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你當真是陰險！」
「秦祖來，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
「不要被他給迷惑！」
程咬金等人心中一驚，連忙喊道。
李二也是開口勸道。
而秦祖來，卻是突然輕笑了一聲。
他緩緩從棋盒里取出一枚白子，白子在手指上跳動。
他看向宇文成都，似笑非笑道︰「和我玩心計，難道你就不覺得，有些心虛嗎？」
他突然啪的一下落子，淡淡道︰「你，又輸了啊！」
宇文成都听到秦祖來的花，眉毛不由得一挑。
他皺著眉頭看向秦祖來，似乎是要判斷出來秦祖來，究竟有何底氣看說出來這樣的話。
他說道︰「秦祖來，看來，你的選擇是要眼睜睜看著，這些無辜的百姓因你而死了？」
那些被當成人質的百姓們聞言，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有人當場就嚇哭了。
「少卿大人，救我，救我啊！」
「我不想死啊！」
「我還有爹娘要孝敬呢！」
「我不能死啊！」
「秦祖來，你究竟是不是人啊？就為了你一個人活著，你竟然是要殺了我們這麼多人，你還是人嗎你？」
「秦祖來，我看錯你了，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冷血的人！」
「你不是人！」
這些百姓有人求饒，有人大哭，有人則是破口大罵了起來。
各種極端的面孔，在此時此刻彰顯的淋灕盡致。
長孫無忌怕秦祖來真的沖動，他連忙說道︰「你們懂什麼，就算是秦祖來真的為你們自盡了，你們以為，宇文成都這個陰險的家伙會放過你們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別做夢了！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們這些見到他真面目的人，所以秦祖來不死，才能夠為你們報仇！」
可是那些百姓，此時自己生命受到了危險，哪里還听得進去長孫無忌的話。
他們仍就是罵的罵，哭的哭，鬧得十分厲害。
宇文成都笑了起來，他看向對面的秦祖來，說道︰「秦祖來，你瞧，這些百姓們現在哭的有多麼傷心，有多麼絕望！」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都是因為你放棄了他們。」
「你知不知道民間里面，你有多大的聲望，很多百姓都稱呼你為秦青天呢。」
「只是很可惜啊，他們心中的秦青天，卻是置他們的性命于不顧，只顧自己的安危，全然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他似笑非笑道︰「你說，若是這件事被天下百姓們知道，他們會怎麼樣？」
「到時候，你秦祖來只會是身敗名裂，被無數人唾棄，破案？為人洗刷冤屈？那又有什麼用？」
「如此的冷血，如此的不顧百姓安危，只想著自己苟活，你就算是破再多的案子，也改變不了你的本性！」
「而這樣的你，與我們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我們是真小人，一切的惡都在表面上。」
「而你，不過就是偽君子罷了！」
宇文成都的話很是刺耳，那笑聲，更是讓很多人色變。
長孫無忌怕秦祖來受到影響，連忙說道︰「秦祖來，你可別听他的鬼話，他就是故意在擾亂你，故意在干擾你，你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啊。」
秦祖來雖然聰明，但畢竟年輕氣盛，容易被激怒。
李二他們真的是擔心無比。
可是他們的擔心終究是多余的。
因為從始至終，秦祖來臉上的神色，都沒有變過。
他淡然，自若，自信，沉穩。
看著宇文成都在那里冷嘲熱諷，神色越發的譏諷了起來。
他看向宇文成都，說道︰「宇文成都，本官現在承認了，你比起你的影子來，的確更有本事。」
「你的影子，頂天也就是在身體上將人給毀滅。」
「而你呢？卻要像叢精神上毀滅一個人。」
「你想要毀掉本官的信仰，摧毀本官的堅守，否定本官過往所做的一切，不得不說，若是本官真的信了你的話，那真的比殺了本官還要讓我痛苦。」
宇文成都眼眸眯了一下，說道︰「你不認同我的話嗎？」
秦祖來說道︰「本官，終于知道你為何一開始，就要讓那個娘們出來講故事了。」
「那是你第一次試探本官，你想看看本官的思想是否堅定，是否會被你輕易改變，讓本官認為你殺我天經地義，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很可惜，你那歪理在本官這里，毫無任何施展的空間。」
「所以，你就有了這一次的計劃！以更加毫無選擇，毫無死角的方式，用百姓們的命，來逼迫本官就犯。」
「這樣的話，無論本官選擇哪一個，勝利者都只會是你。」
說到了這里，秦祖來真的忍不住有點感嘆。
宇文成都此人，怪不得可以隱藏的如此之深，怪不得讓影子那些人寧可死也要效忠。
他對人的思想上的掌控能力，當真是可怕！
影子那些人，應該就是被宇文成都用這樣的方法給洗腦了吧？
他說道︰「本官選擇自殺救他們，那你什麼都不用做了，你的計劃已經達成。」
「而本官要是選擇他們死，那你也可以借此徹底毀掉本官的信仰與堅持，甚至是讓本官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不得不說，你比你的影子，更加陰險惡毒，甚至是狠上的十幾倍。」
宇文成都沒有想到，秦祖來這個時候還能夠保持冷靜，還能夠明白這一步棋子背後的秘密。
他笑了笑，說道︰「多謝夸獎，不過對弈嘛，就要什麼都用上，陰險不陰險不重要，有效果就可以了，難道不是嗎？」
「所以……你真的要讓這些百姓，因你而死嗎？」
「秦祖來，無論你如何自我欺騙，如何自我疏導，這些百姓真的被你放棄而死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會永遠成為你人生的污點。」
「也會永遠會成為你的噩夢，你真的……想要這樣做嗎？」
李二等人心里都沉重了起來。
這宇文成都，當真是陰險可怕的讓人膽寒。
他不是老虎那樣直接一口咬掉你的腦袋的，他是毒蛇那種咬你一口，然後讓你親身感受到體溫一點一點消失的恐懼。
這種人，才更加讓人驚懼！
「秦祖來，你千萬別沖動！」李二喝道。
而秦祖來，只是輕輕一笑，他看著宇文成都，說道︰「你難道忘記本官的官職，是什麼的嗎？」
「什麼意思？」宇文成都一怔。
這和官職有什麼關系？
「本官，可是大理寺的官員啊！而本官之所以被稱之為秦青天，那是因為本關的破案能力很強，由此得來的。」
「所以，你覺得你的詭計，本官真的是沒有一點看穿嗎？」
「難道你就不知道，稍微有一點兒蛛絲馬跡，就瞞不過本官，這個隨時隨地都能在自我瘋狂運轉的大腦嗎？」
宇文成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一變。
而秦祖來則是勾起嘴角，目光突然一冷，說道︰「這些百姓，不用你殺，本官自己出手就可以辦了！」
他眼中寒芒一閃，喝道︰「放箭，這些人，一個不留！」
「什麼？」
這一下子，不僅宇文成都愣住了，連李二等人也都是直接一愣。
那些影衛也是一怔。
秦祖來喝道︰「還愣著干什麼，陛下有令，今日之事，皆本官一人做主，放箭！」
那些影衛終于反應了過來，
的確，李二曾經說過，他今天都要听秦祖來的。
故此，軍令如山！
哪怕這些影衛心中暫時不解，卻也都第一時間，迅速勾動扳機。
弩箭的可怕之處就在于此，可以連射！
在林子昭對弩箭的改進之下，一個駑箭可以連射四枚箭矢。
故此，哪怕只有十幾個影衛，可要殺死這三十人，也十分的輕松。
而那些百姓和宇文成都的黑衣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是驚住了。
他們也都完全沒有想到，那兩個選擇，秦祖來竟然是一個都不去選擇。
而是自己直接開闢了選項三！
咻！咻！咻！
箭矢頓時向他們飛射而去。
他們心中大驚，再也忍不住了，那些百姓也都臉色一慌，竟然轉身就要向外跑去。
而那些百姓逃跑，那些持刀的黑衣人，竟然也都沒有絲毫的攔住，甚至是跟著一起跑。
「這……」
這時，李二等人目光突然一動，
他們陡然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些百姓和那些持刀的黑衣人，怎麼不僅不像是人質的關系，反而那默契得逃走，更像是……同伴呢？
只是如此近的距離，箭矢眨眼便至，他們又豈能夠逃得掉。
故此不過片刻之間，這三十人，無一幸免，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這一刻，諾大的大堂，寂靜無比。
李二等人都有些發蒙，對眼前的情況還有些不理解。
而宇文成都，則是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雙眼死死地盯著秦祖來，咬牙切齒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發現？
發現什麼？？
程咬金一腦門的疑問。
宇文成都在說什麼呢？
而李二也罷，長孫無忌也罷，卻是眼中閃爍著驚光。
他們似乎都明白了些什麼。
在他們身後的縣令金大成和師爺，則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臉懵逼。
秦祖來從棋盤上再度提出幾枚黑子，一邊取，一邊淡淡道︰「進縣城的那一刻起，本官就已經知道了。」
「這座縣城，是一座死城！」
「那些緊閉的門窗之後，都是被你們殘忍殺害的百姓尸首吧？」
刷的一下！
秦祖來話音落下的瞬間，李二等人猛的瞪大了眼楮。
他們眼中瞳孔都是剎那一縮，全都看向了秦祖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震驚以及不敢置信之色。
程咬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向秦祖來，緊張道︰「秦少卿，你在說什麼啊？」
「這座城，是一座死城？」
「我們進來縣城的時候，那些緊閉房門的里面，都是……都是尸首嗎？」
縣令金大成聞言，不由得戛然驚呼了一聲，「這怎麼可能？」
他瞪大眼楮說道︰「這不可能！白天我還見到了他們了，他們怎麼可能都死了？」
「而且我們這里，的確每天天一黑，家家戶戶都會緊閉門窗，預防山賊的啊！」
秦祖來看向金大成，問道︰「金縣令，山賊驚擾你們縣城的事情，是不是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才發生的？」
「或者說，是集中在這一個月內的時間經常發生的。」
金大成一愣，驚呼道︰「少卿大人，你怎麼知道的？」
秦祖來笑了一聲，他扭頭看向宇文成都，說道︰「果然如同本官所料，那些山賊，其實都是你的人吧。」
「你冒充山賊，就是為了讓這座縣城，變成你想要讓其變成的樣子，養成你想讓它養成的習慣。」
宇文成都眯了眯眼楮，沒有說話，
秦祖來繼續道︰「看來，真的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你應該是早就意料到破曉的行動可能會失敗，所以你很早之前，就開始籌謀今天的事情了。」
「原本本官還以為，你是在得知破曉失敗之後才開始準備的，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樣。」
「你這是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破曉，若是明面上破曉勝利了，那你自然可以勝利。」
「而若是破曉失敗了，那你在這里，暗地里籌謀的一切，也可以解決本官這個威脅。」
「這樣的話，就算是寶藏暫時沒有了，可沒有了本官這樣對你有威脅的人，你以後也還有可以有其他的謀劃。」
「不得不說，你一直讓影子上躥下跳，你卻隱藏在暗處，暗地里偷偷模模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你不叫，沒引起本官的注意，但咬人卻是比誰都要來得狠。」
程咬金听到這些，只覺得腦子已經要炸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宇文成都腦子里究竟裝了些什麼。
他怎麼能夠考慮的那麼完善，怎麼就能夠看到那麼遠的地方？
明面暗里，兩手一起抓，這謀劃真的是絕了！
若不是有秦祖來在，程咬金覺得自己絕對會被宇文成都給玩死的。
這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啊。
也實在是太深謀遠慮了吧！
不怕壞人惡，就怕壞人看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