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鋒芒畢露
第1974章
驚人變化
這一幕讓鑄雨堂的諸人都目瞪口呆起來，誰也不明白怎麼回事，而兩位大人陰寒的目光已然掃過來，令人心顫的殺機毫不掩飾了。
「這里怎麼會有傳送法陣？無寶大師何在？」
冰寒的聲音讓眾人如墜冰窟……
鑄雨堂的事肯定無法善了，而此時通天城的上方，某處虛空，卻站立兩道身影。
其中有道佝僂的身影，正恭敬地束手而立，「主人，他已經離開了。」
如果姚澤也在此地，見此一幕，肯定驚訝地掉了下巴。
那佝僂的老者身著血紅袈裟，腦瓜 亮，竟是不久前還出手暗算自己的歸藏大師！
當年在修真界中深不可測的歸大師，此時竟以奴才自居！
詭異的，一旁的那道身影竟一直變幻不定，時而似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面色威嚴，時而卻模糊幻化成一株巨樹，頂天立地，直插雲霄。
「嗯，此事有幾成把握？」變幻的身影不置可否的語氣，听不出喜怒來。
「為了推演此事，老奴不惜損失了一道分身，卦象顯示，此子在三百年內會再次回歸……當初老奴已經預感到要接近目標了，可惜天劫再也無法堅持，不然……」老僧有些不甘地解釋著。
「三百年？很快啊，我們已經等了三個紀元，區區三百年不過是眨眨眼的事，此事務必要做到謹慎、小心，絕不可讓那些老家伙察覺絲毫痕跡。」聲音到了最後，有些嚴厲了。
老僧的神情明顯一凝，身軀彎的更厲害了，「老奴自然明白……主人，不老山的那些人蹦的越來越歡了，是不是……」
「不必理會他們，域外生靈的事，還要靠他們去周旋，只要通天城的實力不太受損，隨他們去吧。」
聲音漸消，那道變幻的身影已然蹤跡全無，而老僧似乎早已習慣，依舊對著虛空恭敬地回道︰「老奴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一團團白雲飄過，老僧的身影也不見了蹤跡，這片虛空才徹底安靜下來。
……
姚澤看著眼前無盡的大海，百萬里方圓都沒有一個修士存在，又低頭看了看已經被毀去一個邊角的傳送法陣，這才心有余悸地輕吐了口氣。
沒想到無寶大師剛從這里離開，自己竟也用此法陣來逃生，據他所知，通天城內只有一個傳送法陣通向外界，那是城主府內掌控的，即便像不老山那樣的絕大勢力，也不準在城內設立。
正如無寶大師之前所言，此地是一處荒涼的海島，不過十幾里大小，除了幾株普通林木外，並沒有什麼生靈活動的跡象。
他並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尋著一塊青色巨石盤膝坐下，連番打斗，又施展了「大騰挪術」，真元消耗了七七八八，此地乃陌生之處，最穩妥的，還是先恢復了再說。
這一坐就是三天時間悄然而過，等他左手捧出一個青色木盒，已經變得神采奕奕了。
此物正是無寶大師臨行前所贈，據他所言，當年他就是因為這個被追殺千年的。
木盒入手很輕，表面雕刻著密麻的銘文，做工顯得很精細，對于里面的東西，他也感到十分好奇。
隨著袍袖拂過，一道霞光閃爍下，盒蓋飄起，里面出現一枚龍眼大小的晶球。
晶球如同冰雕玉琢，晶瑩剔透，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有株小樹模樣的東西，三根細枝，頂著數片細小的枝葉，別的再沒什麼異常。
「就是這？」
姚澤的臉上有些失望，難怪無寶大師研究千年，也看不出什麼子丑寅卯來，這樣類似琥珀的玩意，在一些商鋪中經常可見，如果送給雀兒還差不多……
他的心中突然一動，離武境的那些修士一直緊追不舍的，除非無寶大師對自己隱瞞了什麼，不過他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對方離開，完全可以不送給自己這件東西，說不定此物還真有些名堂。
當即他的雙目一凝下，一縷神識早已沖進了晶球中。
「咦！」
這一刻，他的心中起了波瀾，這晶球中竟自成空間，霧蒙蒙的，看不出多大，而那株小樹竟佇立在虛空中，高已然超過百丈，樹干粗大，十幾個成人也無法合抱過來。
「難道寶貝就是這株巨樹？」
姚澤大感好奇，急忙仔細地觀察起來。
這樹通體黝黑，根系扎入虛空中，枝椏粗大，朝外延伸了十余丈，上面古怪地只有數片樹葉，孤零零地飄在半空，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怪異。
樹身表面有著密麻的線條，猛一看就如同無數規則神鏈，縱橫交織，復雜異常，一片片樹葉如同蒲扇懸垂。
他的身形顯現而出，圍著巨樹轉了一圈，探手撫模，剛一入手，就忍不住打個寒顫，臉色忍不住一變。
眼下的身軀乃一縷神識所化，可入手竟有著寒徹入骨的感受，如同真的置身于一座冰窟中。
他心中念頭剛起，一股炙熱突兀地從指尖傳來，一時間他忍不住「啊」的一聲，急忙收回手掌，目中難以掩飾的驚駭。
巨樹竟突然變得熾熱燙手，如同一團燒紅的鐵塊！
「怎麼會如此怪異！？」
這種至寒酷熱作用在神識上，身軀竟感同身受，如此詭異的事，他還從來沒有听說過。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巨樹，臉上帶著驚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無寶大師的遭遇似乎有所猜測。
對方曾經說過，當初逃亡的時候，身中寂滅指，是故心肺處無時不刻都在經歷炙熱和酷寒的折磨，令其痛不欲生，現在想起來，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寂滅指雖然陰毒霸道，可如果有大人物願意出手，完全可以壓制、清除，而無寶大師所遭受的冷熱之毒，應該還有一部分來自這株巨樹……
這究竟是株什麼樣的樹木？
他凝神片刻，再次探手撫模，果真，冰寒入骨的感覺如期而至，而數個呼吸之後，陰寒憑空消失，轉而變成了熾熱無比，這種冷熱交替的變化，竟一直持續著。
許久，他才收回了神識，捧著青色木盒，目光落在晶瑩的圓珠，面露沉吟，這樣怪異的樹木應該大大有名才對，可自己竟聞所未聞，難道不屬于聖界之物？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他無語地搖了搖頭，剛想合上木盒，心中卻是一動。
「冷熱交替！？」
自己的左側經脈流動的都是至寒至冷真元，而右側卻是炙熱無比，如同萬年積雪和一座火山並存，倒和此樹有些相似，每一次施展出來，威能不凡，其中的緣由卻不甚了了，如果能夠從中有所啟發，說不定可以悟出些什麼。
當即他沒有遲疑，神識再次一沖而入。
這一次他沒有放過巨樹上每一寸地方，甚至幾片樹葉都仔細審視一番，結果一無所獲。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在努力了數次之後，他才想起無寶大師之前所言，此物落在其手中已經超過千年，可一直都沒什麼收獲，還要承受冷熱之毒的折磨，干脆就送給了自己。
自己也要空手而回？
他默然片刻，深吸了口氣，雙目驀地射出兩道赤色精芒，有手臂粗細，如兩桿標槍，狠狠地刺入那枚晶球中。
無寶大師精研千年而不得，可他不是無寶大師！
赤色精芒一沖而入，如同兩道蛟龍，圍著那株巨樹盤旋飛舞，似乎受到了驚擾，原本銘印在樹身上的神秘符文沸騰了，蔓延而出，和蛟龍交相輝映。
如同此時有人在這片空間中，肯定會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那些神秘符文如同漫天花朵，翩翩起舞，而巨樹上的粗大枝椏也隨著搖曳，帶動著道道肉 眼可見的規則之力。
只是端坐在巨石上的姚澤眉頭微皺，這些無寶大師應該也能夠做到，自然遠遠不夠！
隨著「混元培神訣」全力運轉，兩道蛟龍竟如同實質一般，身上的片片鱗甲隱約可見，威嚴的龍目掃過，帶起一道道波動，整個空間都有著呼嘯聲響起，巨樹再次發生了變化，原本黝黑的樹身竟開始通體發光，並且朝著虛空瘋狂暴增。
幾乎是數個呼吸間，巨樹已經超過千丈！
這種變化讓姚澤暗自驚奇，他沒有停手，持續運轉神訣，蒙蒙空間中，兩頭蛟龍咆哮狂舞，「轟隆隆」的巨響傳遍天地，無數的神秘符文匯聚變幻，演繹著一道道莫名規則大道。
「這到底是株什麼樹？」
姚澤的心中驚嘆著，轉眼巨樹已經接近萬丈，樹上孤零零的數片樹葉也發生了變化，一會如同炙熱大日，高懸空中，下一刻又變化成一輪輪滿月，飄散著清冷月華，極為神奇。
隨著時間推移，巨樹依舊瘋狂暴長，而他的神識消耗也接近了極致，看來如果神識再足夠強大，這樹說不定要捅到天上去。
他心中念頭剛起，突然想起之前從葛袍老者手中得到的神術「上一訣」，此法可以讓神識憑空暴增三成的威能，要不試驗一二？
有此打算，他就沒有遲疑，隨著神訣運轉，兩道蛟龍盤旋之際，滾滾烏雲狂聚而來，轉眼天地都變得昏暗起來，呼嘯的颶風卷動著烏雲，一時間整個空間都變得狂暴異常。
「轟！」
天地猛地一震，一瞬間，巨樹通體放出耀目光華，直通雲霄，數片樹葉如同一輪**日，光芒照耀千古，而整株巨樹都似被熾熱光華所點燃了一樣，微一晃動間，九天之上似有天雷滾滾而來，帶著驚天巨響。
「這是什麼？」
見此一幕，姚澤忍不住有些心驚，有了退意。
不料，在這剎那間，一道無與倫比的銀芒在天地間猛烈綻放，似乎一道驚天巨劍一劈而落，「轟隆隆」的爆鳴聲中，天翻地覆，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大叫一聲，翻身而倒，手中緊緊抓住青色木盒，渾然沒有發覺，那枚晶瑩圓珠竟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