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將軍……羅藝將軍的案子八年後能洗刷,說不得還有多少人十年二十年都洗刷不了呢。」
「這六年前的案子,新任大理寺審法官大人竟然都能破解,審法官大人真的好厲害啊。」
周圍百姓們議論紛紛,都有些想要見到審法官秦祖來的陣容。
然而讀書人听到百姓們的話,卻是搖了搖頭。
某一讀書人,他說道︰「破案固然不簡單,但真正難能可貴的,是審法官大人他對真相的執著和無上的膽略啊!」
「此話怎講?」有百姓們好奇了。
讀書人說道︰「羅藝將軍的謀反案,可是當今陛下親自定罪的,也是陛下親自下令誅殺的……這其中利弊根本得不償失。」
「而審法官大人,想要為羅藝翻案,豈不是要讓陛下承認自己錯了……你們可知,這其中的凶險??又可知,審法官大人到底是在走何等鋼絲?」
「好在陛下乃是前所未有之明君,審法官大人也膽略過人,為真相執著,為無辜之人堅定……否則,這真相,也許一輩子都要被掩蓋了。」
百姓們聞言,內心皆是一震。
「是啊,審法官大人為了追求真相,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啊!」
「審法官大人真的是好樣的。」
「也許青天大老爺,就是審法官大人這樣的吧?」
「大理寺,不愧是咱們大唐的真理至高場所!!」
「……」
周圍人還在討論,其中一男一女不斷周游各類人流之中。
其中女孩一路都是笑容滿面,听到讀書人對秦祖來的贊賞,她差點都要大呼一句「說得好」!
當然,要不是旁邊還有某人的存在,她指不定就要說出來。
此二人,就是秦祖來和長樂。
這個時候,任誰也不會想到,百姓們口中朝朝念念的秦祖來,居然還在他們周圍行走。
「哎,祖來。」
冷不丁的,長樂小肩膀輕輕撞了下秦祖來。
她撇過頭來,直視秦祖來側臉,笑吟吟道︰「祖來祖來,你听到沒有呀,周圍的百姓都說你是青天大老爺呢。」
「听到了,那又怎樣?」秦祖來白了一眼道。
「啊?那又怎樣……是啊,那又怎樣……」
長樂嘴唇微微翹起,她此刻雙手盤在身後十指並攏,身體微微後仰。
「沒能怎樣,但是咱們祖來出名了!以後長安沒人不會不記住你。」
「嘻嘻,這麼一想……嗯?!?」
恍惚之間,長樂似乎是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祖來出名……
祖來出名,那就意味著他要被很多很多人知道,包括其他百官大臣!
嗚嗚嗚,這樣一來,那我豈不是身份暴露的可能性要增加了??
以後……
以後不能和死祖來一起大庭廣眾逛街了!!
嗯,就這樣!!
長樂捏了捏小拳頭,立刻落實了這個決定。
也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秦祖來大臉已經湊近了她幾分。
長樂回過神便看到秦祖來大臉,剎那之間被驚的小臉發紅。
「祖……祖來,你怎麼湊那麼近。」
心虛的長樂,沒敢再次直視秦祖來。
秦祖來欣然一笑,捏了捏自家媳婦的小臉蛋,沒好氣道︰「沒什麼,就是經常看到你發呆,就想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既然咱們家丫頭沒發呆了,走吧,今天我們還要一起賣包子,得盡早趕到店里,不然農二他們要忙壞了。」
話音落下。
長樂喜笑顏開,一個勁點頭道︰「嗯嗯嗯!!」
…………
隨著皇榜在整個大唐各州郡的張貼,百姓們一邊知曉了六年前的真相。
一邊對執著追求真相,並且不懼權勢,不懼生死的秦祖來,無比欽佩。
一時間,大理寺審法官秦祖來的名諱,就有如長了翅膀一般,青雲直上!
沒多久,民間之中,審法官大人秦祖來的名號,便直接傳開了。
這一次,秦祖來真的得到了付出應有的回報。
青天之名,開始流傳。
而這,還不是一切。
太原郡,一個普通的院落內。
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忽然面向長安方向,磕頭三聲。
「羅大哥,你的冤屈終于洗刷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我本想讓我的兒子長大以後去為你奔波,卻沒想到,審法官大人已然做了我們這些老兄弟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審法官秦大人,我……我替所有老兄弟,給你磕頭了,感謝你給羅大哥洗刷冤屈,還其清白!」
一男子老淚縱橫,不斷的對著空地前邊的畫像磕頭。
就在這時,一個星眉朗目的少年從院外走了進來。
男子連忙向少年擺手,說道︰「仁杰,快過來。」
少年走了過去。
「跪下,向恩公扣頭。」
「恩公?」少年疑惑。
漢子說道︰「大理寺審法官秦祖來秦大人!!仁杰你要記住,羅藝大哥對我狄家有大恩,而審法官大人秦祖來又為羅藝大哥洗刷了清白,所以秦大人,他就是我們的恩公。」
「是我們狄家的恩公!一輩子都不會變!!」
「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認真讀書,將來去大理寺找恩公報恩!」
男人的熱淚盈眶,蕩的小小少年心頭震撼。
小小少年狄仁杰心中,第一次記住了大理寺審法官秦祖來的名字。
…………
這一幕,不僅僅在狄家上演。
青州、幽州、泉州……
很多地方,都在上演著這一幕。
羅藝為人義氣,交友廣闊,朋友很多。
現在,這些人,都將恩情,放到了秦祖來身上。
哪怕是長安,也有一人默默記住了陸青的名字。
那便是!
秦瓊,秦叔寶。
羅成義的表哥。
今天大堂里頭,秦叔寶與程咬金坐在主位,底下則是程處亮和秦懷玉。
他們一邊泯茶,一邊不時的面帶匪夷所思看著自己兒子。
「咬金,你說,咱們兒子跟秦大人比起來如何?」秦叔寶忍不住問道。
話音落下。
程處亮和秦懷玉無比默契的昂首挺胸,就連眼神都高仰了幾分。
程咬金看了下,嘆口氣搖搖頭道︰「沒得比沒得比!秦縣令小小年紀,就可以幫我們老一輩人平冤。」
「咱們的兒子,嘖嘖嘖!恐怕給人提鞋都不配!都不配啊!!」
啥?
提鞋都不配??
我他丫的心態徹底崩了!!
程處亮和秦懷玉目露憤怒,但是又瞬間變為無奈。
他們失落的捶低腦袋,各自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那麼的懷疑人生。
「是啊,的確提鞋都不配,所以,懷玉,處亮,你兩以後可得好好和秦大人取取經。」
「他去哪里,做什麼,都要知道才是。」秦叔寶苦口婆心道。
自己兒子比不上秦祖來。
打不過就加入,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
程處亮和秦懷玉拉垮著臉,悶悶不樂的回道︰「知道了,爹叔父。」
…………
三日後。
長安城門。
羅成義被影衛們給帶出了城。
羅成義被貶謫為縣令,今日就要離開長安,而這一次離去,便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路過茶棚時,秦祖來拉著媳婦長樂,讓盧十三請那些影衛去喝茶,帶走了影衛們。
除此之外,今天羅成義離開長安,他還特地安排了燕雲十八騎隨他秦某人一起過來。
過來……
只為送行。
半路上,在距離羅成義僅有10米距離,秦祖來感慨萬千。
他握緊了幾分自家媳婦的小手,轉身道︰「王陽,以後若是羅成義遇到任何困難,你和兄弟們都需要幫助他。」
聞得此言,王陽微微發愣。
記憶里,這還是秦祖來第一次強制性要求。
旁邊的長樂也是蒙圈,正湊近幾分秦祖來,豎起小耳朵當個無言人聆听。
「大人?必須?」王陽問道。
秦祖來點頭,「嗯,必須。他……他……」
說到羅成義,秦祖來半天都說不出來任何優點。
他和羅成義也就一面之緣,認識根本談不上。
「總之,他若遇到困難,你們必須責無旁貸!」
秦祖來懶得想理由。
就憑羅藝是他們燕雲十八騎的上一任首領,這就是理由!!
但是他根本不可能說這件事情。
「明白了,大人。」
好在王陽也沒多深究,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目色看向不遠處的羅成義,也多了一絲想要認識的念頭。
不多一會,一行人感到羅成義身旁。
秦祖來,他看向羅成義,笑著說道︰「羅大人,不……現在應該是羅縣令,咱們喝杯茶?」
羅成義卻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著秦祖來,忽然間,他向秦祖來深深一躬,發自內心道︰「秦大人,我羅成義替家父謝過秦大人了。」
「從此以後,秦大人就是我羅成義的恩人,我羅成義這條命就屬于陸大人了,以後如果秦大人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話,就算是命,我也給陸大人送去!」
羅成義的重重鞠躬,看的旁邊長樂瞬間心神錯亂。
因為她與秦祖來一同行走,所以外人看過來,羅成義就像是對他們夫妻行禮一樣。
于是乎。
長樂趕忙撇開秦祖來大手,快速的躲到了秦祖來身後。
可惡啊,羅縣令,你不能對我鞠躬啊!!
哼哼,只要我躲到我家祖來的身後。
這樣……這樣羅縣令就不是對我鞠躬了。
長樂拍了拍心口,暗自松了口氣。
秦祖來對自家媳婦的蠢行為也沒多說,他往後白了一眼媳婦。
轉而上前扶起了羅成義,笑了笑,卻沒說什麼。
他不是聖人,付出了危險和汗水,自然也要有所收獲的。
羅成義的感激,也許現在沒什麼用處,但誰又能知道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
兩人落座,長樂站在秦祖來身後。
他們二人喝了一些茶水。
秦祖來說道︰「事情已經過去六年了,現在一切也都算是塵埃落定,所以心結也該解了,人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中,要向前看。」
羅成義滿臉感激的點頭︰「多謝大人給我全新的生命。」
秦祖來搖了搖頭︰「我只能給你真相,未來會如何,看的是你自己。」
「是好是壞,全憑你一念之間。」
「你既花費多年時間計劃謀害承乾太子,說起來你也是個擅長隱忍之輩,若你真的感激我,以後,就不要在想著傷害陛下他們。」
「甚至是……」
說到這里,秦祖來語塞,加重了幾分口音道︰「甚至是傷害他們的家人,這一些,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嗯?
一听到有關李二還有李承乾,長樂下意識的多看了羅成義一眼。
這時,影衛們已經過來了。
他們有命令在身,也不能耽擱太久。
羅成義站了起來,剛要隨影衛走,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說道︰「秦大人,您的話我會放在心上,除此之外,在長安,您也需要多加小心一些。」
「什麼意思??」
秦祖來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羅成義似乎有什麼忌憚,可想了想,他還是咬牙在秦祖來耳畔低聲道︰「我曾踫巧听到過一些消息,有人……可能要謀反。」
「長安可能不會太平了,秦大人定要小心!」
秦祖來眼神瞬間睜大,猛的抬起頭。
可羅成義已經走遠了,他向秦祖來擺了擺手,說道︰「山高路遠,江湖再見,秦大人,我羅成義保證,我們必有再見之日!!」
「那一天,我會義無反顧的幫助您!!」
言罷,他便直接轉身,沿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快步離去。
太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秦祖來就這樣蹙眉看著羅成義遠去,腦海不斷思索著羅成義離去時那句話的意思。
他說有人可能要謀反,長安會不太平……
這是真的?
「秦縣令?」
就在這時,一道帶些驚喜的熟悉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秦祖來的思緒。
秦祖來一听這驚喜的聲音,不用去看,就知道是他的捧哏「元芳」。
果不其然,循聲望去,便見京兆尹韓敏正跳下馬車,一臉驚喜的向陸青跑了過來。
「秦縣令,這麼巧?你是知道下官遇到案子,專程在這里等著下官,然後幫助下官的嗎?」
說著,韓敏還很有禮貌的對著長樂行了一禮。