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戰台，身穿白袍，黑發後梳，戴著微笑面具的莫文打量著對手。
雖然參賽前進行過樣貌偽裝，但為了保險，他還是戴上了提前準備好的面具，本來有兩幅，另一個給莫小曉的，誰知秦煌臨時變卦。
林元學府派出的兩人年齡不大，一名略微青澀的少女，一名看著就苦瓜表情的男子，分別手持學府賜予的中級寶劍。
也不知是他們太緊張了，還是覺得沒勝算，比賽還未開始，靈力就外放，特別不穩定。
風雪王國二公主唐雨欣側頭看向莫文，甜美笑問，「莫先生，我們挺幸運，從靈力波動判斷，對手是‘凝橋’後期修為，你能否告訴我……」
「我沒有修為。」莫文打斷女子言語，知曉對方想試探什麼，一本正經道，「公主，這場淘汰賽就看你表演了，我會在旁邊喊666。」
他頓了一下，態度真誠地補充，「放心，我666喊得賊6。」
「啥？」唐雨欣呆愣住，又用軟綿綿的語氣賣萌，「人家也只有‘凝橋’後期修為，王子不應該保護公主嗎？」
騙鬼呢？你要是只有第二境界「凝橋」後期修為，秦煌怕是正眼都不會看你，更何況邀請你加入主戰隊伍……莫文不吃這一套，反駁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王子，而你的皇子，正在觀眾席吃瓜呢。」
之前他就觀察到，這位公主時不時會偷偷注視秦煌，眼神中滿含愛慕，要麼就是有一腿，要麼就是單相思，要麼就是想推倒。
「貴圈真亂。」莫文暗自咂舌。
唐雨欣也是沒招了，第一次遇見這種鋼鐵直男，語氣恢復冷靜道︰
「實話說吧，我主修的方向是陣法師，布置陣法需要大量時間，你必須獨自拖住敵人。」
這女人，一句真話都沒有！莫文完全不相信布置陣法需要大量時間的借口，唐雨欣至少是「彼岸」後期修為，甚至達到了「御劍」境界，修為碾壓敵人即可，何必麻煩，擺明是想試探他。
不過，他饒有興致追問，「修仙者還有主修方向這種說法？」
「你不知道？」唐雨欣愕然了，旋即解釋，「修仙者當然有主修方向，畢竟一個人精力有限，無法全部兼顧，常見的有陣法師、煉丹師、法術師、鍛器師，比較少見的有聖戰師、天魂師、琴音師等。」
「還有更罕見的法體雙修。這是常識，並非每一位修仙者都擅長戰斗，術業有專攻，我就比較擅長團戰、控制敵人行動，不適合近戰。」
法體雙修，莫文若有所思。
「咳咳……」裁判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道，「輝煌，請你們尊重一下自己的對手。」
果然，青澀的少女和苦瓜表情的男子被氣得不輕。
男子心說我「特麼」緊張到不行，把你們當作一生勁敵，你們卻滿臉無所謂的在聊天，太欺負人了！
唐雨欣笑了笑，退後兩步，似乎真不打算出手。
裁判見雙方準備好，高舉右手喊道，「比賽開始！」
「師妹，配合我，先解決戴面具的這人！」苦瓜表情男一人當先，靈力注入寶劍中，出劍速度很快。
但這樣的速度在莫文眼里，實在太慢，破綻諸多，他側頭一眼無動于衷的唐雨欣，暗自失笑，雙拳緊握道︰「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其實就是更罕見的法體雙修！」
一拳轟擊，苦瓜表情男胸口略微凹陷，巨大力道令他往後滑翔十幾米，喉嚨卡著一口淤血，胸骨斷了一兩根。
「師兄！」少女瞪眼驚呼。
就在她轉身分心剎那，莫文跑到對方左側，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一拳頭敲暈，這種事，熟能生巧嘛。
敵人失去反抗能力，他不再繼續攻擊，拍了拍手，一副打完收工的樣貌。
「輝煌隊，勝。」裁判舉手宣布結果。
「你不是職業者？」唐雨欣直勾勾盯著男人道。
莫文不以為然凡反問，「誰說我是職業者了？姓莫就必須是職業者嗎？我主修身體，副修法術，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法體雙修，帥吧！」
小樣，跟我玩套路，你起碼要是夢先生、紅伯爵這種級別……莫文心中笑笑。
唐雨欣無語了，她之前還以為莫小文是個挺沉穩的男人，單獨接觸後，好吧，自己想多了，這家伙不但是個直男，而且還是個自戀狂。
這位公主瞬間就對莫文的興趣從100降到了1。
沒有勝利的歡呼，沒有擊掌的鼓勵，唐雨欣冷漠的離開賽場，進入參賽者通道，回傲世皇朝的觀眾席區域。
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莫文玩鬧夠了後，心情也是沉澱下來，不快不慢跟著。
其實，他並不怎麼擔心暴露職業者身份，有莫家這塊擋箭牌，外人只會覺得理所當然，傲世皇朝的皇城流傳著一個版本︰
莫小文不是山村人，本就屬于莫家弟子，不過是皇朝邊緣城市的莫家弟子，所謂的拋繡球選夫，實則是莫家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許多皇城勢力相信這個版本，畢竟莫小曉好歹也是莫老爺子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嫁給一個山村普通人？兩個字，呵呵一笑！
莫等閑也是個老狐狸，听聞皇城流傳的版本後，刻意對外宣稱莫小文是他莫家的人，沒說是莫家姑爺，而是莫家的人，這就耐人尋味了。
在東大陸，沒高科技通訊，更沒什麼出生證明資料庫，要調查一個不起眼的人，很難。
可以說，莫小文這個人，也就傲世皇朝的皇城某些勢力知曉，存在感沒有想象中那麼高。
「相公，真棒！」莫小曉望著走來的丈夫，豎起大拇指夸贊。
莫文欣然接受的同時，連連表述，「低調，低調，常規操作，不值一提。」
當兩個思維跳月兌，又極其不正經的人湊在一起，秦煌只覺得這對夫妻有毒！
他側目唐雨欣，後者輕緩搖頭，語氣淡然，「莫先生說自己是法體雙修，剛才憑借力量就擊敗了對手。」
法體雙修！雲杰、慕辰、白靜表情凝固。
這個時代，修煉的功法秘籍稀少，更重要的是修煉特別痛苦，提升緩慢，重在堅持，即便有功法，也很少有人願意去煉體。
煉體不到一定境界，還不是會被「御劍」修為的修仙者一劍斬殺。
法體雙修之所以罕見，就在于修仙者們覺得煉體的人都是白痴，自己遭罪不說，實力提升還慢如蝸牛，你通過煉體到「啟靈」境界，說不定別人已經正常修煉到「凝橋」境界了。
「虎」屬性莫小曉關注的是後面兩個字，義正言辭道︰
「相公，我們一起雙修會不會更厲害？」
秦煌等人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這種話從莫家千金嘴里說出，難免引得他們這些男性胡思亂想。
「咳咳……」莫文抱過白狐，右手拍了拍少女肩膀，「小曉，雙修有害健康，有句話說得好，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
莫小曉頓時泫然欲泣，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愛我了？」
「我用的不是刀，我喜歡用劍。」莫文安慰道。
秦煌深吸一口氣，差點忍不住提刀砍人，他一眼就看出莫小文和莫小曉在唱雙簧，演技太爛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懷疑，心想該不會是雲霧天門的臥底給了我假情報？
二皇子揉了揉太陽穴，「莫先生，我看莫小姐情緒不太穩定，要不你先帶她回去休息，第一場淘汰賽後，估計要隔五六天才會輪到第二場淘汰賽。」
下一秒，莫小曉恢復正常姿態，眼楮微彎，嗓音甜甜地笑道︰「謝謝二皇子殿下的關心，我很好……相公，你看7號戰台的那女子，腿好白。」
「確實挺白，還挺長。」莫文以欣賞美好事物的眼光看去，做出中肯地評價。
喀嚓，手中折扇被掰斷，秦煌算是看了出來，這對夫妻就是純粹在惡心自己，來報復他之前的各種試探，以及找十一皇子去挑釁的事。
沒錯，莫文一行人進入天聖之地沒多久就被十一皇子找上門，幕後就是秦煌在設計。
前兩天，莫文審訊白發老者時得知了這個情報。
白靜越來越看不順眼這對候補成員，湊到未婚夫耳邊嚼舌根，「這對夫妻該不會是神經病吧？你收到的情報靠譜嗎？」
「候補成員名單都提交了，靠不靠譜也只能硬著頭皮相處，別把他們當傻子，否則你就是真傻子。」秦煌嘴唇不動，低聲提醒未婚妻。
他們這支隊伍，說白了就是利益結合體，毫無默契、毫無戰術、毫無配合，假設遇到實力相當的隊伍，勝算很低。
淘汰賽或許不明顯，但到了團隊賽，雙方實力相差不多的情況，默契的配合，戰術的制定將會成為決勝關鍵。
莫文瞟了眼秦煌，心中嘀咕，「這家伙真能忍，不愧是傲世皇朝的二皇子，換作七皇子和十一皇子，早就跟我翻臉了，恨不得殺了我。」
「相公，我演得怎麼樣？」莫小曉挨著丈夫小聲笑問。
「無可挑剔，老戲骨。」莫文想了兩個詞匯來贊美道。
隨後，眾人沒再交談，安靜坐在觀眾席看比賽，東之賽開幕第一天是一場盛世，沒誰會錯過，不只是環形賽場內人多，賽場外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商販們忙得不可開交，幾個小時收入就抵得上一兩個月。
暮色昏黃，晚霞的天邊絢麗多彩，比賽依舊在繼續，觀眾席和賽場內亮起數萬顆白色晶石，讓整個「封仙台」建築物如白晝一樣明亮。
問天和天聖坐在尊貴的椅子上監督比賽，修為達到君主的他們，一兩個月不休息也不會感到疲憊或者身體不適。
這一次東之賽報名隊伍太多，他們決定24小時進行賽事。
「不對勁。」問天習慣性捋了捋白胡須，眉毛一挑，「天聖大人，你有沒有發現，這一屆東之賽，很多不出名的三流勢力，表現非常突出，反觀二流和一流勢力，表現和往屆差不多。」
「還有，不少參賽者施展的能力奇特，又沒有靈力波動。」
天聖嘴角上揚，溫柔笑道︰
「沒什麼不對勁的，也就是北大陸、西大陸、南大陸的人混進了我東大陸，這應該在不少老家伙的預料之中，隔海‘天碑’碎裂，以軒轅皇朝為首，各大勢力派人封鎖了海域邊界，可海域邊界太廣闊，想全面封鎖幾乎不可能辦到。」
問天瞳孔驟然縮小，活了三百多年的他，除了身體方面，思維也變得不靈活了，竟沒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
「別動，坐好了當你的監督者。」天聖平和的語氣中卻帶著不可違逆，「這種情況女帝早就考慮到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嗎？千年了，我們對另外三塊大陸的情況一無所知，東之賽，正好可以讓我們估測出敵人的勢力如何。」
「女帝她……」問天倒吸一口冷氣。
事實上，不止他一個人，來觀看賽事的一些老家伙同樣看出端倪。
一般來說，三流的勢力想要培養出一位三十歲之下達到「彼岸」境界的修仙者並不容易，資源稀少就限制了成長速度和上限，偶爾三流的勢力出現一兩匹黑馬倒也挺正常。
但這一屆，第一天淘汰賽，十幾個落魄的三流勢力，出戰的參賽者異常強悍，以丁級隊伍，輕松完勝乙級隊伍，這就顯得反常了。
2號區域觀眾席。
白色柔和燈光映照莫文臉頰，他呢喃自語，「西大陸的覺醒者？」
曾經貓咪老師和烏爾多對他科普過很多關于東大陸、西大陸、南大陸的知識，覺醒者的力量相對單調，覺醒時會很強，但之後想要提升實力就困難無比。
因為覺醒者需要受到很強烈的外界刺激，精神崩潰邊緣來覺醒力量和強化力量，風險很大，死亡率挺高。
一天下來，莫文就發現有三名參賽者，一個施展火、一個施展無形防御屏障、一個能改變物質形狀，三人能力單一，攻擊手段單一，很符合覺醒者特征，更重要的是，修仙者應該沒有改變物質形狀的功法秘籍。
他還注意到，那三人比賽結束後，就被一群黑袍人帶走了。
夜幕愈發幽深，莫文嘴角勾了一絲微笑，「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這場東之賽，怕是會成為東大陸有史以來最華麗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