了外室,阿菁忍不住問蘭馨。

「都是我的錯。」蘭馨又哭了,只是沒哭出聲來,她怕吵醒公主。

「你怎麼這麼糊涂呢!你忘了,阿籬的身體不似別人。她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你為何‧‧‧‧‧‧?」

阿菁突然泣不成聲,她本不想責備她,可她實在受不了。

公主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不被身體里的毒素毒死,也要被活活痛死。

「都怪我。」蘭馨哭著又跑了出去。

她後悔了,真的很後悔,她忘了她當初來公主府的初衷。

她是來解她身上未解干淨的劇毒的。可她卻把她當成了正常人。就因為最近,她表現的很好很活潑很正常。

屏風後面的男人一直緊握著拳頭,好幾次想沖出來,最終都忍了下來。

從少女隱忍的低泣,阿菁焦急的勸哄,冬兒的痛哭流涕,蘭馨的悔不當初,他都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

尤其阿菁說阿籬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的時候,他震驚。

他不明白她們為何要這樣說。這句話就跟悶雷一樣,將他打痛了。

一整個晚上

男人一直站在屏風後面沒有離開。

听著屋里時而響起阿籬的哭泣聲和申吟聲,時而響起阿菁蘭馨的呼喚聲,時而響起冬兒奔走拿東西的腳步聲‧‧‧‧‧‧。

反正一整個晚上,似乎都沒有停歇。

直到少女最後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雲霄,屋子里才又回復了平靜。

所有人都虛月兌了,包括屏風後面的秦夜冕。

他緊握拳頭強忍著想跑出去的沖動,那忍耐幾乎耗盡了他所以的體力。

整件衣服都汗濕了,尤其手心里被指甲刺破的地方,正火辣辣的體醒著他,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過了很久,房間里終于徹底安靜了,他才悄然從窗口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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