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憶已經看向了蔣听雪,「還剩最後一位姑娘,不知道測什麼字。」
蔣听雪一直在一旁看熱鬧,倒是十分的活躍,現在輪到自己,又有些猶豫了,她咬著嘴唇說道,「阿翎,你說測什麼字比較好?」
薛翎知道蔣听雪想問的是姻緣,女兒家面皮薄,她便笑著起身,「曾先生學識淵博,無論測什麼字都可以,姐姐去試一試就知道了,我和燕兒去那邊等你。」
越過屏風,只見蔣修文坐在外間飲茶。
外間只能隱隱的听著里面的聲音,不過若是仔細听來,還是听的到的。
蔣修文看見薛翎和薛燕出來,便說道,「已經測完了嗎?」
一面問身邊的丫頭說道,「給薛四姑娘準備的湯婆子呢?」
早有丫頭已經備好,便捧了過來。
薛燕接在手中,道了謝。
蔣修文側過頭看了看屏風里面,只隱隱的听到蔣听雪詢問的聲音。
蔣修文不由得笑了起來,「不用說,必是听雪拉了你們兩人過來的,不過時月兄測字術據說是千金難得,阿翎,你方才與他一席交談,覺得如何?」
薛翎正欲回答,就听到屋外傳來丫頭的聲音。
「大公子,是四公子來了。」
不多一會,就看見蔣序文推門走了進來,先是給蔣修文問了安,又給薛翎施禮,「表姐。」
這才看向了薛燕,臉上的擔憂難以掩飾,只是踟躕著說道,「祖母很是掛念,特地讓我過來看看,燕妹妹測的如何?」
薛翎看了一眼,蔣序文十二三歲的年紀,還是稚女敕的年紀,還沒有學會隱藏情緒,不過卻也給人一種最是真實的感覺。
因為薛燕的關系,薛翎對蔣序文格外的溫和,「已經測完了。」
薛翎知道外祖母擔心,但是蔣序文也是真的擔心。
兩人這個年紀,還談不上什麼兒女情長,不過就是比尋常的表親多了幾分關切和投緣罷了。
她對薛燕說道,「燕兒,不如你和序文表弟先去給外祖母問安,省的她老人家掛心,我等表姐就是了。」
薛燕猶豫了一會說道,「姐姐,那我和序文哥哥去了。」
薛翎握了握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開始暖和了,這才落心些許,「去吧。」
蔣序文連忙跟著起身說道,「表姐放心,我會照顧燕妹妹的。」
薛翎又細細囑咐了薛燕的貼身丫頭,這才目送著兩人遠去。
只听到兩人的談話聲越來越遠。
蔣序文猶豫著問道,「測的如何?」
「極好。」薛燕含著笑答道。
蔣序文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那就好,我擔心了一宿。我听大嫂說這位曾先生測字極準,既然他說好,那應該就很好了。」
薛燕偏著頭說道,「是嗎?」末了又問了一句,「你也很擔心嗎?」
蔣序文點頭,「自然擔心,祖母也很擔心,所以特地讓我來看看,你也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也是擔心的。」
「謝謝。」薛燕笑的歡喜。
兩人的聲音漸漸的遠去。
薛翎收回目光。
屋子里十分的靜默,只听得蔣听雪高高低低的聲音隱隱的傳來,難以掩飾的是女兒家的羞澀之情,薛翎看了一眼,有些羨慕表姐的無憂無慮。
蔣家有舅舅坐陣,大表哥也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作為嫡次女的蔣听雪只需要快快樂樂的活著便罷。
人的命運似乎是早已經注定,這樣的快樂簡單的生活對于妹妹薛燕來說,已經成了一種奢望。
妹妹現在還小,那種朦朦朧朧的情愫還不曾顯露,再大一些,也總會有些女孩子的心思。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若是妹妹能治好,或許一切會是不一樣吧。
蔣修文的目光落在了薛翎身上,只當她是替自己感慨。
「阿翎,方才你們測字時,我也曾隱隱的听到些許。」
薛翎靜靜地听著。
蔣修文說道,「我自七八歲听學時,就與時月兄相識了,他的確是個城府極深的,不過熟稔之後,待人也很是真誠,我記得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名聲在外了,他的測字術與你薛家難分伯仲。」
「嗯,」薛翎點頭,「曾先生的確是真材實料,絕非我能比。」
蔣修文繼續說道,「時月兄並不是玩弄言語文字的江湖術士,他若是說出口的話,自然是有幾分把握的,他那個性子清冷孤傲,絕不會言語討人歡喜,我听他對你贊譽有加,心里很是替你歡喜。」
薛翎眉眼動了動。
蔣修文說道,「其實這一次,我也是听說時月兄會擔任此次巫主之試的評判官,故而特地邀約,不過年初之際,他能欣然接受,我還是覺得意外。」
薛翎一怔,她並不知道是表兄邀約的。
原來竟然是如此。
她起身道謝,「多謝表兄。」
蔣修文連忙說道,「我年長你許多,在我心里,當你和听雪一般,父親看見江陵王分發下來的文書,便猜到薛家或許會將你推上前去,不由得憂心忡忡,我寫信邀約,也是希望你和這曾先生能打個照面,等到五月巫主之選,或許能順利些許。」
薛翎心里觸動不已,再次說道,「多謝表兄替我籌謀。」
蔣修文笑的不以為意,「一家子骨肉至親,不用說的見外,阿翎,既然時月兄說你非池中之物,我也信他,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和父親都會支持你。」
薛翎汗顏。
兩人說完之後,又坐了一會,蔣听雪才心滿意足的走過來,臉上洋溢著笑容。
她含著笑走來的樣子,薛翎看了也禁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好了,咱們走吧。」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蔣听雪唇邊的笑意越發的深。
薛翎故意問道,「怎麼說?」
蔣听雪仰著頭,說道,「我才不告訴你,哼,你都不問姻緣,顯得我一個人問,多不好意思。」
薛翎啞然失笑,「我和你不一樣,我問了也沒有用。」
蔣听雪說完就覺得後悔了,連忙拉了薛翎的手,「是我口無遮攔,阿翎你別在意,我瞧著那江陵王世子除了皮相生的好一些,也沒有其他的好處,而且論起皮相,那世子還沒有這曾先生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