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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縱橫人間
第1186章
狹路相逢
手掌堪堪停在了頭頂寸許處，凌厲的勁風直接吹斷了大片的黑發，錦華衣的魂魄都飛了，他第一次發覺死亡如此之近。
姚澤吐了口氣，過往的點滴涌上心頭，當初相交也是一場。
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素素，此時她依舊雙目沒有睜開，嘴角含笑，「我知道這是夢……夫君，我不會睜眼的，這樣我就可以一直看到你……」
姚澤右手貼在背心，真元流轉，很快他的臉色極為難看，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長時間精血流逝，經脈也有些萎縮，境界竟已經滑落到元嬰初期，體內元嬰耷拉著小腦袋，奄奄一息。
隨著真元緩緩渡入，白素素精神為之一振，慢慢睜開了俏目，凝神著眼前的臉龐，一絲微笑在蒼白的臉上蕩漾開來。
「夫君……真的是你？這夢好真實……」
話還沒說完，雙目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姚澤大駭之下，連忙檢查一番，心中稍安，她只是太過激動，身體虛弱，不堪刺激，不過如此昏睡過去，對她也是有些好處。
隨著神識掃過，白素素的身影一閃就不見了蹤跡，識海空間中，藍色身形一步踏出，看著漂浮著的白素素，他右手一招，無數道金線憑空出現，轉眼就把嬌軀全部包裹。
這種療傷只能對肉 身有所幫助，萎縮的經脈，滑落的境界，只能指望一些天材地寶……
水池邊，姚澤嘆了口氣，轉身對武嵐仙子點點頭，「謝謝你，一直維護著素素……」
錦華衣重新獲得自由，可面對眼前的姚大哥，竟覺得面對一座雄偉的巨山，再也興不起一絲反抗念頭，臉色煞白，不過雙目中的怒火一直在熊熊燃燒。
「姚大哥，這些年你去了哪里？華衣的父親……到底怎麼回事？」武嵐仙子終于鎮定下來，素手一挽額前青絲，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姚澤搖搖頭，嘆息一聲，頓了頓，才徐徐說道︰「這些年我一直不在雲海天……」
他把當初瀾濬侯和錦什岩兩位後期大修士聯袂找上自己，探查幽海秘境中的上古丹王府邸遺跡，各自施展手段暗算對方，最後瀾濬侯施展自爆，兩者同歸于盡的事娓娓道來。
錦華衣眼中的怒火早已消失不見，和武嵐仙子一樣，都面露驚駭，為事情的匪夷所思所震撼。
「你們可能不知道，那瀾濬侯本就是修煉無數年的樹妖，即便自爆，數百年後又可以重生一個瀾濬侯……」姚澤嘆了口氣，對錦華衣心中的怒火也覺得意興闌珊起來。
「可……那個瀾濬樹妖……」許久，武嵐仙子才清醒過來，連忙追問道。
「已經被我收走，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們去看一看。」姚澤不置可否地說道。
「不，不可能……」
似乎無法承受這個真相，錦華衣後退了幾步，面無血色，突然口中尖叫一聲，身形朝洞口遁去，轉眼就不見了蹤跡。
姚澤沒有阻攔，任其遠去，轉頭望向了武嵐仙子，「那個神道仙人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仙人過來了？」
提及這個，武嵐仙子的細眉緊皺起來，遲疑片刻，才紅唇微張地開口道︰「那位前輩我見過幾次，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仙人，氣息連姚大哥都趕不上，不過肯定超過後期大修士，白素素在其手下一個照面就被拿下……」
原來這個仙人不知怎麼遇到了錦華衣，略一施展手段，就讓其佩服的驚為天人，當即拜師。後來又推算錦什岩的下落，說什麼和白素素有關，應該是被白素素親近的人害了，錦華衣一怒之下，帶著那仙人闖進龍宮。
白素素知道錦華衣和姚澤的關系，根本沒有防備，請二人入內，結果那仙人直接發難，轉眼就制住了白素素。
以後那仙人就自稱神道仙人，整個雲海天都要臣服于他，……
只是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吞噬數位金丹修士的精血，讓她覺得和想象中的仙人相差太遠。
「姚大哥，華衣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這些都不是他本意……」最後武嵐仙子有些擔憂地辯解道。
姚澤擺了擺手，事已至此，就是殺了他又有何用？
「仙子，你先找個對方躲避一時，我先去會會這位仙人……」說著，姚澤點頭示意，轉身就要離開。
武嵐仙子猶豫一下，突然開口道︰「姚大哥，你……你是從外面回來嗎？」
「外面？算是吧，等有時間我們再說這個……」姚澤轉頭笑了笑，身影就慢慢消散了。
武嵐仙子捂住了胸口，俏目中異彩連閃，喃喃低語道︰「真的有外面……」
這片地形姚澤熟悉之極，幾個呼吸間，他已經站在了小樓內的大廳中，當初被自己差點搬空的幾個房間，又堆滿了無數的靈石、材料，看來這些年，仙人搜刮起來很是賣力。
此時那人應該還在空間密地中吸收什麼血食，如果在那里打斗，說不定連那片空間都給打碎了，只有先把其引出來再說。
他環顧下四周，左手一翻，一個血色小鐘就出現手中，正是從軒轅家族得到的聖靈寶九天神火罩。
隨著左手一拋，小鐘血色一閃，就消失在頂部，接著袍袖微抖，一面青色小旗就漂浮在身前，下一刻，青光閃爍，青蓮幡出現在門前，也憑空不見了蹤跡。
做完這些，他又想了想，大口一張，隨著一陣陰寒之氣彌漫開來，一只虛幻的小鳥憑空出現，在身周「嘰嘰」叫了兩聲，朝地面沖去，轉眼行跡全無。
而他右手袍袖一抖，一把青翠欲滴的古扇就反扣手中，無論對方有多麼厲害，他準備用九天神火罩先控制住對方，然後用古扇全力一擊，最後才是九冥幽火暴起突襲，想來就是化神後期修士親至，猝不及防下，也要吃個大虧。
接下來他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堆滿靈石的房間中，而一聲爆響在大廳中憑空發出。
「轟！」
聲音突兀，整個小樓都震動不已，一道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華衣，怎麼回事？」
沒有任何回應，一息之後，一道白色的身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大廳，顯眼是滿頭白發，威嚴的目光透著疑惑，神識朝四周掃過。
整個小樓都在感應之下，根本沒有任何發現，老者長眉微抖，轉過身形，猛地瞳孔一縮，身後房間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道藍色身影，正目瞪口呆地望了過來。
「你是誰？」老者心中一凜，可以悄無聲息地欺到自己身邊，肯定有些特別手段，不過這片空間，除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位化神大能存在。
「是你！」
姚澤怔了半響，終于醒悟過來，突然昂頭大笑起來，「哈哈……」
笑聲放肆而暢快，似乎心中十分興奮，老者長眉一皺，冷聲喝道︰「你是何人？你見過老夫？」
許久，姚澤才止住了笑聲，雙手搓動，信步走了過來，「真的沒想到，堂堂神道教大長老，竟跑到這個小地方，自稱什麼仙人，糊弄這里的修士，豈不是貽笑大方？」
這人竟是那位苦尋不得白發老者的分身！
轉眼姚澤就明白事情的始末，想來此人也和自己一般，被那漩渦直接帶到雲海天，時間應該在自己離開這里沒有多久，難怪自己滅殺了他的本體，此人還不認識自己。
自己折騰了如此之久，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這天道迢迢，實在無法揣測，姚澤只覺得心中暢快之極。
而老者卻如晴天霹靂，面色大變，右手疾探而出，手臂突然暴漲數尺，一把抓住了藍色身影，臉上露出獰笑，「你竟知道老夫？難道……」
突然他臉上一滯，手中的藍色身影竟慢慢潰散開來，而丈許外，那身影緩緩凝結而出，似乎一直站在那里。
此時老者才知道對方的修為竟深不可測，心中驚疑起來，「道友何人？神武大陸怎麼會有老夫不認識的化神修士？」
「我是誰……大長老不知道也很正常，二百年前界北大陸的事，老人家做的太多，以為可以瞞過天道，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哈哈……」姚澤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壓在心底的巨石，正一點點地被挪開，大燕十億生靈，父皇母後都在虛空中注視著自己。
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二百年前？界北大陸？」
老者低語著，面上的疑惑之色更濃，不過很快面色一變，驚呼起來，「你說的是世俗界的燕國？這和你有關？」
「大長老果然好記性！我正是燕國遺漏下來的孤魂……」姚澤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如刀，似乎要撕破一切。
「怎麼可能？二百年前你……現在竟是化神修士！？」老者實在難以置信。
姚澤的面容有些扭曲，壓抑了兩百多年，今天他終于發泄了出來，十億生靈，父皇母後，他們肯定無法瞑目，都想討個說法，盡管這個說法一討就是兩百年……
「大長老，忘了告訴你，神州大陸的神道教已經煙消雲散了，你的本體現在連渣都沒剩下！你躲到這雲海天做什麼仙人美夢，可蒼天又會饒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