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問道

虛空中,大戰一觸即發!

當林荒向著傳送陣而去的時候,凰族的一位太上長老便是陡然挪移身形,直接出現在林荒的身前。他的巨掌落下,抓捏林荒所在的那片空間。

「滾!」

下一刻,宋寒山再度出手,一拳直接湮滅了林荒身前的空間,擋住了那位太上長老。

與此同時,洛沉魚主動出擊,直接向著凰河而去。

凰族的幾大長老在此刻皆動。

趙天甲出手。

葉滄瀾出手。

李太玄出手。

一切爆發的太快,轉瞬之間,天地已然風雲大變!

十幾位聖皇,在前後不過三個呼吸的時間中,紛紛參戰。以遮天暗夜為幕布,以浩蕩長空為戰場。盡管是隨意的出手,都令得山河震震,虛空無數次的碎裂。

虛空之下的萬里山河,都被打成了齏粉。

未過多久,凰綾紗也是長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林荒之後,身形驟然拔空而起,殺入烽煙戰場之中。

而再不過多久,那支神秘而來的閻羅軍從後方殺了過來,沖入了長天戰場。

一切人都在參戰。

唯獨林荒靜立在虛空之中……

他似乎有些茫然。

也有些痴傻。

他看著前方被打得千瘡百孔的一片天地,心中不止為何升起百味陳雜之感。

像是戚戚然。

也像是憤懣。

像是螻蟻在看著天上神仙打架。

亦如天上的神仙,看著下方的一群螻蟻打架。

戰場之上鮮血飛揚,風雷震蕩,虛空斷裂,歲月逆流。有強者開始受傷、怒吼,有無數蓋壓八方的氣勢開始潰散、凝聚……

可是這些,似乎跟此時此刻的林荒都沒有關系!

他像是一個看客。

無比陌生的看客!

可今日這場大戰,明明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在這戰場之上,無論是誰死了,都是因林荒而起。

「咳咳……」

虛空中,林荒揉搓著面龐,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不過……在他的周身,已經開始有著一縷一縷莫名強大而神秘的氣息開始凝聚。

原本因為強行召喚前世身,剝離涅槃血脈而變得無比糟粕的體內,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種變化……並非是傷勢的愈合,更像是大道的融合。

「還差一點!」

林荒在虛空中蹲下了身,變得有些疑惑。

早在進入中州搖光城的時候,他便已經是武聖巔峰境界,離著聖王僅差了一步之遙。

若是要強行躋身聖王,以蠻力破道,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林荒並不著急!

在前來太梧之界之時,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絲關于聖王境界的感悟,不過終究是管中窺豹,只見一斑罷了,想要徹底的看清全局,還需要時間。

而就在剛才……

當看見虛空中十幾位聖皇互相開始廝殺的時候,他似乎感覺自己快要找到鑰匙了。

打開聖王境界的鑰匙。

但,還是差了一點!

這一點很重要,就像是他已經走到了佛法的殿堂之下,找到了門,也知道如何打開門,卻對推門入道感覺有些畏懼,不自然……很不自然!

虛空之中,凰綾紗忽然回頭。

李太玄回頭。

趙天甲回頭。

宋寒山回頭。

洛沉魚回頭。

他們……皆是回頭看了一眼林荒。

即便是身處大戰,他們也是清晰的感覺到了,虛空之中多出了一絲無比玄妙的氣息。

不過此時,李太玄等人根本無暇分心,能成為荒族太上長老的,皆是有著超越尋常聖皇的實力。每一個人,都不會比宋寒山弱。他們原本就是以少打多,哪里能走神半分。

林荒漫步在虛空之中,平靜的走著。

他時而面有疑惑,時而目光清明,又是抓耳撓腮,又是輕松前行……

嗯?

不可知地的大柳樹下,李白衣忽然抬頭。

他少有的抬頭看向大柳樹上方的那一片蒼穹……

「天生異象,聖王降臨的征兆?這天賜之福還是殞命之劫?」

呢喃之間,李白衣一子落下,開始推演。

玄天神族之中,帝天樞皺眉。

他感受著天地之上紊亂的氣息,暗自掐指推衍,「聖王境界,便似乎要引來天地異象……是神還是魔?」

天機閣。

天機老人似乎從來不會離開那個房間,甚至在那個房間中都不會挪移一步,他輕輕揮動著衣袖,勾勒著星河世界。而在那世界之中,此刻正氤氳著一團霧氣。

霧氣呈現出一片漆黑。

漆黑中摻著白。

朦朦朧朧的,很不真切,卻很神秘!

「福劫之始……你果然還是參透了秦長生的大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否走出自己的一條路。否則,無外乎下一個秦長生罷了!呵……」

天機老人低沉的呢喃著,這或許是他呢喃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而在太梧之界中,凰先知此刻也是緊皺著眉頭,他盯著虛空中的林荒,眼神有些異樣。

他捕捉到了林荒的氣息,那是晉升聖王的前奏。

可是……他卻感到有些不同尋常。

似乎在天上有東西盯著他們,盯著太梧之界……不,是盯著林荒!

凰先知皺著眉頭,緩緩撤出了戰場,開始推衍!

而林荒,依舊走走停停,他並不心急的去抓住了最後那一絲光明。或者說,他現在壓根兒就沒有想著去抓住最後那一絲光明。因為……林荒想著想著就想歪了。

他在回溯當初在東靈境中,秦長生所說的話。

他在想什麼是心境之樹。

為何要梳理心境之樹。

世間是非曲直,在心境之樹上的映射又是什麼?

他在回憶在東靈境中的紅塵歷練。

他在小村莊的橋頭,見過白發蒼蒼的老嫗翹首期盼著遠方的兒子,卻不知那兒子已然戰死疆場面,埋骨他鄉!

他參加過一位老者的葬禮。

他曾蹲在大樹下看螞蟻搬家。

他也曾和秦長生坐在河邊釣魚。

此時此刻,林荒深陷自己的回憶中……不,或者說他深陷在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之中。

什麼是生?

為何生而痛苦,苟延殘喘還是要活著!

什麼是死?

抹去的一切記憶一切事,便是死?死源于生?沒有再生,可有死?

什麼是善?

自己闖入太梧之界,救自己的母親是善?還是凰族眼中的惡。

世人觀世界,應該是以自己的立場觀之,以自己認為的善為善,以自己認為的惡為惡?還是應該站在天道的立場,善惡分明,眾生平等……那是否就是天道無情?或者說是……公理?

佛國有一沙一世界,一葉一乾坤。

蒼穹大陸,是一粒沙,還是一片葉?

道家問長生。

那麼長生是超月兌了空間,還是敵過了歲月?長生的盡頭,是否還有情,又是否演化成了一片世界?

師兄曾說,螻蟻有螻蟻眼中的螻蟻。那麼大帝眼中的武侯是否是一位螻蟻,還是說所謂的大帝,也不過是一只強大的螻蟻罷了。因為,螻蟻根本無法超月兌物種的界限,就如同人的力量存在極限一般。

可是……人真的存在極限嗎?

儒家的學無止境,道家的三生萬物,佛家的無邊法……似乎都在印證著人是可以造化天地的存在。

虛空之中。

林荒慢慢悠悠的走著,他無所想,也無所不想!

或許,就是在胡思亂想。

只不過,在他體內的那一棵心境之樹上,一片片樹葉開始冒出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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