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兒子李承乾,會在關鍵時刻來救自己。
李承乾說道︰「昨夜秦大人連夜見了我,他說父皇可能有危險,讓我準備策應。」
「我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亂臣賊子,膽敢在宮里撒野!」
他看向李二說道︰「父皇,兒臣救駕來遲,還望父皇恕罪。」
李二心中真的十分驚喜,任何人來救他,都沒有李承乾來救他,更讓他心中喜悅。
他笑著搖頭,「你能來就好,能來就好啊。」
說完,又看向秦祖來,眼中有說不出的滿意和欣慰。
女婿和兒子都這麼好,真的是好啊!
秦祖來也向李承乾笑了笑,李承乾這個人,其實怎麼說呢,不算壞。
歷史上的李承乾,他之所以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也許是太想要成才了,結果壓力太大,把自己給壓廢了。
但是貞觀初期的李承乾,還是一個很合格的太子的,至少現在溫文爾雅,懂得大體。
而隨著李承乾帶人的到來,原本的劣勢,瞬間扭轉了。
劉弘基策反的那些禁衛,死傷無數,一下子就處于劣勢之中。
劉弘基不由地看向宇文成都,眼中滿是緊張之色。
而宇文成都,也是略微有些驚訝。
他搖頭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去找太子,我還以為你會去找秦瓊他們呢。」
「虧我還在秦瓊家門口,設下了埋伏,可惜了。」
秦祖來淡淡道︰「當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人,那就是你的敵人。」
「你都能夠想到的事情,本官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宇文成都贊嘆的點了點頭,「真不愧是我所看重的人,你真的是越來越讓我滿意了。」
「不過……」
他突然眯起了眼楮,「我隱藏了十數年,現在一朝亮劍,你覺得……」
「秦祖來,我就這麼點準備,就趕來你大唐皇宮里囂張嗎?」
大明宮中,
宇文成都話音一落,秦祖來眼眸不由得微微一閃。
他看向宇文成都,便看見宇文成都笑了笑,說道︰「你這麼的聰明,能猜的出來我還有什麼後手嗎?」
秦祖來眸光閃爍了兩下,他突然大吼道︰「小心京兆伊衙役!!」
「什麼?!」韓敏一怔。
其他人也是一愣。
「殺!!」
可就在這時,秦祖來話音剛落,那些堵住門窗的京兆伊衙役們,一大部分突然刀鋒對準了大理寺衙役,和那些李承乾帶來的千牛衛。
並且還是毫不遲疑的就沖了過去。
大哄著殺聲,戰斗就直接打響了。
假的劉弘基控制著大多數的禁衛,現在又有京兆伊衙役的反水,使得原本偏向秦祖來他們的優勢,瞬間蕩然無存。
而且那些因為京兆伊衙役的出手太過突然,李承乾帶來的千牛衛毫無準備……
瞬間就被京兆伊衙役,沖亂了他們的陣型,使得他們的弓弩難以聚集起來。
而分散的弓弩,距離又如此之近,就很難有強大的殺傷力了。
震懾效果,開始大幅度減小。
局面,也越發危險了。
李承乾此時臉色陡變,他忙哄道︰「迅速聚集起來,不要被他們近身,弓弩手,有機會就放箭!」
可是禁衛和京兆伊衙役們,難得找到了這樣的機會,怎麼會白白放開?
故此,那些千牛衛,根本就沒機會使用弓弩。
最後只能是刀兵相見。
鮮血流淌,血氣沖天。
不斷有人死亡。
場面混亂又危險。
長孫無忌等人連忙向李二靠攏,靠著那幾十個影衛保護著。
可是僅憑著那幾十個影衛,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這麼多人,甚至連李二的安全能否保護住都未必。
這一切,都讓李二等人心頭一沉。
至于京兆伊韓敏,此時完全蒙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帶來的人,會是宇文成都他們的人。
他不由得慘兮兮的看向李二,說道︰「陛下,微臣……微臣真的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啊!!」
「微臣是無辜的啊,陛下請一定要相信微臣啊!」
韓敏覺得自己死定了,自己帶來的人造反了,自己到時候,還不得被大卸八塊啊!!
他不由得哭唧唧看向秦祖來,「秦縣令……」
這麼嚴肅的場面,秦祖來愣是被韓敏那慘樣子給逗笑了。
他說道︰「放心,我們都知道,這事不怨你。」
他轉頭看向宇文成都,說道︰「怪不得你如此有恃無恐,怪不得在長安城你敢如此橫行無忌。」
「而且,從長孫大人府里搶走東西後,能夠憑空從人間消失。」
「之前本官就有所懷疑了,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了。」
宇文成都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問道︰「你知道京兆伊里面有我的人?」
雖然局面對秦祖來他們十分不好,可是秦祖來的神情,仍然在微微變化。
他臉上扔舊充滿著自信與淡定,而這種表情……
讓宇文成都心里,忍不住有股不好的預感,格外不舒服。
秦祖來平靜點頭,回道︰「沒錯,早就在你們從長孫大人府里,光天化日之下搶走禹皇定海鏡,又在我大理寺里偷走真正的禹皇定海鏡時。」
「本官就很確定,你在京兆伊一定埋下了不少人。」
「為何?」宇文成都問道。
「第一,就算當日韓敏和本官一起出了長安城,去太極山救人,可是京兆伊衙役在長安城,也是需要不斷巡邏護衛安全的。」
「而你們搶奪長孫府邸,時間可不算短,但那麼長的時間里,京兆伊的衙役一個都沒有發現,這著實不對勁。」
「當然,你們可以說踫巧那個時候京兆伊的衙役不在附近,沒有及時趕過去。」
「可當時他們沒有及時趕過去,那你們逃離時,他們總該趕上了吧?」
「京兆伊下面還有不良人,他們的勢力,遍布長安城的每一個角落,而你們這些身穿夜行衣的賊人那麼明顯,他們又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你們的蹤跡?」
「就算是你們手段厲害,逃得快,那至少線索應該有的吧?」
「至少,應該知道你們在哪一個區域藏身,或者消失的吧?」
「可是沒有……那麼多的京兆伊衙役,那麼強大的京兆伊勢力,什麼都沒有發現。」
秦祖來看著宇文成都,說道︰「本官不相信你們真的能夠憑空消失,而之所以那樣,那就只有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宇文成都眯著眼楮問道。
「那就是,京兆伊衙役之中,有你們的人!」
「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讓你們完成那個憑空消失的詭計,也才能讓京兆伊一無所知,什麼也查不到。」
宇文成都沒有說話,可是神色突然凝重了起來。
秦祖來繼續說道︰「當然,那只是推測,本官還不晚算完全確定,直到你們在我大理寺放火,連夜偷走真正的禹皇定海鏡,本官才徹底確定。」
「當晚本官問過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可疑人進入過大理寺衙門,也就是說……」
「除了在場救火的那些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外來人。」
「大理寺的人已經經過了很多次清理,沒有問題的!所以,有問題的,只可能是……京兆伊的人!」
「也只有京兆伊的人在當夜,在大理寺門內來回走動而不被懷疑。」
「我想你們應該是將禹皇定海鏡藏到了水桶里,然後光明正大,不聲不響的在所有人面前走過,將其偷走的吧?」
聞得此言,宇文成都再一次忍不住的鼓起了掌。
他看向秦祖來,一臉贊賞道︰「聰明,真的是太聰明了!」
「我本來以為一個假的韓敏,會吸引你所有的注意力,卻未曾想到,你想的比我預料的還要多的多。」
「不過,你也真的能夠忍,明明知道京兆伊衙役有問題,也不提醒韓敏,讓他注意一下。」
秦祖來撇了可憐巴巴的韓敏一眼,說道︰「你們在大計沒有成功之前,也不會暴露這十分重要的力量。」
「所以韓敏短時間內也沒危險,提醒不提醒,也不重要。」
「而且……」
他嘴角突然上揚了起來,「若是提醒了他,被她不小心泄露了消息,那麼本官……又怎麼會引你上鉤呢?」
「什麼!?」
宇文成都眼眸一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突然間,向那些禁衛和京兆伊衙役樣哄道︰「小心!隱蔽躲起來!!」
咻!咻!咻!!
可他話音剛剛落下,那些千牛衛和大理寺的衙役們,突然向兩側猛然躲了過去。
而就在他們向兩側躲去,將中間位置讓開時,許多箭矢,猛然從開了的門窗飛射而至。
直接,就將那些毫無準任何準備的禁衛和京兆伊衙役,給射成了篩子。
那些禁衛和衙役們,臉色陡變。
他們連忙慌張躲避,連忙拿死人的尸體擋在身前,這才堪堪躲過了第一輪的箭雨。
「誰?誰在偷襲??」
劉弘基不由得驚呼道。
旋即,便听到一陣爽朗的笑聲,直接傳開。
「哈哈哈!秦大人果然是深謀遠慮,讓我老程提前埋伏在外面,這下子,這些亂臣賊子,他們誰也別想逃!」
程咬金一邊大笑著,一邊大搖大擺帶著他的親衛們,就沖進了大殿。
「程咬金?」
宇文成都面色一變,他猛的看向秦祖來,說道︰「你沒有去找秦瓊,而是去找了程咬金?」
秦祖來嘴角微微揚起,淡淡道︰「你難道忘記了,本官交好的武將里面,除了秦瓊之外,程咬金也是關心莫逆嗎?」
這下子,宇文成都臉色徹底變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謹慎如他,又怎麼可能會忽視程咬金!
他說道︰「可我,明明派人在程咬金府邸前盯著了。」
「昨夜,根本就沒有見到任何人進出過程咬金的府邸,你是如何與程咬金勾結的?」
「勾結?這個詞語用的不準確。」
秦祖來輕笑一聲,淡淡說道︰「本官與程將軍,是為了保護陛下安全,是為了大唐江山穩固,是在得到陛下的同意之後,做出這一層保險的,怎麼可能叫勾結呢?」
「至于我們是如何見面的,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看向宇文成都,似笑非笑道︰「你都能提前在程咬金和秦將軍府邸前埋伏了,難道,你認為本官就猜測不到這些?」
「所以本官不驚動任何人,便與程咬金見面,你認為是真的很難嗎?」
話音落下,宇文成都臉色一變再變。
他雙眼死死的盯著秦祖來,眼中的瞳孔,在此時都忍不住微微縮了一下。
「秦祖來,你果真是太聰明了,甚至是聰明的過頭了!」
宇文成都忍不住點頭感嘆,「你真的是每次都能給我驚喜啊,我本以為親自出馬,至少能夠讓你落一次下風」
「卻沒有想到,你竟然處處都走在了先處。」
宇文成都是發自內心的嘆服。
秦祖來的本事,他現在是徹底服氣了。
他能夠隱忍十八年,不聲不響地掌控著禁軍,還能夠在京兆伊里埋下那麼多人,這份心機和本事,也是沒得說了。
至少他比許多人都要聰明。
就算是號稱大唐第一陰人的長孫無忌,在這一點上,也許都比不過宇文成都。
可饒是如此。
宇文成都也還是輸給了秦祖來了。
一步輸,步步輸。
直到今日,他認為自己準備的已經很周全了,畢竟這一次得主角不是他,而是劉弘基。
他原本,也沒準備那麼快暴露身份的。
但是奈何有一個秦祖來,他不得不暴露身份。
他想,既然自己暴露身份了,那就干脆滅掉這些人,提前動手得了。
可畢竟是沒做完全的準備,事先也沒想過要真的在此時徹底動手,這就讓他還有諸多手段,在此時,卻處處受制!!
已經是被秦祖來給壓的死死的了。
他知道,大殿這里,今日……自己算是輸了。
可是……
宇文成都突然看向秦祖來,陰沉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秦祖來,你真的以為你自己贏定了嗎?」
秦祖來眼眸眯了下,「你還有後手嗎?那不如我們比一比,看看我是不是還有底牌沒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