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威震一方
第1674章
兵戎相見
姚澤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望著對方，袍袖中的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此時他緊張的一點也不自知。
在最初的震驚之後，老者很快就回過神來，袍袖一抬，伸手拿起那只長箭，指尖摩挲著上面兩個魔族文字，「破空」，白眉緊鎖，似乎在沉思著，過了片刻，才微微一笑，「此物乃老夫數十年前去彌天界所獲，之後就賜予長鵬，沒想到今天會再次見到。」
「道友可以說的詳細一些嗎？實不相瞞，此箭對于在下十分重要。」姚澤也慢慢恢復了平靜，坦然詢問道。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當初老夫靜極思動，就去彌天界雲游一番，在一家商鋪中偶然發現，覺得此物有些古怪，就花了些元晶交換而來，之後才發現此箭竟無法收進儲物戒指中，也花費些時間研究一番，結果一無所獲，事情經過就是如此。」老者目中精光一閃，口中卻徐徐道來。
姚澤眉頭緊鎖，毫不掩飾心中的失望，「只是這樣……那道友可以告知商鋪所在的具體位置嗎？」
老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又看了看長箭，過了一會，才輕輕地放回桌子上，抬頭望過來，緩緩道︰「老夫那愛徒也是折在道友手中了？」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姚澤雙目一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不錯，其中的是非我不想再說，道友有什麼條件只管開出。」
「哈哈……老夫在坎南界縱橫數萬年，整個萬山大陸都在掌控中，真不知道還缺什麼，道友殺了老夫愛徒，還跑上門來，真的欺我安天門無人嗎？」老者口中雖然大笑，可雙目冰寒，臉色陰沉。
姚澤不再說話，只是「嘿嘿」一笑，伸手把長箭拿在手中，血光一閃，就收起長箭，抬頭盯著對方，一言不發，一副淡然模樣。
見他如此倨傲無禮，老者瞳孔微縮，目光一下子變得陰森起來，「好好，道友如此欺人，想來老夫的血光之災也該應驗了，那就一並解決吧。」
隨著話音未落，青色身影微微一晃，一團黑霧就把其籠罩起來，而大殿中突兀地響起陣陣人的嘶鳴，令人一听之下，毛骨悚然，就似厲鬼出洞般。
姚澤一直端坐未動，目光也平靜之極，似乎毫不在意，陣陣怪聲變得淒厲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整個大殿都充斥了陣陣黑霧，而對面的老者身形也變得若有若無。
「鬼道！有些意思，這座百魂殿是道友煉制的寶物吧？」他突然展顏一笑，站起身形，隨意打量起來。
老者沒有回答，顯然正在施法不止，四周的黑霧中，影影綽綽的，竟憑空冒出無數道黑影，一個個鬼哭狼嚎的，朝著中間緩緩聚攏。
離的近了，可以清晰看到這些黑影都虛幻透明，從外形上勉強可以分辨大部分都是些人類模樣，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妖獸，不過一個個都張牙舞爪的。
就在此時，老者的口中突然發出一陣怪異的咒語聲，無數黑影驀地變得暴躁起來，呼嘯著沖過來，要是一般的修士，不要說面對這些鬼魂，就是刺耳的噪音也頭昏腦漲了。
姚澤臉色不慌，似乎早有所預料，單手揚起，屈指一彈，大殿瞬間就變得冰寒起來，一團藍色火球漂浮在半空，「滴溜溜」一轉下，一道藍色光幕憑空出現，朝著下方一閃罩落。
「吱吱……」
隨著陣陣尖叫聲響起，那些黑影似薄冰落地般，潰散開來，數個呼吸之後，整個大殿就變得清明起來，詭異的，那位老者卻不見了蹤跡。
藍光一閃，九冥幽火就幻化成一只小鳥，落在了他的肩頭，左顧右盼的，還抖了抖雙翅，顯得靈動之極。
姚澤微微一笑，這九冥幽火吞噬了那團森羅黑焱的精火，威力暴漲，他目光一掃，自然不會以為一位中期仙人就此隕落。
「道友有什麼手段只管使出來，一旦燕某出手，道友只怕再沒什麼機會了。」
他的語氣淡然，所言也是事實，可落在對方耳中，不啻于極度挑釁了，大殿中黑霧一起，那老者再次顯現出身形，須發皆立，怒目圓瞪，「小子好狂！你以為老夫的實力只是那點？」
呵斥聲中，此人單手猛一掐訣，四周牆壁一陣蠕動，原本密密麻麻刻畫在上面的浮雕竟紛紛活了過來，齊刷刷的狂漲不止，轉眼就幻化出百余頭巨大的黑猿，毛發覆體，面目猙獰，一個個猛地一捶胸脯，「嗷嗷」叫著，就沖了過來。
那只藍色小鳥也不客氣，口中「嘰喳」叫著，一頭就沖進了那些巨猿中。
「砰砰」聲連續響起，隨著藍色火焰跳躍著，那些巨猿不住地爆裂開來，可詭異的，四周牆壁再次蠕動，潰散的巨猿再次凝結而出，似乎無窮無盡一般，一時間兩者僵持不下。
老者的臉上露出猙獰，本來和一位同階對手冒然翻臉不是明智之舉，不過在上次的推演中，自己竟面臨著血光之災，再聯系到愛徒被對方所殺，此仇自然沒有化解的可能。
好在這些年他已經準備的極為周全，此時施展開來，倒有著十分的把握。
隨即左手驀地一揚，一尊漆黑閃亮的圓缽就漂浮在身前，光芒一閃下，「嗡嗡」聲大起，從缽口飛出數百頭指甲大小的幽黑生靈，在空中一個盤旋，似一片烏雲般，黑壓壓地狂涌而至。
「鬼面蜂！」
姚澤低語一聲，面露驚奇，眼前生靈一個個的如手指大小，雙翅揮動，道道黑氣繚繞，而頭部如同一只厲鬼般，雙目赤紅，人類一般的臉龐煞白一片，正是冥界特有的生靈，鬼面蜂。
雖然他還沒有去過真正的冥界，可當初在一些典籍中有過介紹，鬼面蜂在冥界也是罕見物種，飼養起來極為困難，不過據說肉 身堅韌如鐵，眾多修士都想喂養一些，可成活率太低，如果只有幾只，幫助甚微，也只能放棄，沒想到此人竟有這麼多。
這些冥獸每一頭都有著十級以上修為，其中還有十余只已經是十二級的化神後期了，有如此多的冥獸助陣，難怪對方有恃無恐。
姚澤不慌不忙地，右手一探，頓時一張大手在身前出現，朝著前方一拍而落，呼嘯聲中，十余只鬼面蜂就似斷線的風箏般，直墜而落，令人驚奇的，這些鬼面蜂還沒有落地，就一個翻轉，再次振翅沖了過來。
「咦！」
別看自己隨意一擊，就是普通的仙人修士也難以招架，這等冥獸竟安然無恙，看來傳聞倒是真的。
就這麼一耽擱，眾多鬼臉蜂就圍了上來，「咻咻」聲中，無數針芒狂噴而至，每一根都閃爍著森然寒光，普通修士一旦被刺中，還要承受其中的陰寒劇毒，可這些對于姚澤根本算不上什麼。
他雙手疾探，在身前一陣急舞，似蝴蝶穿花，道道寒芒閃爍著，幾乎是呼吸間，漫天的針芒竟不翼而飛。
「這是……」黑霧中的老者不禁一呆，臉上露出意外神情。
姚澤根本就沒有理會，雙手驀地一搓，再次張開，一團黑霧從掌心飄起，那些針芒全都消散無形，而遠處的巨猿和藍鳥卻斗的連連「砰」響，一時半會倒難分上下。
這些鬼面蜂似乎明白眼前之人不好對付，在半空中盤旋不止，「嗡嗡」聲中，不敢再輕易落下，見此一幕，老者又氣又急，二話不說，張口「噗」的一聲，就噴出一團血霧，那些鬼面蜂吞噬了精血，一下子變得暴躁起來，噪雜的嘶鳴聲中，一個個不要命似的疾沖下來。
看來對方這些冥獸並沒有完全煉化，姚澤心中一動，也懶得再和其糾纏，左手一翻，掌心中驀然多出一桿青色小幡。
此幡看起來沒什麼出奇，不過數寸大小，可隨著輕輕一晃，頓時呼嘯聲起，小幡迎風暴長，轉眼就變成數丈方圓，上面符文翻滾，一朵白色蓮花醒目之極，跟著大殿中就響起一道囂張之極的聲音。
「嘎嘎，竟有不開眼的敢惹主人嗎？看本聖獸收拾他們……」
經過寒水城的大肆收集後，青蓮幡中早已雲集了無數仙人修為的魂魄，眼前這些化神修為的冥獸根本不在江牝的眼中。
「把這些鬼面蜂困住，我還有大用。」姚澤神識一動，就傳過一道信息。
下一刻，滾滾黑霧翻滾，大殿中充斥著無數道身影，幾乎是呼吸間，連同那些巨猿都被青蓮幡包裹起來，藍光一閃，卻是藍鳥見機地飛回，一切都交給了江牝。
這一幕，只把對面的老者看的瞠目結舌，原本倚重的兩道殺手 ，竟然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化解了，看情形還極為不妙。
「啊……」
一道非人的狂吼聲中，老者的臉上露出猙獰，身上突然冒出滾滾黑霧，轉眼這些黑霧就變得漆黑如墨，姚澤的雙目一眯，臉上露出凝重神情。
只見老者整個身軀都開始迅速膨脹，數息之後就變成丈許高，而露在外面的手腳都變成原來的三倍粗有余，臉上也早已失去原來的相貌，竟和一頭長毛猩猩一般，表面還閃爍著一層耀眼的血光，指甲油黑發亮，在滾滾的黑霧中，這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