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李老頭才緩過神來，接受了自家孫女出去一趟就有了數不清的錢的事實。
一想到那麼多的錢，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怦怦跳。
李明月擔心地看著爺爺，「爺，不就是點兒錢麼，你不用這麼一驚一乍的，咱平常心，放平常心。」
李老頭嘖一聲，瞧瞧，他這孫女多淡定啊。
幾百萬的錢，輕飄飄說‘不就是點兒錢麼’，這多麼雍容大氣的氣度啊。
是他撫養長大的孫女。
「噓——悄聲點兒，別讓人听到了。」李老頭壓低聲音，仔細叮囑︰「從今以後，咱們都要把嘴把緊，一定不能把咱家有了這麼多錢的事給泄露出去。」
他擰眉想想，有了主意︰「以後咱爺兩就用‘土’代替錢，提到那些錢，就說那些土。」
這樣別人就不會知道他家的大秘密了。
李明月哭笑不得，那些土？
虧爺爺能想得出來。
卻听爺爺說︰「也別吃飯了，爺爺這就去周珩屋里，把那兩箱土搬過來吧，對了，還有那黃土圪瘩。」
李明月趕緊攔人︰「不急，先把面條吃完，面條該坨了，那些錢那些土也跑不了。」
李老頭覺得孫女心真大。
他一定要去搬土。
李明月沒法子，只好和爺爺一起去周珩那里搬錢。
周珩剛把最後一口面條給吃下去，然後就看到李老頭爺孫二人來了。
李老頭看著周珩大敞的門，就忍不住心痛，「周小子啊，你就這樣大喇喇把門敞開著，屋里這麼多土，萬一讓誰搬走一點兒，你就哭去吧。」
周珩有些懵︰土？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李老頭直奔那幾個箱子。
「哪些土是明月的？搬到我屋里去放著合適，報紙上說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分開放也保險。」
周珩明白過來了，土說的就是錢。
這可真真是視金錢如糞土了！
李明月在門口捂住嘴笑，看周珩也被爺爺整懵了，更覺得可樂。
周珩給李老頭指了兩箱，說︰「我替您老搬過去吧，挺重的。」李老頭攔住他︰「你屋里還有這麼多土呢，你得看著，可別丟了。」
然和爺孫二人就一人拎了一箱錢回北屋。
回了李老頭的屋子，李老頭就把門關上，讓孫女站窗口朝外面警戒著，然和自己去把地上放的一個木櫃子給搬開。
木櫃子下面露出一個木板來，李老頭掀起木板，下面赫然是一個洞。
李明月睜大了眼楮，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爺爺屋里還有這麼一個洞。
「爺爺，你這屋里的洞哪來的？」
李老頭吭哧吭哧地把兩個箱子塞里面，把裝金條的包袱也放在里面，然後把木板蓋上，又把櫃子挪過去壓住。
「這是你兩歲的時候我挖的，就想著藏點兒什麼東西也方便。」
李明月好奇問︰「咱家能有什麼東西可藏的？」
李老頭突然頓住，哎呀，說漏嘴了，他趕緊彌補，「破船還有三斤鐵釘子呢，咱家雖然窮，幾塊錢還是有的，秋收分了糧，那細糧也能藏這里面。」
李明月「噢」了一聲，著急面坨了，催促爺爺。
「爺，快去吃面吧，有啥事，咱們邊吃邊說。」
吃過飯，爺孫二人坐門沿上嘮嗑，說這段時間的事。
此時正是下午學校上課，磚廠上班時候，麥麗麗等人都沒回來。
正合適說悄悄話。
「棗兒，你跟爺爺好好說說那些土是哪里來的？」
之前周小子只說錢來得沒問題，不用擔心，當時他太激動了，也沒顧得上細問。
李明月回來的路上就打算好了，要和爺爺說實話。
「爺，其實這次我們是去雲州那邊救人去了。」
「救誰？」李老頭糊涂極了，就孫女這小體格，需要跑那麼遠救人嗎？
「柏老先生的女兒，柏韻，她被外國的壞人給抓走了，我們去救她，把壞人給打死了，那些土都是壞人的，被我們給繳獲了。」
李老頭听得心驚膽戰的，幾連問發了出來。
「外國的壞人，你去外國了？」
「你這麼小，怎麼是壞人的對手，有沒有受傷？」
「你還打死人了？我的老天爺啊，把你給嚇壞了吧？」
李明月趕緊抓住爺爺的手安撫他，「爺，你別激動，我跟你好好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在這里麼，那就證明我沒事。」
李老頭一想，也對，然後跟著孫女的呼—吸—呼—吸節奏深呼吸幾個來回，穩定了情緒。
李明月輕聲說道︰「周大哥比那些壞人厲害，很容易就把他們給消滅了，周大哥護著我，沒讓我看那些人的樣子，所以我沒嚇著。」
噢，有周珩。
李老頭想起了周珩，忍不住慶幸，還好有周珩在，這小子還怪細心的。
就沖這，以後得對周小子好點兒。
李老頭又問︰「你咋知道那什麼柏韻被人抓了？別人咋不能去救，偏要你們兩個去啊？」
他家孫女也不是救世主啊。
李明月稍微猶豫了下後，湊到爺爺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話。
李老頭的神色漸漸變得震驚，然後轉為不可置信，再然後是一臉玄幻的相信。
听著咋那麼玄虛呢。
做夢能夢到這些？真神奇！
不管咋樣，事情就這樣糊弄過去了。
李明月問起那些錢，「爺，你有沒有想花錢的地方？」
李老頭神情復雜地想了片刻，反問︰「我想坐飛機出國，你說咱爺倆能辦到不？」
李明月怔了一怔，沒想到爺爺這麼新潮，這麼向往外國的風景。
她有些為難地說︰「現在怕是不能，再過五年吧，再過五年或者十年，到時候就容易了。」
「真的？」
「嗯。」
「你咋知道的？」
「呃，周大哥說的。」
然後李老頭就期盼起來了，整個人好像被打了一劑強心針，一下子活力四射，神采奕奕。
「好孩子！趕了好幾天的路，累了吧，趕緊去歇歇。」
他又低聲道︰「你放心，那些土有我看著呢。」
李明月哭笑不得，「不累。」
屋子里的周珩把爺孫二人的對話全程不拉地听了個完整，不是他要偷听，只能怪他听力敏銳。
沒想到李明月毫不猶豫就把解釋不了的事情往他頭上推。
這丫頭。
眼光挺準，知道他是石背村最有見識的人。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再過五年就出國就容易了。
估計是李明月胡扯了，敷衍安慰她爺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