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才看到慕少言一般，眼里有著深深的驚訝，同時，身子也下意識地靠向了顧先生。
那肢體語言，寫滿了不安。
顧先生擁緊她，儒雅的臉上，浮現出了好奇的神色，「稚寧跟慕少……認識麼？」
稚寧和慕少言的事，在顧家，是個秘密。
母女倆保守著這個秘密，始終沒有說過。
如今，見到慕少出現在稚寧的病房里，覺得驚訝也是情理之中。
辛湘別開臉，逃避這個問題。
倒是慕少言，一本正經地解釋，「我跟稚寧是朋友，以前……談過戀愛。」
談過戀愛四個字，猶如一枚炸彈，將病房的和諧氣氛，瞬間炸得粉碎。
顧先生和顧澤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驚。
震驚之余，便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慕少，冒昧問一句，你們談戀愛是什麼時候？」顧澤目光直視著慕少言，帶著一股難以言狀的怒氣。
霍思儀緊張不已，他要是知道稚寧上一任男朋友就是慕少言，恐怕今天病房就要便搏斗場了。
顧家三個男孩子，突然間多了個妹妹，三兄弟倆都是真心實意把稚寧當成親妹妹疼。
若是讓他知道妹妹的前男友還敢出現在病里，他一定不會客氣。
更不會對慕少言手下留情。
帶著敵意的問題，讓慕少言陷入沉思。
他竟然不知道，跟稚寧的戀愛，究竟是什麼時候談的。
又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為什麼而結束，他也不知道。
用稚寧的話來說，是感情淡了，可他總覺得不是這樣的。
至少于他而言，不是這樣。
哪怕是現在，她也會牽動他的情緒，怎麼可能會跟她分手。
「抱歉，我不太記得。」
顧澤深吸一口氣，按著眉心，心想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讓稚寧懷孕又打掉孩子的那個人渣，或許不是他。
「爸，媽……」
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病床的稚寧。
「稚寧！」
「我的寶貝女兒！」
「還好麼？」
「沒事吧？」
顧澤辛湘顧先生霍思儀，紛紛開口，同一時間涌向了病床旁。
慕少言就這麼被硬生生擠開，擠到了最後，他只能站在床尾，看向虛弱得隨時都要閉上眼的稚寧。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
稚寧的目光，落在了辛湘臉上，心微微揪緊了，頗有些懊悔。
「媽……」她低低叫了一聲。
辛湘握住她冰冷的手，哽咽著，又要哭了，「媽在這，媽在這，別怕啊。」
「稚寧，我是誰？」
顧澤湊近她，一臉急切，問︰「還記得我是誰麼？」
稚寧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他，眉頭微微皺起，顧澤心都涼了，「醫生說，你有可能會失憶，也有可能會失明……該不會，忘了我吧？」
「你是……大哥？」
顧澤高高懸起的心，終于放下，激動道︰「是，我是大哥！那她呢，你還記得麼？」
順手把身邊的霍思儀，往面前帶，「還記得她麼？」
「……大哥的女朋友？」
「真棒！」顧澤欣慰鼓掌，很好，誰都沒忘，都記著。
站在床尾的男人，腦袋低垂，嗓音里，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