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此刻,鋼琴大師也彈奏不出莫文內心的憂傷。
大哥!我就吃飯而已!至于嗎?
冷不防嚇唬我?你以為我怕?沒錯,我怕!
很顯然,這是阿爾諾森對莫文的威脅,他可能就在201號房屋內,或許正死死盯著兩人!
「奇怪,沒有絲毫靈能波動,沒有超自然力量干擾。」梅琳娜紫裙沾染紅酒,「醫者牧師」的精神力籠罩房屋,勘察不出任何異樣。
典雅煤氣燈的焰火映照莫文冷峻臉龐︰
「他能夠悄然逃離牢獄,肯定掌握未知力量,例如,禁忌物品。」
敵在暗,我在明,情況不妙啊!
難道光明與奇跡之神教會的職業者沒有發現阿爾諾森蹤跡?
他必然藏匿在附近,否則羊皮卷和初始之書的力量不可能影響太遠的地方,應該,吧?
探長會不會突兀出現,英雄救我?
剎那之間,一個又一個清奇想法浮現腦海,莫文真想沖出陽台吶喊︰你咬我呀!……好在他知道自己無法對抗第三階層職業者,果斷放棄作死念頭。
好歹自己是以活到最後一章為目標的男人,嗯,必須「慫」!
赤紅月光透過藍白窗簾蒙上神秘色彩,莫文視線範圍一切正常。
他和梅琳娜相顧對視,微微頷首,兩人謹慎游走屋內,仔細觀察,沒有發現阿爾諾森身影。
「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又不出現?打算慢慢恐嚇我?從精神層次擊潰我?」莫文郁悶道。
梅琳娜盯著地面狼藉,紅酒打翻,到處都是,牆壁遺留一些紅酒滑落的痕跡。
「他以前不是嫉妒心強烈的人。」梅琳娜彎腰撿起破碎紅酒杯,冷靜分析,「至少,說明他確實沒有離開明朗,而是躲在暗中。可憐的傻子,嫉妒只會讓人迷失心智,誤入歧途。」
何止誤入歧途,簡直喪心病狂……莫文月復誹吐槽,緊繃的「琴弦」始終不敢松懈,隨口詢問︰
「你覺得阿爾諾森可能躲在什麼地方?」
沉吟片刻,梅琳娜搖頭道︰
「他從戰場回來後,性格變化極大,我們接觸不多。」
這麼說,沒有任何線索,只能被動等待阿爾諾森出現……莫文凝眸餐桌醒目欲滴的字跡,心緒不寧。
咚!咚!咚!
微微失神中的莫文被平緩敲門聲嚇了一跳。
咚!咚咚!敲門聲回蕩空曠走廊,傳入耳畔。
屏息凝神,他拿起桌面水果刀,光凝聚覆蓋刀刃,比劃手指,示意梅琳娜隨時準備反擊,自己踱步鐵門邊緣。
莫文扭動門把手,開門,高舉刀刃,定楮細看,嚇得哆嗦。
黑漆漆樓道,房屋內微弱燈光照耀,他看見門外靜靜站著一道身影,淡紅長發猶如瀑布般垂直柔順,肌膚白女敕,紅色眼楮就像是寶石一樣透徹,五官精致得巧奪天工,哥特式風格暗紅衣裙,脖子處的黑色蕾絲頸飾項圈遮掩星月紋身,儼然就是——米拉。
月光朦朧,米拉嘴角勾勒鬼魅笑容,輕柔質問︰
「你想殺我?」
「大姐,我說這是誤會,你信嗎?」莫文收起水果刀,苦澀笑道。
「當然相信,情侶之間,要有最基本的信任。」米拉笑靨如花答復。
梅琳娜看得愕然,疑惑問道︰
「她,她是你女朋友?」
「你好,我叫米拉,謝謝你邀請莫文共進晚餐,不過,我現在要帶他走。」米拉禮貌微笑,言語冰冷如霜。
旋即,她拉著莫文,轉身就走,英姿颯爽,瀟灑如風。
梅琳娜蹙眉注視兩人背影,銀白眼眸光澤波動,關門打掃餐桌。
……
繁星璀璨,雙月如盤。
路燈昏黃,涼風送爽,莫文和米拉靜靜走在寂寥街道,默默無言,氛圍有些尷尬和不對勁。
他「偷瞄」女孩清秀臉龐,試探詢問︰
「你,是不是吃醋了?」
喀嚓!手腕骨折,莫文痛得瞪眼,明白什麼叫痛徹心扉!
「我們現在是情侶,你和美麗女士共進晚餐,我難道不能生氣?」米拉嫣然一笑,「你這種行為,可是很失職。」
唯一性「泉水」修復傷勢,疼痛減緩,莫文不假思索道︰
「她是我職業者道路的‘引路者’,邀請我和艾米婭一起共進晚餐,沒有單純邀請我。晚餐後,我和她談論血跡儀式的事情。」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不爽。」米拉淺笑道。
行,你厲害,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莫文無言反駁,專注施展「牧師」治療能力搭配唯一性,治愈手腕骨折。
夜晚愈發幽靜,兩人來到附近公園,樹木高聳,楓葉飄落。
靜雅湖畔,唯美木亭,石橋連接兩岸,月光揮灑,湖面波光粼粼,魚兒歡快游蕩,泛起點點波瀾。湖畔花朵爭奇斗艷,鳥兒飛舞花叢之間,跳著優美華爾茲舞蹈,唱響輕靈樂章。
幸福公園,相思湖,牽手橋,這是明朗聞名遐邇的公園。
米拉忽地駐足石橋,紅眸深深地注視莫文眼楮,幽然詢問︰
「你說,我是不是不配擁有感情?」
「說實話,你這種情況,誰都承受不起,你簡直不講道理,就是瘋……」莫文話語停頓,驚愕發現女孩紅眸濕潤,兩行淚跡滑過臉頰。
她哭了!殺戮無數的惡魔哭了!……莫文呆愣原地。
米拉揉揉眼角,瞬間恢復正常,踱步橋欄邊,安靜望著湖泊中的雙月,冷風吹拂,淡紅秀發凌亂舞動,裙擺幽幽,背影落寞。
「沒錯,我就是瘋子,神經病,惡魔。」米拉嗓音輕靈而低沉,自嘲︰「認識我的人,都害怕我,怕我隨時可能殺害他們,因為我是暗殺者,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何為最強?舍棄感情,執行任務,擊殺目標!」
「看來,我不適合談戀愛,我只適合殺戮。」
沉吟片刻,莫文踱步走近,後背依靠橋欄,仰望星空,喃喃輕語︰
「萬物有靈,萬物有情,舍棄感情就能成為最強?無稽之談,荒謬可笑!人類最復雜的就是心和感情,我覺得……你其實挺可愛,正常的時候端莊有禮,文雅儒墨,頗有貴族小姐風範。」
「就算你贊美我,我依舊要奪取你的唯一性。」楓葉飄落湖面,米拉耳畔發絲滑落臉龐。
莫文眼神黯然,悵惘自語︰
「開啟初始職業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道路忐忑,出師不利,前途堪憂,多災多難。後來我明悟,人生的道路本就如此,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我知道自己弱小,我承認自己弱小,我在一步一步往上攀爬,或許這是一條永無止境的道路,或許我會半路夭折,至少,我努力過,我沒有放棄對生的希望。」
氣氛沉靜幾秒,米拉側目望著他,問道︰
「你想反抗?你認為憑借努力可以反殺我?你難道不覺得弱小很可憐,連死亡的方式都無法選擇?」
莫文眯眼瞭望唯美夜幕,似乎念頭貫通,笑道︰
「反抗是必然,不反抗和咸魚有什麼區別。不過,我有自知之明,反殺你無疑天方夜譚,我想讓你體驗平凡的感情,讓你忘卻殺戮。」
「那位賢者說過︰若不想輸給任何人,就得先認清自己的弱小,弱小是原罪,也是人類起始點,我不覺得弱小可憐,這只是我的開始。」
「你可真有意思……體驗平凡的感情?」米拉眼波流動。
霎時,她端正姿態,左手輕提裙擺,右手優雅伸出,嗓音柔和︰
「傳聞,幸福公園是明朗情侶必來的地方,在相思湖許願,在牽手橋牽手,彼此能夠幸福相伴一生,你覺得呢?」
莫文禮帽放于胸前,輕輕握住米拉右手,展露笑容道︰
「真心相愛的情侶,無需來相思湖許願,也無需在牽手橋牽手,幸福往往很簡單,就看你如何理解。」
冷白月光和赤紅月光交匯,滿天星辰璀璨奪目,鳥兒飛舞旋轉,魚兒泛起湖面波瀾,兩人相視彼此,牽手石橋中間,畫面恬靜幽幽。
這段時間,經歷神秘案件摧殘,莫文終于坦然接受現實……命運虛無縹緲,命運早已注定。他想幫助米拉恢復正常思維和觀念,從而找尋一絲生機。
他以前想過求助探長,求助命運女神教會。
可是,直覺告訴他,米拉比霍爾強,隨意求助,或許會害死探長。
啪!啪!啪!
突然,石橋邊緣傳來鼓掌聲音,七名身穿白袍,戴著螺旋面具的神秘人緩步接近他們,白袍表面印有「古老攤開書籍,玄奧字符覆蓋」的奇特圖紋。
「幸福公園,相思湖,牽手橋,明朗風景不錯的地方,有機會我得帶學妹來浪漫一下。」為首神秘人愜意笑道。
凝眸,莫文注意到對方白袍圖紋︰
「血紅薔薇花,荊棘藤條纏繞」是荊棘會,「古老攤開書籍,玄奧字符覆蓋」……古之學者會!
不止如此,他還觀察到原本附近有三三兩兩人群,此刻空曠寂寥,花叢中彌漫薄薄一層白霧,詭異萬分。
米拉牽著莫文,漫不經心問道︰
「刻意布置魔法儀式驅離人群,你們古之學者會想要做什麼?」
「咦?這位美麗的小姐居然知道我們古之學者會,我以為你只是普通人。」為首神秘人故作驚詫,聳肩陳述︰「布置魔法儀式驅離人群,只是考慮到不必要的武力。畢竟,讓普通人看見超自然力量可不行,所以,莫文.維爾多先生,請你配合一下,跟我們走一趟。」
他們的目標是我!
我靠!我什麼時候得罪古之學者會?
我最近怎麼總是躺著中槍?有沒有天理?厄運之神在逗我玩?
幸運值3,為何還是如此倒霉?
莫文眉頭緊蹙,盯著七名白袍神秘人,冷靜詢問︰
「你們找我做什麼?」
簡單一問,在為首神秘人看來就是不配合……他瞄一眼身側白袍成員,懶散道︰
「小雅,鍛煉的機會來了,去,盤他!」
歐陽小雅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問道︰
「學長,能不能不去?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