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婷的院子距離陸老夫人院子不遠,穿過一個長廊,過個拱門就到了。
丫鬟都在院子里,只留著陸時婷的是個心月復丫鬟在屋子里照顧著。
看到邢氏等人過來,丫鬟們先是行了禮,再接著就有丫鬟在門口稟告了。
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
「顧姐姐,」一听到顧昀真來,房間里先是一陣慌亂,隨即,陸時婷的聲音傳了出來,「顧姐姐進來吧。」
顧昀真進了屋子,並沒有見到陸時婷。
「顧姐姐,原諒我不能以臉示人。」陸時婷說道,「實在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太丑了,我害怕會嚇到你。」
「不會的,」顧昀真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嚇到我的,婷婷。」
她上前了兩步。
「不要,」陸時婷忽然說道,「你別過來,好不好?」
「你別激動,」顧昀真說道,「我不過去,我就站在這里,咱兩聊聊天好不好?」
「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你們不會嫌棄我的,」陸時婷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床幔里傳了出來,「可是我不行。」
「他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陸時婷說道,「我不能成為他的污點,讓別人笑話他。」
這個他就是顧家毓。
「哥哥他才不會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呢,」顧昀真說道,「你也不要多想啊,你要有信心,咱們一定能找到原因的。「
「只要找到原因,把你的病治療好,你就還是那個可愛又漂亮的小婷婷了。」
「沒用的,」陸時婷哭著搖了搖頭說道,「太醫來了這麼多天了,我都吃了那麼多藥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反而,胃口現在越來越大,就像是填不飽的無底洞一樣。
明明,有時候撐的不行,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吃。
不吃渾身就覺得難受的很。
整個人就像是有什麼在撓一樣的,坐立不安。
不,比坐立不安還要難受。
那種滋味,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子。
如果,不是心中有個執念,想要見顧昀真一面,她真的早在幾天前就忍不住要自殘了結自己了。
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真姐姐,」陸時婷擦拭了一下眼淚說道,「我有些話,你能不能幫我轉給他。」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的。」想到這里,她就難過的心像是被什麼扎一樣,「我好想當他的新娘。」
可是她沒有那個福分了。
「明天,我會跟祖母說,讓她去退親的,」陸時婷說道,「你放心,我會求祖母不會壞了他的名聲的。」
她那麼愛他,怎麼可能舍得因為自己的病,讓他受人詬病。
「以後,讓他好好的,娶個善解人意的娘子,好好的過日子。」
至于她,會在天上祝福他的。
「婷婷,」顧昀真一直很安靜的听著她說話,並沒有打斷她,知道她停了下來,她才說道,「你這是想了結自己嗎?」
陸時婷緊緊的抓著腿上的被子。
她也不想的。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不是嗎?
難道要這麼拖累他一輩子嗎?
「你……這樣甘心嗎?」顧昀真說道,「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嗎?」
「讓顧家毓重新找個女人,然後和那個女人生兒育女?」
反正,她是不願意的。
她沒有那麼偉大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娶別的女人而不去爭取一下。
「可是我都成這樣了……」
「還有,」顧昀真平靜的說道,「你沒有權利替顧家毓做決定,而我,也沒有權利將你的話轉述給他。」
「真姐姐。」陸時婷有些詫異。
「我沒有想到,」她說道,「我認識的那個勇敢又樂觀的陸時婷,會是這樣。」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她柔聲說道,「我雖然不能親身體會,但是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可是婷婷,我能理解是一回事,但我不支持。」
「真到了那個地步了嗎?」顧昀真問她,「找了一個太醫不行,我們還可以找其他的太醫,太醫院不行還有民間。」
「高手在民間,我就不相信找不到能治療好你病的人。」
「婷婷,」顧昀真認真的說道,「只要我們有信心,我相信一定可以戰勝這個病魔的。」
「我跟你保證,」她說道,「你一定會成為我哥最美麗的新娘的。」
「還有啊,」她繼續說道,「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哥就會接受你的好意嗎?娶個其他女人?」
「我告訴你,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這輩子除了你,誰也不會娶的。」
「你若是想不開……」顧昀真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怕是他……也不會獨活的。」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不行。」陸時婷急忙說道,「他不可以這樣的。」
「心愛的人不在世上,獨活有什麼意思?不過是行尸走肉罷了。」她說道,「這種感受,體會過一次。」
「不過那次,我堅信海逵他一定可以回來。」
「而且,也等到他回來了,不是嗎?」
「如果,我那個時候和你一樣。」
那現在,不是和海逵要陰陽兩隔了?
「我……真的可以好嗎?」陸時婷捂著自己迅速胖起來的臉,又看了看她肉肉的胖手,「我還能好嗎?」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竟然胖了從前的一個自己。
這速度,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的。
「一定可以的。」顧昀真一邊倒水一邊示意丫鬟將水端給她喝,「喝點水,咱們慢慢聊聊可以嗎?」
「嗯。」陸時婷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那你能跟我說說那天你都吃了些什麼?」顧昀真問道,「或者,有沒有什麼是你覺得奇怪的地方?」
這些事情,陸老夫人還有太醫也都問過了。
陸時婷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將那天的事情相信的跟她描述了一遍。
至于說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真的沒有覺得。
在自己家里舉辦的宴會,別人想要動手腳也沒有辦法的。
「或者,請來的客人當中,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顧昀真問道。
好像也沒有啊。
陸時婷有些木木的想到。
「對了,」她的丫鬟環兒忽然說道,「有一個人,就是那個詹……」
「詹敬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