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疑惑

不知為何,薛翎想起來蔣听雪說過一句話,大意是說論起容顏,南宮辰遠不及曾憶,當時她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卻不由得暗暗的點頭。

蔣听雪別的不怎麼樣,倒是在眼光上十分的有天賦。

薛翎沒有一絲睡意,看著躺在旁邊睡得正香的絲雨,便輕輕的起身。

車馬停在空曠的湖邊,涼風陣陣。

佛在臉上,有一種別樣的溫柔。

空氣也是十分的清新,還能聞到清淡的草香。

離開了薛家,走出了後宅,薛翎心里感覺自在了許多,此時的心情安靜如水。

她的步履十分的輕松。

踏在草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曾憶不用回頭,也能察覺到是薛翎的腳步聲。

黑夜之中,只有一輪殘月高高的掛起。

月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神色。

能看到他眼中的光亮,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輝。

曾憶的聲音卻十分的平穩,說出口的時候,刻意的壓了壓心情。

「修文兄回車中睡下了,我們在這邊歇息一個時辰,便繼續出發。」

他說完,才問了一句,「是車上睡得不習慣嗎?怎麼醒了?」

薛翎點了點頭,她是薛家的嫡小姐,即便在祖宅被克扣了銀兩,可是母親依舊盡力給了她優渥的生活。

這樣的風餐露宿,歷經了兩世,算是頭一次遇到。

雖然她不是吃不起苦的性子,不過這副身子骨確實是騙不了人。

「無妨,我受得住。你呢,都不用睡嗎?」薛翎問道。

曾憶笑了笑,「不用了,晚上不同白天,我親自盯著比較放心。等天亮了,我再去歇息就是。」

怕她擔憂,先說了一句,「我與你不一樣,我是男子,吃些苦本就是應該的,你一個女兒家,這一次,讓你千里迢迢的奔波,實在是抱歉。」

薛翎大抵猜測出來,他是因為隨行之中有女眷,所以他才會這樣的警惕。

既然提到了,薛翎便忍不住的問道,「我想問一句,你明明知道,帶著女子多有不便,我年紀輕輕,並不一定能成功祈雨,你為何還提出這樣的要求,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氣氛十分的靜謐,薛翎終于忍不住問了起來。

怕他為難,薛翎又加了一句。

「曾先生,你可以不回答我,如果回答,我想听實話。」

薛翎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堅毅,一字一句都打在了他的心底。

曾憶抬起頭看著她,神色變幻莫測,最後也只是搖了搖頭,「或許以後你會知道,但是現在我什麼也沒法說。」

薛翎注視著他,他沒有說,可是那一雙眸子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這是她能分辨的。

薛翎不再多問,她說道,「雖然先生什麼也沒說,不過先生此舉,我還是想道聲謝。我以為先生出生巫醫世家,卻選擇了仕途,會對巫醫頗有些不以為然,這樣長途跋涉,來回奔波,或許還得不到好處,沒想到先生會親自前來江陵求巫。」

這樣的事,前一世的曾憶沒有做過。也不會做。

而現在的曾憶做出此事,才是她十分不解的。

曾憶的笑容有些苦澀,「我從前的確是對巫醫世家不以為然,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叫我懊悔終身的事,我才慢慢的覺察出來,一個人過于的執著,不管是堅持支持還是堅持反對,都是不對的。」

他的聲音帶著滄桑和懊悔,想來那一件事對他的影響果真很大。

薛翎並不是一個喜歡探究隱私的人,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她幾乎是月兌口而出,「一直以為先生順風順水,沒想到先生也有這麼多難以釋懷的事情,」

她看了過去,想起他曾經提及過世的未婚妻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懊惱悔恨的情形,「是關于先生的那一位未婚妻嗎?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先生年輕,總是要向前看的。」

這時,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未婚妻?時月兄何時有過未婚妻。」

確是蔣修文走了過來,他睡了一覺,想著替換曾憶,剛剛過來就听到兩人的談話,蔣修文有些猶豫,還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薛翎察覺到異樣,抬起頭,正好對著曾憶的目光,目光之中透著很多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心里頓時生出幾分警惕之心。

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後退了幾步,「曾先生,我回去休息了。」

曾憶看向了薛翎的背影,不同于一開始的暢所欲言,徒然而生的疏離頓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蔣修文走了過來,「阿翎那個性子,容不得半點沙子,你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對她說假,你別怨我,我不能幫著你欺瞞她。」

曾憶微嘆,看向了正朝著這邊探頭探腦的常山。

常山吐了吐舌頭,「是我上一次月兌口而出,但是公子莫要忘了,去年臘月那一日,公子喝醉了酒,寫了一副緬懷文,我問過公子,公子說是寫給亡妻的。」

蔣修文越發的疑惑,「你既有了亡妻,怎麼不跟我說,」說著收起了神色,正氣凜然的說道,「若是如此,我絕不許你招惹阿翎,若有個好歹,我可沒法子跟父親和姑母交代。即便你我故交多年也不行。」

曾憶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並非你想的那樣。」

常山忽然開口,「我忽然想起來,公子那一副緬懷文,有兩句,」

他念叨,「雪落無人問,鳳翎墜黃昏,還有。」

他剛剛念了前兩句。

曾憶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常山連忙閉了嘴,然後求助似的看向了蔣修文。

蔣修文听到這兩句詩,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不過還是對著常山說道,「你先去睡吧,我和你們公子說幾句話。」

他疑惑的看著曾憶,壓低了聲音,問道,「這詩句,暗合了一個人的名字,時月兄,卻是為何?」

曾憶笑的淡弱,「是麼?」

而薛翎躺在了踏上,這兩句詩隨著風飄蕩到她的耳中,她心里一驚,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這句詩暗合的是她的名字。

卻用了落和墜這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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