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林荒似乎有所悟。
他扭頭四望,聲音不再迷茫,仿佛看見了方向,「我既然是黑暗思緒的波動,那麼黑暗是有生命力的!」
「我既然是存在, 那麼我便應該存在。我因為思緒分裂波動而存在,那麼這黑暗,便不應該是禁錮我的囚籠!」
「茫茫黑暗……當有前路!」
林荒高聲開口,聲音中沒有了枯朽的氣息,他舉目四望,四周依舊是無盡的黑, 但是他卻攏起了長袖。
「忍受千萬年的孤寂,我將在黑夜中前行!」
「為了自己……也為了後來者踏出一條光明之路!」
林荒低聲開口, 腦海中的思緒不再被禁錮。他想起了人族的潮汐,每一次的滅絕,便是文明的斷絕。
每一次人族文明的再度崛起,便是有不少人族先烈,在黑夜中孤獨前行。
此黑夜非彼黑夜。
但……皆為大道!
黑暗之中,林荒大袖飛揚,奮力前行。
混沌迷障之中,林荒的心髒恢復了活力,比之前更加的旺盛……甚至,他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巨木大驚,不知道林荒出了怎樣的變故。
然而……
下一瞬,林荒的周身再一次的出現了裂紋。
黑暗之中,林荒面色沉重,他在黑夜中前行了很久,慢慢長夜依舊孤寂無邊。而他,也遇見了黑夜的逆流。
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 在阻礙他的前進, 要崩碎他都肉身,湮滅他的力量。
然而, 林荒卻是面露自信之色。
遇見了逆流,說明他的路走對了。只要踏破前方的黑暗,他便能置身光明。
然而……
他太過弱小,難以抗衡逆流。即便此刻他道心通明,肉身也承受不住。
……
那是一片不可描述之地。
沒有身影。
只有古老的聲音在淡淡的響起。
「有人撼動了上蒼之寂,它在波動!當是我人族後輩!」
「是誰?秦政?」
「應該不是他,他三過上蒼之寂而不入, 是要留在那里拱衛人族!但是那後輩身上,仿佛……有你的氣息!」
「我的氣息?拍回去!他翻了天如今也不過神明二境, 道心可窺上蒼之寂, 肉身卻不足以化作渡船,橫渡寂靜河!」
「道心走在了肉身前面,這可不是好事, 容易走火入魔!」
「什麼古板的思想, 規則恆一, 就一定需要肉身?大道茫茫無邊,不可妄語!」
「你很看好那個人?」
「我布的局,便是我栽的樹, 會長出怎樣的果子,我不知道?」
「但那道氣息與你因果並不深!」
「你話太多了!」
「我現在忙, 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死在寂靜河中,跟我也沒有什麼關系!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他能在寂靜河中,走多遠!」
「如今在寂靜河中行走,不過是拔苗助長,你懂個屁!」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前輩,你能不能尊老愛幼!」
「哦……前輩,時代變了,你可以有更加深邃的思想!」
「你還是滾吧,那小子要死在寂靜河中了!」
……
茫茫漆黑之中,林荒舉步前行,他左右周身無一物,卻是遭遇無形的逆流,在沖刷他的肉身,阻礙他的前進。
他身負天修羅。
天帝法身。
不朽軀。
帝墳雷霆。
佛家金身。
很多的肉身……然而又能如何?他們根本無法抵擋可怕的無形的逆流存在,甚至是不堪一擊。
林荒沒有在逆流中行走多遠,肉身便是在迅速的崩裂。
更可怕的是,逆流的神秘力量,讓他的道蘊與肉身融合,無法分離。他肉身崩裂,便是道蘊崩塌。
一旦寂滅,便是永恆的寂滅。
逆流之中,林荒眉頭大皺。他不願意就此離去,他不甘心,他的前方縱使一片黑暗,但是他知道,一旦踏破黑暗,他便擁有了傲視諸天神明的資格。
。
在瘋狂的滋生,就如同世間絕色那勾魂奪魄的眼神,讓人揮之不去。
林荒沒有繼續前進,便已經是對最大的克制了。
不過他依舊不甘心,盤坐在逆流之中,想要借著逆流沖刷肉身,淬煉肉身。
然而……
他的肉身在逆流之中不堪一擊,根本沒有淬煉的余地。
林荒眉頭深皺。
他渾身已經如同破爛窗戶,然而他依舊不曾離去。他望著依舊一片漆黑的前方,心中充滿了壓抑。
沒有機會了。
他若再不退去,必死無疑。
然而,林荒即便明白這些,卻依舊紋絲未動。
他的周身忽然綻放出一道接著一道的神通,就像是小孩子在對著空氣揮舞著拳頭,看上去根本沒有絲毫用處。
然而,林荒似乎卻樂此不疲,全然不顧自己只剩下了一幅破敗的骨架。
「滾出去!」
就在此時,逆流洶涌,在那黑暗中的前方,忽然響起了一道呵斥聲。
林荒一愣。
隨後猛然起身,抬頭看向了前方。
光明。
在這黑暗之中,他竟然看見了光明。
即便如同燭火一般遙遠,林荒卻是無比的激動,似乎……千萬年的寂寞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寄托與歸宿。
而且……那聲音,他很熟悉。
那燭火之光快速放大,一次逆流沖刷的時間,便如同滔天大日而來。
那是一尊偉岸的身影。
靜靜的立在林荒的前方,似乎很近,又似乎無比的遙遠,跨越了歲月與長空。
他立在那里,仿佛遮蔽了萬古,蓋壓了歲月。
「燼天帝!」
他沒有看清那身影的真實模樣,可是他見過燼天帝的曾經。
他早已經戰死了數萬年。
然而……
今日他卻現身在這無盡的漆黑之中。
「我……你……這是哪兒……」
林荒一時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
燼天帝沒死。
他果然沒死。
諸天萬族,都希望燼天帝徹底的寂滅!
但他依舊存在……或許他身處這黑暗囚籠之中,但是他沒有死。即便在這黑暗囚籠中,他給林荒的感覺,卻是已經超越秦政。
「靈魂為引,大道為帆,肉身為船!寂靜河,你過不了!能踏入上蒼之寂,已是你天大的造化!」
燼天帝開口。
「我有很多問題!」
林荒大叫道。
「憋住!」
燼天帝根本不給林荒說話的余地。
「那你幫我個忙,我想截留一縷黑暗帶出去!」
林荒快速的說話,要薅羊毛。
「這里的黑暗,並非本源規則之力……你已經看見了方向,但腳下路有千萬條,要時刻想著路途是否正確。有問題,去問秦政!」
燼天帝開口,算是給林荒一些指點。
「可……」
林荒還沒有接著開口,燼天帝大手一揮,直接將林荒給扇出了黑暗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