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勢如風，柔如水，斷人魂。
羽神父正驚駭于莫文為何能夠爆發如此澎湃靈能的剎那，胸口劇烈疼痛，微微凹陷，瞪大的眼楮瞬間布滿血絲，整個人後移十幾步，顫抖的手無法握住聖經，最終一字說不出倒地。
斷魂屬于專門針對靈魂攻擊的招式，也是專門克制亡靈的招式，想要在蘭蒂斯稱王，不掌握幾招特別的攻擊，又怎能震懾那些虛無縹緲的亡靈們，寒雪就是七王中，除了夜王外的佼佼者。
收斂氣勢，莫文緩步走近，俯視著奄奄一息的羽神父，準備進行記憶窺探。
命運女神教會的職業者很少會抓住敵人後逼問事情，一般直接就是施展記憶窺探或思維控制的能力，既方便，又省事，還更可信。
當然，羽神父好歹也是老牌的第四階層職業者，同為第四階層，莫文只是剛入門，做不到強行窺探記憶。
因此，他輕度損傷對方靈魂，令思維防線瓦解，就能順利窺探。
「你……」羽神父張嘴吐出一個字，嘴角流淌殷紅血液，精神萎靡，狀態格外怪異，並非重傷難受，而是靈魂疼痛。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和我也沒什麼仇恨，好好配合，窺探完記憶，我會抹除你對我的印象，以及見過的我這段記憶。」莫文坦言告知，伸手觸踫羽神父腦袋，靈能抽絲剝繭一樣微許注入，「你最好別反抗，這方面我只是新手，弄不好，損壞了神經，你就會變成白痴。」
這時，一團紅霧從羽神父腦海內冒出，順著莫文的手臂就往上延伸！
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莫文甩開紅霧連連後退，一顆心七上八下，背脊發寒，冷汗滑過臉頰。
他表情肅穆地盯著紅霧，肩膀的白狐敏銳察覺到危險氣息，頓時進入戰斗姿態，一躍跳到前面，藏匿的尾巴顯現飛舞，青白眸子冰冷。
「一段時間不見，你還真是令我驚訝。」一道柔美中蘊含嫵媚的聲音從紅霧里傳來。
短短幾秒，羽神父暈厥過去，紅霧凝聚成一位傾城女子，她黑發披散後背，頭戴紅玫瑰紗帽，精致的五官巧奪天工，無可挑剔，一襲深紅晚禮服更是襯托婀娜身姿，給人一種如流水纏繞指尖滑過的輕柔美。
不過，最美麗的還屬那雙淡紅眸子，明淨幽邃，攝人心魄，她一舉一動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
紅伯爵低頭看了眼暈厥倒地的羽神父，並不在意，又將視線投向眼前的男人，旋即往前踱了兩步。
這兩步，令白狐瞬間炸毛，抬起爪子就準備拍去，幸好莫文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小狐狸，安撫道︰
「別緊張，這肯定不是她本體，她要是想對我們不利，早就出手了。」
「聰明！」紅伯爵毫無遮掩贊許一句，「能夠一眼看出這不是我本體，不得不說，你確實成長了，就連安命都私下對你稱贊有加，要不是我命令他暗中幫助你進入生門，你怕是會死在‘蒂域山’。」
暗中幫助……莫文一怔，細細回想，當時的安命大主教給他一種很弱的感覺，連相當于剛踏入第六階層的寒雪都打不贏，更別說強勢的傘，可是，安命屬于老牌的第六階層職業者，不應該只有那點實力才對。
紅伯爵見他反應一般，嘴角微勾道︰
「你似乎沒有太意外，難不成你早就知曉安命是我的人？拉爾夫告訴你的？」
思緒回歸，莫文深吸一口氣，不答反問︰
「有什麼可意外的？你連‘靈皇’都認識，還能夠讓‘靈皇’出手救你，這個世界，怕是沒誰比你的背景更強了，你現在就算告訴我，某個教皇是的你棋子，我都不會感到一絲意外。」
「坦白講，你作為敵人，實在令我難安……」
「其實，我們可以不是敵人。」紅伯爵倏地打斷莫文言語，緩步向前，莞爾淺笑道，「你想想，我們本就沒有實質的仇恨，殺了養老偵探事務所那些的人，並非是我，你想復仇，應該去找圖爾瓦斯，我幫你，如何？」
莫文冷笑一聲︰
「要不是你，圖爾瓦斯會來明朗？要不是你，我父親會死？基克教授會帶著初始和羊皮卷到明朗？要不是你，梅琳娜女士就不會墮入黑暗，兩年內殺了一百多人……你確實沒有親手傷害過對我最重要的人，但你卻是策劃了一切，導致這一結果的幕後黑手。」
「我們的仇恨，深如海淵，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紅伯爵半眯起眼楮，品味這句話，笑了笑，「我現在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莫文.維爾多——你的成長出乎我預料，從去年8月份，到今年快7月份，短短幾個月，你就晉升到……剛才你爆發的是第四階層的靈能。」
「這種速度，追溯第四紀元三個時代歷史，就我所知，你屬于第一人，這就表明你絕對掌握‘初代冥想’，以你和安吉利亞的關系，掌握‘初代冥想’倒也挺正常，不過，即便如此，依舊不可能晉升一年之間，從普通人成為第四階層職業者。」
「我在‘靈界’的時候越想越多你感興趣，嗯~你這些改變是在鳥嘴面具醫生殺了你後發生的，一個死人，為何能夠復活？為何性格大幅度轉變？為何經常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為何童話要暗中幫助你？為何初始最終選擇了你？」
紅伯爵表情平淡地三連問，旋即意味深長笑道︰
「曾經有人告訴過我，東大陸自古就存在一種叫做‘奪舍’的邪惡法術，一個人的靈魂，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從而取代那人……但‘天碑’隔海千年之久，東大陸事跡幾乎被教會抹除，更不會有殘存的靈魂，因為，‘靈皇’很厭惡東大陸的修仙者。」
「隔海後，祂吞噬了所有殘留在北大陸的修仙者靈魂。」
「你到底想說什麼？」莫文听得懵懵懂懂，搞不清楚紅伯爵是幾個意思，這個女人，他永遠看不透。
紅伯爵無視白狐，走到莫文身側，湊近耳畔低語︰
「所以說，你到底是誰？」
「呵呵，你這話毫無意義。」莫文往側面移動兩步，拉開距離道，「我就是莫文.維爾多，克羅王國利斯坦郡明朗市本地人，在蘭蒂斯，我用了夢先生和夏維爾.因特海藍的假名，這不能代表我不是莫文.維爾多。」
樹欲靜而風不止，寂靜的牧山山腳，陽光格外耀眼，附近杳無人煙。
紅伯爵淡紅眸子深深地看著莫文，氣氛沉重，好半天才開口笑道︰
「行吧，我就當你是莫文.維爾多，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對我的仇恨，完全是你自以為的東西，利益永遠大于仇恨，你只要和我站在一條線上，我保證，這個時代，會是你和我的時代。」
不等莫文回應，她補充言述︰
「別急著拒絕，安命跟我說了，安吉利亞為了尋找圖爾瓦斯復仇，被荊棘會抓住關押，你和我合作，我幫你營救她，怎麼樣？」
「不怎麼樣。」莫文一口回絕，彎腰拾起棕紅皮箱與瓖金手杖，「我的女人，我自己會救！我也沒有主宰這個時代的念頭，我只想當一個平凡人，利益和仇恨，我選擇仇恨！」
「大姐大，走吧。」
白狐沖著紅伯爵「哼」了一聲，揚起小拳頭比劃兩下，緊接著爬到莫文肩膀端坐，收起另外八條青白色尾巴。
平凡人，維爾多啊，你早就是「夢」先生計劃的一步，這輩子，平凡注定與你無緣……紅伯爵望著男人的背影，突兀道︰
「知道我為何不殺了你嗎？」
莫文頓住腳步，半轉身，想了下，隨口反問，「以你喜歡利用別人的性格，我是不是又在你的某個計劃中？」
「你錯了，我不殺了，是因為……」紅伯爵抬起右手，縴細食指伸直，語氣略微儼然，「‘靈皇’警告過我，不準殺了你——我很好奇，你一個小小職業者，為何‘靈皇’會在意，旁敲之後，我知曉有一個自稱‘靈皇’朋友的存在，要保你。」
「當然了，‘靈皇’也就警告我，別人要殺你，祂可不會管。」
「靈皇」朋友？我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厲害的存在？「夢」先生？不會啊，某種意義來講，他對我不友好，上次夢中一戰，還非常不爽，等等……莫文倏地想起有次在守護之城，零之偵探事務所疲勞暈厥後，被3級023，「魔鏡」強行拉入了鏡子世界，險些死亡，最終阿萊爾頓救了他，還講述了一些隱秘情報。
其中，阿萊爾頓就提及過，阿茉認識「靈皇」……
記得在與「瘋王」決戰時，我使用3級233，「天使和惡魔」加持前，就感應到一股微弱又熟悉的「幸運之力」。
念頭紛呈，莫文越深入細想越覺得難以置信，當初隨便撿到的一個小女孩，居然認識「靈皇」！
真可謂，人間就是如此真實，處處驚喜，處處是意外！
徐徐暖風吹過，紅伯爵身體逐漸紅霧化，呈現不穩定趨勢，另一邊，昏迷中的羽神父眉頭皺了一下，似乎要醒過來了。
她幽幽嘆息一聲︰
「希望你別為難我的孩子，他只是被父母拋棄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