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凰玄之的提問，林荒忽然愣住了。
他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當年天機閣做榜，欽定四人最有望率先入聖。
東司徒。
西玄策。
南蒼生。
北林荒。
司徒荒墳的天賦自然不用說，因為這個榜當，在某些時候，會因為大陸頂尖勢力雪藏，一些天驕不會進榜。
所以司徒荒墳有一席之地。
而秦玄策的入聖，並非是真正的踏入聖王境界。而是在批命師的世界中，有他們的等級體系。
柳蒼生背靠東天神教，更是擁有九命狸貓這樣逆天的武魂，一般人還真殺不死他。加之天賦絕佳，成為南蒼生無可厚非。
而自己……
林荒在當初就深刻的知道，自己的路走錯了，根本無法踏入聖王境界。
而且當年自己的武魂，不過是一個黃階武魂，也沒有太過強大的武學。唯一能夠倚仗的，便是剎那刀，以及從剎那刀中感悟而出的殺神一刀斬，和禁術白發斬春秋。
否則，自己在重新回到十六歲的時候，也不會放棄一切對于武道的感悟，重新梳理自己對于武道的理解。
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
以自己當年的眼界格局，或許會覺得合理。可如今觀之，無論是殺神一刀斬，還是白發斬春秋，都算不得逆天的武學。
與柳蒼生齊名，就很不對勁了。
若是這般推測而來，便是天機閣對自己的判斷失誤了。
林荒皺起了眉頭，他不認為天機閣會有犯如此明顯的錯誤，畢竟那天機老人是可以和李白衣並肩的人物。
他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中批命師的巔峰。
林荒毫無知覺的晃著酒碗，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或許……丟失了一些記憶！而我甚至不知道，這個記憶從什麼時候丟失的！」
凰玄之挑眉，他腦海中對于風雪域的事情已經被徹底抹殺，所以他無法回答林荒的問題，只能問道︰
「那麼這是人為，還是與自己有關？」
林荒踟躕，「當年君刑世曾出現在風雪域中過！」
「這我知道……可君刑世已經消失不見了，你無法從他哪里得到答案！」
凰玄之搖頭。
林荒緊皺著眉頭，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許你丟失的，不僅是記憶……能與柳蒼生齊名，那麼你必然有不輸于他的能力，那麼你的力量到哪里去了？」
凰玄之接著問道︰「你的記憶是你在回到十六歲的時候所丟失的，還是在進入風雪域之前就丟失的！」
面對凰玄之的提問，林荒搖了搖頭，他無法回答。
因為……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記憶會出現問題。
這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正如荒神所言，自己是否是自己？
一個武者的源于大腦，那麼大腦出現了問題，他會不會告訴自己大腦出現了問題？
「或許一切的答案，都在風雪域之中！」
凰玄之搖了搖頭，隨後忽然想到了什麼，搖頭笑了笑︰「原來你來此，便是為了要去風雪域！」
林荒並沒有否認的點頭，隨後又是猛然搖頭，「不是，我就是想來看一眼舅舅和舅母！」
「你比林太卿可不要臉多了！」
凰玄之笑了笑。
林荒卻依舊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丟失了記憶，那麼他為何會丟失……
自己所丟失的力量，又到底是什麼力量？
前往風雪域之後，當真會有發現嗎……自己所經歷的並非是過去的歲月，他無法通過逆走歲月長河回到那個時間節點。
林荒的思緒有些紊亂，他甚至想過一個可能。
他是否是被人奪舍了，然後披著林荒的思想……
可這又說不通，這樣自己不還是林荒嗎？或者自己在奪舍之戰中，獲得了勝利？可自己沒有與奪舍有關的記憶啊。
林荒腦袋都快炸了！
或許如他自己所想和凰玄之所言，風雪域會告訴他答案……只不過，如今的風雪域，也是他回到十六歲後，隨著歲月流逝的風雪域。
不應該有任何痕跡才對。
林荒眉頭皺起，對風雪域又不抱有太多的希望……
飯桌上，林荒晃蕩著手中的酒碗，再度示意凰玄之。
不過這一次，凰玄之卻是沒有端起酒碗，他開口問道︰「想讓我陪你走一趟風雪域？」
林荒點頭。
「想讓我這個垃圾聖王出去送死嗎？」
凰玄之冷哼道。
林荒頓時有些語噎，隨後默默的掏出了一塊玉簡，遞給了凰玄之。
可是凰玄之卻看都沒有看一眼，「當真以為我沒有感悟過太玄涅槃天經？」
林荒挑眉，有些驚訝的看著凰玄之，隨後他咳嗽了兩聲，「舅舅能否講一下當年的事情？」
「陳年舊賬，沒什麼好說的！」
凰玄之懶得理會林荒。
「舅母……」
林荒立馬轉移的目標。
沈灕笑了笑，卻是壓根兒不站在林荒這邊，「你舅舅做的事情，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的……」
林荒無奈，只得重新看向了凰玄之。
凰玄之直接吃飽喝醉，下了桌子，他抱著兒子便走了出去，到河邊吹風。
林荒就很尷尬的放下了酒碗。
以前見凰玄之，那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恨不得將之一拳打爆……現在就只能唯唯諾諾了。
關系就很僵硬！
沈灕看著林荒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咬了咬牙，輕聲道︰
「在鎮子的南端，有一口井……別讓你舅舅發現了！」
林荒雙眸一亮，隨後悄然消失在房間中。
鎮中的河道旁，凰玄之坐在躺椅上，月復部上站著自己的兒子，「還是當小屁孩兒好……什麼都不用想，我就是玩兒！」
……
那是一口讓人感到寒冷的古井。
古井的上方，是小鎮蜿蜒的河道。不過河水漫過井口，卻並沒有進入井中。
在井口處，有著巨大的鐵索一直延伸如井口之中。鐵索上面符文晦澀，讓林荒瞬間皺起了眉頭。
那些符文神秘而強大，所拘禁的並非凡俗。
當林荒躍入井口之時，只感覺刺骨寒意鋪面而來……整個井壁被冰霜所覆蓋。
而他的耳邊，也是不斷的響起鏗鏗的鳳凰嘶吼之聲。那聲音充滿了憤怒，也充滿了懾人心魄的魔念，竟是讓林荒體內的祖凰不由自主的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