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憶的這一句話,蔣悅十分的認同,「曾公子說的是。這個年紀正是立業的時候。不過你救下了我的女兒,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答謝你呢。」
曾憶說道,「本就是舉手之勞,薛太太不必放在心上,也是薛四姑娘福大命大。」
蔣悅對曾憶印象越發的好,又贊了一句,「曾公子實乃良善之人。」
薛翎瞧了一眼,眼皮子一跳,曾憶和她一樣,絕對算不得什麼良善之人。
這一句話她听了都有些心虛。
她現在還模不清曾憶的底細,就算是要跟曾憶打交道,也只會循序漸進。
薛翎不敢讓母親和曾憶接觸過多,便款步上前,說道,「阿娘,妹妹找你呢。」
蔣悅起身道,「曾公子稍坐片刻。」
薛翎走了過去,「中午的飯菜過于簡陋,我已經讓丫頭去買些食材了,只是這里窮鄉僻壤的,若有招待不周,希望曾先生不要見怪。」
「中午的飯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我也不是生來就是錦衣玉食的,並沒有那般挑剔,薛三姑娘隨意就好。」曾憶笑著說道。
薛翎看著他溫溫和和的樣子,腦子里只覺得一個恍惚。
「若無事,薛三姑娘自去忙吧。」曾憶說道。
薛翎松了一口氣,她和曾憶一起相處的時候,總覺得有種緊繃感。
曾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似愧疚,似慶幸,似歡喜。
無人可以分辨這其中的含義。
薛翎並未回頭,也不知道背後之人的目光。
「公子,都收拾好了。」曾憶身邊的小廝常山走了過來說道。
曾憶收回目光,「既已收拾好了,那我們走吧。」
常山有些納悶,「公子不留宿嗎?」
他抓了抓後腦勺,「我看公子對薛家姑娘這樣關切,不多相處一下嗎?至少也該道個別才是。」
曾憶搖了搖頭,「我今日已經越距了,再待下去,只會適得其反,這里是她的地方,我也沒什麼擔心的,來日方長。」
他拿了桌子上的紙筆,留了兩個字。
薛翎晚些時分才知道曾憶不告而別,她拿起曾憶留下的字條。
上邊只用了草書寫了兩個字。
走了。
再也沒有其他。
她看著這兩個字的時候,出神了片刻,心里泛起異樣的情緒。
「阿翎,這曾先生走了嗎?」
薛翎恩了一聲,將這兩個字隨意的夾進了一本書冊中。
然後收起來了。
在小鎮上休息了一晚上,這才打道回府。
蔣悅先帶著薛翎兩姐妹去給薛老太太請安。
屋子里吳氏和邱氏都在,自從祖宅回來,吳氏便推月兌身子落下病根,深居簡出。
但是時而會去看看蔣悅,踫到蔣悅管家之時遇到難題的時候,吳氏也會真心的給出一些意見。
薛翎暗暗的觀察了許久,這才落下心來,這也是她樂見其成的。
而邱氏是個聰明人,最近的勢頭,絕不會有輕舉妄動。
當然,以後邱氏也不會再有機會。
薛老太太很顯然十分的擔心,先是看了薛燕,這才心安些許,「燕兒好些了嗎?怎麼會忽然心口疼痛。」
蔣媽媽上前說道,「四姑娘這幾日疼痛不曾發作,她身邊的大丫頭就忘了帶藥。」
薛燕說道,「是我吩咐的,我以為不礙事,害得祖母擔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薛老太太看著薛燕沒事,便也不再責備,「回來了就好。」
薛老太太看著兩姐妹風塵僕僕的樣子,「先回去洗漱之後,換一身衣物,然後再過來陪我說說話。」
薛翎和薛燕回了院子。
這一次去蔣家,薛翎只帶了蔣媽媽和絲竹,蔣媽媽原是蔣家的家生子,這一次回蔣家也是回去敘敘舊。
前一世母親過世之後,蔣媽媽就再也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薛翎有心補償蔣媽媽,便帶了兩母女一起。
只留了絲雨一個人在家里看家。
絲雨性子溫和體貼,從來不會過多言語,她笑著說道,「姑娘總算是回來了,已經備好了洗漱之物。」
絲竹笑著拿了一堆東西,「我帶了好多小禮物,看在你一個人看家的份上,我讓你先挑了,剩下的再分給小丫頭。」
兩人笑著去選禮物了。
薛翎洗漱之後,重新換了一身衣物。
一邊擦拭頭發,一面喚了絲雨細問,「這幾日,可有什麼事情?」
絲雨思索一番,「還好,就是這些時日,世家上門拜訪的很多,不過二太太天天稱病,多是我們太太和三太太接待的。」
薛翎點頭,今年的巫主之選與往年不一樣,自然都在探听薛家的情況。
這也是她特地去蔣家多住了這幾日的原因,正好可以避開各家族前來窺探。
不過二嬸嬸鬧了這一遭,又有老太太的交代,應該不會跟吳家說什麼,而邱氏現在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現在各大家族雖然隱隱的猜到些許,得不到確切的消息,也只能私下里琢磨。
「我知道了。」薛翎說道,「熬過這幾日就好了,各大家族要開始準備巫醫考試,就不會將目光放在薛家上。」
巫主之選每五年一度,差不多每一年幾乎都是毫無懸念的被薛家奪得。
而巫醫考試不一樣。
各世家,更為在意的是巫醫考試。
每一年,各世家推舉子弟參選,各家推舉不得超過三人。
沒通過的次年不得參加。
每一年不管有多少人參加考試,最後通過考試的不會超過七人。
巫醫考試十分的嚴格。
分為筆試和巫試。
今年應該在榕城考試。
榕城邱家負責主考,其他的三大家族各自推舉一位評判官。
絲雨猶豫著說道,「姑娘,兩位公子這幾日都拘在家里復習功課,姑娘,你要不要明日里跟老太太推托,就說留在家里看書,準備考試。」
薛翎懂得絲雨的意思。
姑母生辰,每一年都會操辦。
今年情況特殊,不過江陵王還是替姑母小辦了。
而她現在身份尷尬。
在世人眼里,她現在差不多算被江陵王府退婚的可憐女。
就連絲竹絲雨也擔心她承受不住。
前世,她的的確確的推托未去。
現在她卻不了。
「還有三個月呢,若要叫我每日端坐房中看書,我腦子都要看糊涂了?明日肯定是要去給姑母賀壽的。等回來再慢慢的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