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太子殿下。」顧昀真福了福身子,對著站在那里看著窗外不知道想什麼的太子說道。
「起吧。」太子轉身看了她一眼,」坐吧。「
「不知殿下叫我過來,是有什麼吩咐?」顧昀真坐下來問道。
「早前就听海將軍說,他未婚妻廚藝了得,」太子押了一口茶說道,「如今果然。」
「不過是一些小吃食,當不得您夸贊。」顧昀真笑了笑。
說起海逵來,也是滿臉的溫柔。
太子一愣,隨即又道,「所以我想勞煩顧姑娘一件事情。」
他用了‘我’,而非‘孤’。
顧昀真不由得嚴肅起來。
站起來福了福身子說道,「可是官姐姐?」
「嗯。」太子欣賞的點了點頭。
海逵看上的人,果然是個聰慧的。
「接下來怕是不安全了,」他說道,「她又是個嬌氣的,只能吃的慣你做的東西。」
雖然這幾天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的,但各方涌動,他又怎麼會感受不到?
西北韃子挑釁,皇上本來是想要御駕親征,後來被群臣勸住,他便請命替皇上出京走了這一趟。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無非是長著嫡長的名位在。
整個兆慶國都知道,皇帝寵愛皇貴妃,還有皇貴妃所生的恆王。
只是礙于祖宗規矩在,即便是皇帝再不喜歡,再想要把皇位傳給恆王也沒有辦法。
除非他死。
而他這趟出來,在軍中也是立了威,對他未嘗不是好事。
但對有些人來說,怕是要坐不住了。
在西北,用毒或者暗殺之類的,他不是沒遇到過。
這幾日,他回京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已經有好幾撥刺殺,只不過是被他的人暗中收拾了。
東宮子嗣薄弱,太子妃自從剩下嫡女之後一直病病懨懨,這也是皇上對太子有意見的地方。
官芷硯這一胎,算是太子的第二個孩子,太子重視也是應該的。
「所以我想將硯兒托付給顧姑娘,幫我照顧著。」他鄭重的說道。
顧昀真心里一緊。
她依稀記得前世,大約兩年後就傳出來皇帝身體不好。
兆慶國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亂的。
只是她那個時候已經在紅山出家,朝廷的事情知之甚少。
後來,叛軍來了,寺廟里著火了,她死在了那場大火當中。
準確的說,她自盡了。
還有海逵,出現在了那場大火當中。
顧昀真雖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那里,可今生,海逵能將她托給太子順路帶會豐城,這就足以證明,他和太子的關系。
是可以信任的。
況且,他剛說話的時候,那股子味道似乎比從前要重上一些了。
「只是這樣,要委屈顧姑娘陪著我們上一趟京城了。」太子說道,「顧姑娘放心,等她過了三個月不孕吐了,我立刻送你回豐城。」
顧昀真皺了皺眉。
「顧姑娘大可放心,」太子見狀,以為她是擔心去京城,「孤和海逵的交情,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更何況,海逵那麼護短的人,要是知道讓他的未婚妻受委屈,還不得跟他離心了?
「如此謝過太子殿下。」顧昀真福了福身子,「只是小女有件事情,一直猶豫著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要讓她去京都照顧官芷硯三個月,那是沒有問題的。
她也相信,以太子的能力,是可以護住她們的。
可前提是,太子得在。
要是太子不在呢?
前世的那些記憶,到現在還清晰的刻在顧昀真的腦海里。
奪嫡,從來都是血腥的。
「顧姑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太子說道。
顧昀真站起來福了福身子,「小女因為做吃食,對一些香料的味道也是極敏感的。」
「前幾次因為太淡,我不敢確定。」她低頭說道,「今日那味道似乎重了一些。」
從前,她和太子見面,要麼在外面要麼離的遠一些。
那人下手輕,她聞著不太確定。
剛太子站在窗前,她在下首方向,風順著窗戶吹了進來,那味道有些重。
「小女曾無意知得一種香料叫‘肉琉璃’,此乃西域的一種香料,味道極淡,一鍋鹵菜加入半錢此物,能增加肉質的香味,也能讓人吃著念念不忘。」
「做成香料,也是有的。」
「因為它的氣息很淡,不甚能被人察覺。」
「也正因為如此……」她說道這里停了一下,有些臉紅的說道,「若有人身上既用了它的香料,又不小心吃了……壯陽之物,那就成了毒藥。」
太子心里一緊。
「孤身上有這味道?」太子問道。
顧昀真點了點頭。
直到聞到太子身上香料的味道,她覺得她似乎知道了,前世皇上為什麼會忽然昏迷不醒了。
「雖不是很明顯,但確實是有的。」顧昀真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若是中毒,是何癥狀?」太子問道。
「輕則頭暈目眩,重則昏迷不醒。「她回答道。
「可有解藥?」
「有的。」顧昀真點了點頭。
這肉琉璃在兆慶國不常見,不過解藥卻是容易的很。
「萬物都是相克相生,只需將新鮮山楂用文火烤干,加上冰糖、橘皮小火熬制一個小時,每日分三次喝下去。「
「這毒自然就解了。」
「還要勞煩姑娘,幫孤找出來,這香料用在何處。」太子想了一下,默默的將她說的那些做法記了下來。
「硯兒那里……」
「這香料對女子是有益的。」她紅著臉說道,「我沒在官姐姐身上聞到過。」
能增加女子身上的體香。
太子放心了下來,對著身邊伺候的心月復公公使了個眼色。
「辛苦顧姑娘了。」福喜感激的將太子用的荷包等物一一給顧昀真過目。
顧昀真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里面都沒有。
她有些發愁了,莫非是自己聞錯了?
不由得有些喪氣。
「勞煩公公取點白醋過來。」顧昀真說道,「這肉琉璃的味道雖然淡,可遇到白醋水就會變成紅色。」
「真的?」福喜高興的說道,「姑娘懂的真多。」
誰能知道,對方竟然會在太子的貼身中衣上面撒了那香料。
如果,不是顧昀真對香氣敏感。
如果,不是這次機緣巧合讓她認識太子。
太子真不敢想,要是他某天情動,吃點壯陽之物助助興,雖然,他現在還很年輕,自認是用不到那種東西的。
但萬一……呢?
情動的時候,誰有能說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