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書信

薛翎後退了幾步,「世子失言了,曾先生是我的朋友,這般當著我的面詆毀他,實屬不該。」

南宮辰听不得這話,「他是你的朋友,那我呢,算是什麼?」

他說著搖了搖頭,冷笑道,「是我不自量力了,對你而言,心里何曾有我半分影子,我也不過是白問一句。」

薛翎行了一個禮,「對薛翎來說,世子爺是江陵王之子,是尊貴的王公子弟,是未來的江陵之主,薛翎作為江陵百姓,永遠是世子爺的臣下,僅此而已。」

薛翎後退了一步,繼續說道,「更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才是長長久久的婚姻,願世子爺前途似錦,你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

南宮辰笑容散發著冷意,眼中滿是火氣,「臣下,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托阿蓮給我遞書信?

薛翎心里一驚,薛蓮,書信?原來如此,她記得當初在薛家,她就和南宮辰說清楚了,這幾個月也從來沒有任何交集,薛蓮也一直安分守己,沒想到是她大意疏忽了。

「二姐的書信?」她問到。

南宮辰道,「阿翎你知道嗎,父親當初怒急,將我送進京中,這些時日我一直苦讀詩書,支撐我的,就是阿蓮信中關于你的只言片語,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只想著再強大一點,這樣才能爭取自己想要的。」

薛翎的心一寸寸的沉了下去,她竟然不知道還有書信,在她不知道的歲月里,薛蓮到底利用她如何勾搭上南宮辰,她竟然從不知曉。

這樣的只字片語,會給她帶來什麼,她不用想也知道。

所以,前世的悲劇,早在一開始就有人一筆一筆的給她寫好,而她,無論如何都是逃月兌不掉的。

薛翎抿著嘴唇,是她過于大意了。

總想著秋後算賬,事實上,時間不等人。

既然如此,正好,這一次,她要將三房打壓得無法翻身。

薛翎抬起一雙清冷的眼眸,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冰冰涼涼的,迸發出一股疏離感。

南宮辰並未察覺,他從衣袖之中拿出一方帕子,「這不是你托她送過來的,難道不是嗎。」

他問出這一句的時候,心里是忐忑不安的,話問出口的時候,他甚至害怕薛翎回答,似乎只要一開口必然是否認。

薛翎撇了一眼,一方深藍色的帕子,角落處繡了錦繡紋,果然說道,「你我自小就相識,你從來不懂我的性子。」

她氣極反笑,「除了你生辰禮,我從不送你其他東西,便是生辰禮,也會當著姑母的面相贈,八歲之後,這樣的私人物事,你想想看,我可有送過一回?」

南宮辰心里一涼,確實如此,薛翎是薛家嫡女,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自小懂事有禮,自有傲骨,從小到大,便是他想與她說幾句貼心話,身邊也會跟著丫頭婆子。

「這樣的小家子作風,二姐或許做得到,我卻做不到。」

南宮辰有些崩潰,「可是你和那個曾憶,你們私下里接觸過,你只是對我苛刻。」

薛翎嘆了一口氣,「表兄,從前與你有口頭婚約,我在你面前知書達理,怕被你看輕了,後來再無關系,我要和你避嫌疑,但是曾先生不一樣,他尊重我,我待他坦坦蕩蕩,今日和你說這一次,算是看著兒時一起玩樂的情分上,以後也不會說第二次,你,好自為之。」

南宮辰道,「所以,這些信里面說的也都是假的了?」他似乎是受到打擊一般,覺得不可置信,從懷里拿出兩封書信,遞到了薛翎面前。

薛翎心里發沉,她接了過來,隨手展開一紙書信,透著淺淺脂粉的香氣,清秀的字跡,字里行間全是關于她的一切。

她一字一句的看著。

「阿翎今日詢問你,雖然只是簡單幾句,」

「阿翎閑來無事,繡上一方帕子,托我送給你。」

「你安心讀書,阿翎盼著你學成歸來。」

十句里有八句是在胡扯。

薛翎眸色暗沉了些許,什麼也沒有多說。

南宮辰看著薛翎,他說了許多,眼前的女孩子依舊是這樣淡然的神色,仿佛什麼都不能影響到她一樣。

南宮辰有些泄氣。

其實他早就猜到這些的真假了,只是自我期騙而已。

他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阿翎,你就什麼都沒有想說的嗎?」

薛翎的聲音有些發寒,「私相授受,是為大忌,我從來不會犯這樣的錯處,世子現在拿著這些東西,是想害我嗎,你想听什麼?你覺得我能說什麼,時至今日,我不覺得還有什麼好說的,望世子爺好之為之。薛翎不僅僅是薛家的家主,更是江陵之地的巫主,希望世子爺給予應有的尊重。」

她對絲雨說道,「絲雨,去請了姑母過來。」

最後這一句話,便是不留半分情面了。

南宮辰看薛翎如此堅決,失望之余,到底有些有些發慌,然後逃也似的離去了。

兩封書信和那一方帕子掉落在地上,也沒有去撿。

昏黃的燈光之下,那帕子便顯得格外顯眼。

薛翎看著,只是輕微的搖了搖頭。

薛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直在一旁焦急的觀望著,見絲雨請她,急急忙忙的走過來。

一腳差一點踩到了…帕子上。

「姑母,小心?」

薛翎蹲子,撿起帕子。

薛氏後退一步,視線落在了薛翎手里的東西上,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個大概,「這是,阿蓮」

她深吸一口氣,「這是阿蓮以你的名義送給辰兒的?」

雖是問句,但是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她看著薛翎神色不太好,「是不是辰兒說了什麼,阿翎你別介懷,我回頭說說他。」

說著自己也覺得這話不可信,自嘲的說道,「他也不大听我的,不過你也別擔心,王爺已經準備他的婚事了,看王爺的意思,今年肯定是要完婚的,到時候他成親生子,想來會變得成熟穩重一些。」

薛翎雙手將手里的書信遞給了薛氏,「姑母嫁入王府,雖風光無限,但是這些年也是隱忍著,實在是受苦了,對于世子的教養到底是有心無力,而江陵王又過于嚴厲,以至于世子對江陵王過于畏懼,對姑母又不甚在意,無人知道他的想法,姑母,您看看這個,若是這樣下去,遲早害了薛家。」

薛氏狐疑著接了過來,隨便看了一眼,整個人已經僵住了,「這,不是今日送的東西?」

她以為是今天許嵐風送的。

薛翎點頭,「世子去京中的時候,二姐寫給他的,姑母雖然不能管教世子,但是作為王府祖母,管教幾個下人的資格還是有的,這樣大的事情,世子身邊的幾個人卻都瞞著,姑母也該管一管了,今日之事,也不全是二姐的錯處,當然我也難辭其咎,等會去見王爺的時候,我會好好解釋的,至于二姐那邊,我回去,也會處理,而世子爺這邊只能靠姑母了,這樣的事情有一不能有二,不然再經歷一次,薛家真的經不起。」

薛氏深吸一口氣,這話不用薛翎說,她也清楚,「阿翎,你說的極是,除此之外,我也會找個機會,和你祖母詳談,早些把阿蓮這婚事定下來。越快越好。」

這事如鯁在喉,她甚至一日都不能忍。

薛翎起身拜別,「既如此,我便先去見見江陵王了。」

走了幾步,又停了腳步,「這帕子和書信給我,我有用處。」

薛氏這才遞給薛翎,薛翎結果之後,這才離去。

卻說,許嵐風跟著許銘澤坐車回去,許銘澤不慣于住在驛站,便隨意找了一個清爽的客棧住下來。

從王府離客棧,還有些距離。

兩父女靜靜的坐著。

一路無言。

馬車靜的出奇。只听得到車輪子行駛在路上的聲音。

「嵐兒,你沒有話和爹爹說嗎?」

許嵐風嘴唇動了動。

「你有些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何必讓薛姑娘轉告多此一舉呢?」

許嵐風咬著唇說道,「我說過的。」

許銘澤想起女兒之前的哭鬧哀求。

「父親,我沒有阿翎言語伶俐,條理清晰,更何況,有些話,我來說,你們何曾听的進去。至少今日請了阿翎和父親談過之後,父親願意听我說話了,不是嗎?」

她也不知道薛翎是用的什麼法子,但是薛翎就是給她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許銘澤嘆了一口氣,「薛姑娘的的確確是個奇女子,」

這姑娘從利之一字說起,叫他心服口服,說實話,聯姻本就是為了一個利字,他從來不可否認,而一開始,他想選擇南宮笙也是這個緣故。

而現在,他確實猶豫了,想重新考慮一下,所以也願意听听女兒的心情了。

人就是這樣,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會顧慮別人的想法,自古以為,一直都是如此。

他看著女兒,「你受苦了。」

這樣一句話,時隔一個月,終于從父親的口罩口中說出來,許嵐風有一種百感交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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