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
夢里的世界是灰色的。
我一個人飄蕩在海面上,頭頂上的天空是灰色的,陽光也是灰色的。
海風吹拂著我,我慢慢的開始下沉。
身體沒入海中,直到墜落在海底。
灰色的世界越來越暗,最後再一次被黑暗所吞沒。
時間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概念,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點光芒。
殘存的意識讓我本能的去追逐那道光。
漸漸的,我掙扎著睜開了雙眼。
目光所及的,是花白的天花板。
白熾燈掛在中央,並沒有打開。
時間應該是上午,窗外的陽光從窗台上傾瀉下來。
我皺著眉頭,下意識的抬手遮擋了一下。
手背上扎著正在輸液的針頭,我本能的眨了眨眼。
視野在一點一點聚焦,意識也逐漸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頭隱隱有點暈,渾身上下每個地方好像都在疼,而且伴隨著我的意識越來越清晰,這些痛感也在跟著逐漸變得越來越強烈。
我慢慢呼出一口氣,微微轉動腦袋朝旁邊看了一眼。
一個長發的女人正握著我的另一只手,趴在我的床邊睡著了。
竟然是詩詩……
我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腦海中的思路一時間有些混亂。
她怎麼會在這里?
昨天晚上……
腦部隱隱有些刺痛,我盡量的回想了一下。
我記得我們一群人從那個廠房里逃出來後,就帶著張玉琦鑽進了徐民治的車。
在那之後……
還發生了什麼?
我仔細的想了想,發現我的記憶到這里就中斷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抿著嘴巴抬頭看了看天花板。
不管怎麼說,至少我和張玉琦應該都算是保住了各自的命。
也不知道那個家伙現在在哪里,估計應該不需要我再去操心了吧?
我自顧自的想著,隨後又歪過頭,靜靜的看著詩詩。
她身上還穿著昨天直播時的那套衣服,只是在外面批了一個薄薄的小外套。臉上的妝也沒有卸,但是已經有點花了。我看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是能看到她臉上是有淚痕的。
看樣子,她應該是得知我受傷住院後,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她的直播。
看著她微微泛黑的眼圈,和臉上疲憊的倦容,我就感覺特別的心疼。
昨晚突然看到我受這樣的傷,她心里一定非常難過吧。
哎……
我淡淡的嘆了口氣,然後就騰起那個扎著針的手,輕輕的模了模她的頭。
詩詩睡的並不熟,估計心里還一直在惦記著我。
所以我的手才剛踫到她,她就立刻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楮朝我一看,發現我正在看著她,她當時就從床邊坐直了身體。
她看著我一臉的驚喜和擔憂,然後特深情的對我說︰「你醒啦!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哪里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過來!」
其實我本來只是心疼詩詩,想要輕輕模她一下而已,結果沒想到直接把她給弄醒了。
我挺尷尬的,朝她笑了一下,我就拉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我說︰「先不用,我現在感覺挺好的,就是身上的傷口有點疼,都是正常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