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無論是陳設還是環境都不能和正房相比。
薛翎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姑娘,」只听到絲雨小聲的說道,「還有一事,我忘了告訴姑娘。」
薛翎輕輕的靠著軟榻,「什麼事?讓你這樣小心翼翼的。」
絲雨說道,「是世子爺!」
薛翎眼楮微睜,「世子?何事?」
絲雨說道,「世子前來吊唁,姑娘正昏迷不醒,世子便拿了一封信,悄悄地遞給我,讓我交給姑娘,不過,我顧慮禮數,沒敢收。」
薛翎听到最後一句,方才落下心來,現在的她不想也不能和南宮辰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沒收就好。」
絲雨說道,「姑娘,這點規矩我還是知道的,私相授受,到時候萬一鬧出什麼來,世子又不打緊,但是卻累了姑娘。不過,世子爺說了,過兩日,大老爺頭七,王爺應該會再來,到時候他會親自和姑娘說?」
絲竹在一旁問道,「世子要說什麼?」
絲雨沒有說話,只是瞪了絲雨一眼。
薛翎陷入沉思。
南宮辰如今正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終究是自小過于順暢,想起事情過于簡單。
青梅竹馬的驚世少年,前世的她不是不動心的,可是,這心里萌生的一點點情感,終究還是被耗得所剩無幾。
她閉上了眼楮,想起來最後一次見到南宮辰的場景。
「阿翎,女人總不能一輩子拋頭露面,你若是願意,我會讓父王跟外祖母商議一下婚事。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困,你如今聲名盡毀,退居後宅,我能護你周全,雖然不能許給你正妃之位,我和母親疼你愛你,府里人絕不敢輕慢與你。」
這樣看似周到的語氣,對她來說,如同施舍一般,叫她難以接受,薛翎只是笑了笑,她和南宮辰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幼時的表兄妹之情,大了一些,彼此是有意的。
因為有緣無分,午夜輪回,她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遺憾。
到了此時此刻,這遺憾終于散的一干二淨。
女子活一世,總盼著能尋得一個尊重自己的男子。
是尊重,而不僅僅是寵愛。
就算沒有經歷這些事,薛翎順利嫁入江陵王府,終有一日也一定會後悔,南宮辰不是良配,從來就不是。
前一世的薛翎即便沒有謀劃之才,也沒有果敢決心,到底還是有幾分錚錚傲骨,她緩緩的吐出一句,「多謝世子,薛翎愧不敢當。」
姑表之情,離婚約不過是一步之遙,他與她的感情總比單純的表兄妹多了一些什麼,至此也終于斷了一個干淨。
薛翎不傻,早就知道,這背後混戰,絕對少不了江陵王一家。
而要她性命的,江陵王也算一個。
薛翎回過神來,跟兩個丫頭交代道,「不必放在心上,到時候,我見他一次就是了。」
薛翎不想再提此事,「絲雨,給我泡壺茶水吧,晚上應該會有不速之客。絲竹,你去看看母親回了沒有,若是回了,讓她過來一下。」
薛翎心情不錯,兩個丫頭也跟著輕松起來,連忙答應著去了。
薛翎估模著這事情已經傳得差不多了。
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兩位叔叔嬸嬸會是什麼反應。
合府都知道,會燻香的只有邱家。
自己鬧出這一遭,擺明了已經懷疑三叔三嬸。
二叔這個時候,一定會以為得了機會,她等著二叔二嬸來示好。
而三叔三嬸嬸,這是自己第一次的出手,算是給二人一點點的警告,兩人本就謹慎,如今有些措手不及,應該沒這麼快尋得應對之策。
所以,若是她沒估算錯的話,二嬸嬸應該快到了。
果然沒有多一會,
正說著,卻听的絲雨來報,「二老爺,二太太來了。」
薛翎起身相迎。
薛寄宏和吳氏已經走進來。
「今日叔叔嬸嬸怎麼都來了?」
薛寄宏說道,「正好得空,過來看看你。」
說著讓丫頭們捧上一個盒子。
邱氏說道,「這是你叔叔剛剛得的老山參,這是我陪嫁的頭面。」
薛翎看了一眼,價值不菲。
「這怎麼敢當。」
薛寄宏說道,「你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我們做長輩的多疼愛一些,也是應該的。」
吳氏也說道,「我們方才听說,你在查探府里的丫頭,我方才還和你二叔說起過,說你也算是福大命大,其實這次的火勢,我和你二叔最是心疼你,你那日去見了徐媽媽,都說了些什麼?如今可查出頭緒?」
薛翎有些無奈,比起二叔二嬸,她更喜歡跟邱氏斗智斗勇。
兩人過來,為了什麼,她一清二楚,不過既然想要討好她,空手套白狼自然是不行的。
一根野山參,一套頭面就想拉攏她,至少先把克扣的銀子補了。
「二叔二嬸,其實徐媽媽那時候已經說不了話了,我看見她在地上畫了一個香爐,我才開始查的。」
吳氏和薛寄宏對視一眼,顯然不信,問道,「沒畫別的嗎?」
薛翎搖頭,故意說道,「沒有,其實我也不知道能查出什麼來?或許是我會錯意了。」
吳氏按捺不住的說道,「肯定沒會錯意,阿翎,你年紀小不知道,我們都是知道的,府里除了你三嬸嬸,就只有老太太懂得燻香。」
薛翎看著兩人,說道,「祖母這樣疼我,肯定不是祖母,至于三嬸嬸就更不會了。」
吳氏在一旁著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還要滔滔不絕,薛翎故意打斷了話,「三嬸嬸如何,我並不知道,不過,二嬸嬸克扣我們不少銀子,到現在還沒補還給我們。」
吳氏干笑兩聲。
薛寄宏十分爽快的說道,「這事的確是你嬸嬸疏忽,今日無事,我們便把欠下的銀錢按著賬冊清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