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血城中。
不過半個時辰,兩人便出現在了一處廢墟之上。
看著那古老的廢墟,林荒眉頭輕皺。他從來沒見過一處傳送空間,竟然比一座城池還要大。
只可惜,皆已成昨日。
出現在林荒眼前的,只有殘存的陣法遺跡,和充滿了動蕩的和危險的空間亂流。
白軒轅站在遺跡的最中央,感懷的抬起頭,他一手探出,似乎要抓住曾經的回憶,隨後卻是搖了搖頭。
「他不在這里!」
白軒轅道。
林荒也是有些失落,卻緩步走到了白軒轅的身旁。
他明白,此刻他腳下所站立的,便是當年帝血城通往外界的最中心。
一旦傳送陣開啟,那麼……這上面的人,都將離開帝血城,前往浩蕩的萬界虛空之中,去征戰那黑暗之地。
林荒扭頭四望,還能看見當斷裂的雕塑上,依稀留下的古老字跡。
——為萬世開太平!
而白軒轅的身影,在此刻莫名的高大了起來。他目光蒼涼,隨後卻是燦然一笑,抬手看著自己虛幻的雙掌,笑道︰
「原來……都已成昨日!」
林荒也有些傷感,卻不知道如何安慰白軒轅。
他不知道白軒轅的曾經。
或許……後者也曾熱血飛揚,從帝血城中離開人族的故土,走向那一片黑暗的動蕩之地,征戰殺伐,浴血疆場。
「其實,這個世間根本沒有帝血城……這里的傳送陣,也根本無法通往黑暗之地!」
白軒轅忽然開口。
嗯?
林荒頓時皺眉,白軒轅一句話,便顛覆了他之前的認知。
「帝血城……在很久很久以前,被稱作武魂界!」
「天下間的武者,滅亡之後,但凡逆轉成武魂的,他們的歸宿之一,便是武魂界!」
「只不過……在那個動蕩的時代中……人族的大地曾被徹底的佔領!」
「人族大帝被逼無奈,退居武魂界!」
「後來,便有了一位位大帝要離開武魂界,前往黑暗之地征戰的故事……」
「而所謂的黑暗之地……」
白軒轅搖了搖頭,「其實是我人族的祖地!」
「那麼為何無法傳送到黑暗之地?」
林荒問道。
「只因為……那些大帝瘋了!」
「他們已然死去,卻不承認自己死去,他們無法接受人族被滅……他們是人族的大帝,是蒼生眼中的神,他們無法忍受自己的失敗,也無法忍受蒼生淪為豬狗!」
「所以……他們一次一次的想要離開帝血城,離開黑暗之地!」
林荒有些疑惑,「可帝血城中,曾發生過無數大戰!」
「因為……天魔一族,曾殺至過帝血城外!」
白軒轅笑了笑,「若是帝血城覆滅,或許連人族最後的希望也沒了……好在,在那個動蕩的世界中,有一位強者舉世而起!」
「太泱大帝?」
林荒問道。
白軒轅卻是搖了搖頭,「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人族的歷史滿是鮮血和骸骨,也充滿了悲慟和罹難……等你踏入聖皇境界,走過那無窮的歲月之時,便能明白!」
白軒轅咧了咧嘴,並不願意說太多。
「可如今蒼穹大陸上逆走過歲月長河的聖皇們……並不知道這些!」
林荒疑惑道。
「因為這里只是蒼穹大陸!」
白軒轅拍了拍肩膀,輕哼了一聲,「這里的無數歲月,或許只是人族祖界的千年……他們所走過的歲月長河,也並非我人族真正的歲月長河!」
林荒挑眉,明白了白軒轅在說什麼。
不僅在說蒼穹大陸,也在說他日後踏入聖皇境界後的方向。
「帝血城……為何會在鎮帝神淵中?」
林荒接著問道。
「這沒有什麼好疑惑的……任何一個人死後,總歸有一個歸墟之地!不是這里,便是那里!」
白軒轅道。
「老白……你不會離開吧!」
林荒忽然有些擔憂。
白軒轅抬眉看了一眼林荒,隨後平靜的搖了搖頭。
「只要你有朝一日能殺出蒼穹大陸,便不會……」
白軒轅笑了笑,「回到祖地,前往那黑暗之地征戰,是我一生的信仰!」
林荒忽然瞳孔急縮,「老白……你……」
林荒有些驚訝,卻見白軒轅點了點頭。
林荒心中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白軒轅就是他口中那些瘋了的大帝之一,一生的執念,便是殺回祖地。
「你既然還存在意識,那麼……還能復活嗎?」
林荒忽然問道。
「知道這人間無數大帝中,有兵解重修的,有浴火復活的,有轉世歸來的,為何就沒有奪舍重生的?」
白軒轅問道。
「因為靈魂與的契合!」
林荒回道。
白軒轅點了點頭,「武魂的確可以復活,只不過對我們而言,復活不過是有了一具肉身……即便再強大的肉身,也無法與初生的更加的契合本我的靈魂!」
「如此,即便復活,境界再無法增長,復活又有何意義?披著他人的皮囊,苟活世間?」
「你以為這一千年來,李白衣無法復活秦長生嗎?」
「只是秦長生不願意罷了!」
「那麼還有轉世重生!」
林荒道。
「若這天下的武魂都轉世重生了……大陸如今所建立起來的修煉體系必將崩潰,想要再建立一套武道體系,需要漫長的歲月,而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又有誰能輔助那些武者成長起來?」
白軒轅笑了笑,「你其實已經很成熟了,唯一差的……便是歷經歲月的磨煉,若是你活過了一萬年,十萬年,就會明白我的想法了!」
林荒搖頭,如白軒轅所說,他不認同後者當前的想法。
「這麼說……我師兄,有可能也會成為一尊武魂?」
林荒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
白軒轅同樣是皺起了眉頭,「無論是你還是他,于這蒼穹大陸都可以說是冠絕人間的天驕,可要成為鎮壓諸天的強者,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靈魂殘缺得七零八落,已經不可能成為武魂了……即便成為武魂了,也不會有意識,只會有武魂——雄霸天下!」
「老白……我想復活我師兄……」
林荒看著白軒轅道。
「復活他?」
「你野心不小!」
「當真有方法?」
林荒雙眸一亮,聲音提高了不少。
白軒轅卻搖了搖頭,卷袖離開,「殘破世界……殘破的神……諸神都無法長視久生,凡人卻執著的貪念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