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擔心那些人來找李清月的麻煩或者是要帶走小眸，所以來得格外早。
李清月來了之後朝著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什麼都沒看見。
那是自然，李清月所站的那個角度肯定看不到此刻正有三四個人躲在一旁的柴垛旁邊，目光炯炯地看著這邊。
斐方看著他們，他們也感覺到了斐方的目光，待了一會兒還是離開了。
「清月，那幾個人又來了。」斐方將昨天的事情都跟李清月說了一遍，李清月這是第一次知道，這才明白了為何昨天趙懷安會要來接自己。
「他們究竟想干什麼？」
李清月皺起眉，反應過來之後立馬朝著藥房後面的病房跑去。
「小眸！」
李清月拍了一下門，沒听見聲音，趕緊多拍了幾下，心里一股子不詳的預感騰然而起。
不過還好，她剛拍完，就听見屋子里傳來了聲音。
「來了」
小眸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一下子就睡得有些沉了，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回應李清月。
「月姐姐。」
李清月看到小眸還好好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眸，現在有些事情，不得不來問你一下。」小眸看到李清月的表情很是嚴肅，便點了點頭。
「他們似乎，是想要把我祭祀掉。」
小眸听完李清月所說的事情，往外面看了一眼，語氣平淡地說了出來。
「祭祀？」
小眸點了點頭。
「因為河里面出現了尸體，他們認為這是不祥的征兆，覺得是河神發怒了。」
她那天是剛剛干活回來，還沒走進家門就听見有幾個人說話的聲音，自然就先在門外站定，想听听他們在說什麼。
「你們說，她能听話嗎？」
小眸一下子就听出來了那是羅叔的聲音，每次讓自己干活的都是那幾戶人家，她自然是熟悉他們每一個人的聲音。
「她不听話，你去替她淹死？」
于栓瞪了羅叔一眼，懟了他一句。
「對啊，本來就是你的事，沒事往河邊跑什麼？」有人幫腔，羅叔立馬就不吱聲了。
小眸也是在他們你一聲我一聲的抱怨里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羅叔曾在大前天的時候曾去了河邊一趟，結果正巧看見了對面一身著藍衣的男子將一黑衣男子扔進了河里。
「那根本就不是人會有的力氣！而且，他是飛過來的！」
羅叔害怕極了，想跑的時候那人卻是手持折扇直接飛了過來。
羅叔害怕的腿打哆嗦，連連後退，卻是一不小心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穩穩地停在了羅叔的面前，俯來細細地看了他一眼。羅叔嚇得不行，就在他以為自己也會和那名黑衣男子的下場一樣的時候，那男子卻是笑了一下。
「愚民。」
男子直起身來，含眸看著羅叔，眼中的輕蔑和嗜血讓羅叔現在只要是一想起來就會覺得要起雞皮疙瘩了。
那男子沒說什麼話，只是留下不屑的一聲冷哼之後轉身消失了。
羅叔可能是嚇懵了，看到男子消失了之後就覺得他不是人。
「他肯定是河神！」
小眸听到羅叔的話，心中也是恐慌。這條河流過的村子有三個，三個村的人都靠著這一條河過活，自然是有不少關于這條河里有河神的傳聞。
「定是那人不是村里的人，貿然闖進村里惹怒了河神，所以河神就把他給殺了。」
原來羅叔說的話幾個人都不相信，但是在一天後他們就目睹了河里漂著一具尸體，那尸體的身上正是穿著一身黑色衣裳。
這一下子幾個人都相信了，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也一下子就認真起來。
自古河神發怒，遭殃的定是住在河邊的人們。
幾個人害怕極了，所以就想起了之前听家里上一輩人曾講過的祭河神的事情。
「傳聞，只要是選及笄的少女綁于木筏上投入河中，便是給河神獻禮物了。」
小眸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听的李清月心里膈應。可不等她說，就有人替她把那句話給說了出來。
「荒唐。」
趙懷安出現在醫館，他原本就不放心，只是沒想到自己來了之後會听見這樣的事情。
趙懷安的反應倒是讓斐方覺得驚訝，按理來說趙懷安也是在這個村子里面長大的，沒想到他的想法卻是和村子里的人們完全不同。
小眸並沒有見過趙懷安，一開始看見趙懷安出現時眼中滿是警惕，但隨後好似想起了什麼，認出了趙懷安。她想起來之後就趕緊給趙懷安道謝，這是自己欠了他很長時間的感謝。
幫自己的人很少，欺負自己的倒是不少，所以小眸一直都記得別人對自己的好，也記得幫過自己的人。
「所以他們就認定你了？」
趙懷安只是點了點頭，開口問了一句。
「是。」小眸點了點頭。
他們自然是不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就集體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小眸听完他們的話，害怕極了。她知道他們對自己有恩，知道自己能活到現在有他們的幫忙，可是自己自認從小到大她幫他們的也夠多了，給他們做牛做馬任打任罵，不論什麼事情只要是他們說一句「沒有我們你早就餓死了」她就滿懷報恩之心的去做。就算自小被他們幾戶人家當成免費勞力甚至玩具她都不敢反抗，可是這件事，她不敢認下來。
她知道去祭河神就是要自己去死。
她不想去，她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縱使她知道這些人里面有披著人皮的禽獸，可是她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殘忍程度。
小眸害怕地後退，卻是不小心撞到了水缸，腰上一下子就撞出了淤青，疼得她低呼一聲。
「誰？」
小眸一驚，她知道自己跑不過這幾個人，就只能躲在了一旁的麥秸堆里。
她親眼看著幾個人從屋子里面跑了出來，隨後就看見了他們朝後面跑了。她剛松下一口氣來，緊接著卻覺得頭上一涼。她身子一僵，慢慢抬頭，卻是看見那扒在麥秸堆頂部的一張笑臉。
「小乞丐，出來吧，你在里面干什麼。」
小眸嚇得想要跑，卻是月復部突然絞痛。可是這群人沒打算放過她，拉扯之間她竟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